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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未央

  感覺到有些冷意,她爬過熟睡中的人拿起外衣穿上,在步向半掩的窗戶前忍不住在床邊蹲了下來,貪戀他睡著卻又擰著眉的睡容,手指輕觸著摺痕處,要是能夠,她情願他只是個普通人,而不是鬼域的少主。

  你和我同樣是鬼域的敵人……完顏宗弼的話敲醒沉浸在幸福滋味中的她,逗留在東祈臉上的手迅速收回胸前,沒來由的不安加劇她心口的跳動,她在擔心什麼?是擔心東祈知道她身世後的反應嗎?

  在他們相識時她的身份早巳不存在了,那麼他還會介意嗎?她希望在他心裡她就是她,不是大宋的子民、不是赤軍的女兒,只是為他美麗的蝶。

  櫻唇輕覆上他稍嫌冷卻的薄唇,突然發現有好多話想對他說,卻又不忍吵醒他,只好化做一句悠悠喃語:「謝謝你,給了我一個願望。」

  離開貪戀的唇,她走到窗前,要關上窗扇的手停了下來,被窗外皎潔的月色所吸引,這樣的月光她從無心停下來欣賞,因為害怕想起同樣月色下的殘酷,也許今後,她便能正視月的陰晴圓缺,還有美麗。

  雲鴿?

  大師妹用來傳訊的信鴿?

  一隻停佇在石亭裡的白色鴿子留住樓輕舞的目光,掩上窗戶,她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然後匆匆的趕到石亭內。

  抱起雲鴿順了順鴿背,然後小心解下鴿腳上的短箋,在看完後,她著實吃驚了不少。

  言甯怎麼知道她在鬼域?是飛雪說的嗎?

  原來大師妹現在投身在宋營,這箋上還說宋軍正與鬼域交戰,正想辦法要救她出鬼域。

  看樣子雲鴿是從駐紮在北方的宋營飛來的,那麼……

  南昊!言甯一定有辦法救出南昊的!

  怕吵醒東祈,她帶著興奮的腳步輾轉到另外一間書房,點燃油燈,就著微亮的光線她快速的寫下要大師妹救出困在宋營的南昊,還有她在鬼域很好要大師妹別擔心之類的話,然後抱著雲鴿又回到石亭,雖然她不大明白雲鴿是如何找到她的,不過救出南昊遠比她的猜疑來得重要多了。

  仰著頭,看著飛離手的雲鴿往天邊飛去,心裡鬆了一口氣,她一點也不懷疑雲鴿的能力,言甯訓練出來的雲鴿幾乎不曾出錯,只盼向來冷漠的大師妹能幫她這個忙。

  轉過身,她想去告訴東祈這個好消息,沒想到他早已站在石亭外。

  「你醒了,我剛好有事……」當她略帶靦腆步下石亭欲接近他時,左右突然多出了二枝長槍阻止她再前進。

  「少主,要派人把鴿子射下嗎?」站在東祈旁邊,鬼方的樣子看起來很謹慎,他是照少主的吩咐把捉到的信鴿放到這裡來,誰知道引出來的人是未來的少主妃,這、這……

  背著月光,她看不清楚東祈的表情,也不懂他為何只是默不作聲的站在那裡,沒讓這兩個侍衛退下。

  「用不著。」東祈的身形未動半分。

  「那少主……舞姑娘她……」鬼方看看樓輕舞又看向主子,他萬萬沒想到少主喜歡的女人竟然是敵軍派來的。

  「雲鴿是你故意放在亭子裡的?」她的疑惑解開了,可是卻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像在自言自語,她的問題得不到任何人的回應,站在這裡的人頓時形同陌路,而東祈的沉默才是讓她害怕的原因,彷彿前一刻他與她在床榻上的纏綿全是她一個人在作夢一般。

  四周寂靜得嚇人,連蟲兒這會兒也不知躲到哪兒去,月色顯得幽幽暗暗。

  東祈終於打破沉默的開口,只不過平板森冷的語氣就像他的人一樣,像在與陌生人對話。

  「十多年前,宋軍的大將樓陽你認得嗎?」

  她迫切的想望入他深幽的眼睛,想知道他並不是真的想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

  「回答我!」藏在身後的拳頭不自覺的握緊,就算在此刻,他還是不願相信是她。

  「他是我爹。」他派人查她?要是想知道她的一切可以向她問,為何要查她?為何……心倏地往下一沉,像是跌入了深井之中,她明白了,原來說穿了,他不相信她,所以才故意將捉到的雲鴿放在容易讓她發現的地方,他……在試探她。

  「你還想知道什麼?」等著他更無情的逼供,其實她想問的是為何不相信她?第一次她看不見他的眼睛,找不到與她契合過的一顆心。

  「這把劍是刺客的,那些人也是你一手策劃的是不是?」東祈話一說完,鬼方便將前些日子殺傷東祈的長劍橫在她面前,讓她看清楚劍身上的印記。

  「這是……」怎麼會?她竟然一直沒發現,當日那個蒙面人所持的佩劍……是姐姐的,那年早該跟著一起消失的劍如今卻出現在她眼前,而且還被用來刺殺東祈,這一切的一切未免也太過湊巧了?現在回想起來,她的疏忽在於心跟眼全放在他身上,沒發現到一些巧妙的安排。

  「如果我否認,你會相信嗎?」不會的,他已經不會再相信她了,她欲哭無淚,只能在心底泛酸的苦笑著,到頭來,幸福原來就像泡沫一樣,在瞬間融蝕成了幻影,消失得令人措手不及的突然。

  「把她帶到地牢。」

  東祈轉過身不願意再面對她,心底不斷的重複問著:為何會是你?剛才在房裡他甚至想捉住她,要她別出來,只是他能嗎?在要伸出手前他滿腦子只想到她的背叛,還有鬼域的存亡,現實是不允許他一個人的自私。

  在左右兩人拉住樓輕舞之前,她緩緩的開口:

  「我想問你一句話。」

  看著他陌生的背影,才一轉眼的時間,他們之間卻已是永隔的距離,她不怪他,就像姐姐當初選擇相信那個男人一樣,她明白姐姐的賭注,愛上一個人之後就再也沒有後悔的理由。

  鬼方要二名侍衛先等她說完,在東祈身邊跟了不少年,他明白少主此刻的心情,要接受被所愛的女人背叛是件難受的事,何況是還要親自處置。

  「你那時的承諾是真心的嗎?」她不知道自己已經愛他愛得那麼深,連怪他都不願意。

  背對著她,他明白她指的是什麼,是的,他承諾過不離開她,但是她呢?她居然選擇用背叛來傷害他給她的愛,滿腔的怒火只能用逃避她哀傷的眼睛來支撐,他不懂她的哀傷,既然決定出賣他,就沒資格這麼指責他的無情。

  「我們已經是敵人。」閉上眼忿恨的說完,他沒轉身的筆直離去,月色下,綠影稀疏搖晃,今晚的夜變得更冷了。

  第九章

  「臣聽說少主捉到宋軍的奸細,不知少主要如何處置這名奸細?」宰輔和一干人正站在大殿上,等待坐在上座的東祈給他們答案。

  斜倚在石椅上,東祈冷眼看著恭敬站在底下的一群人,一邊微揚的唇角代表他的自嘲。

  他應該要慶幸有這麼一群急著替他打算的要臣,如果也派這些人去打仗,鬼域就不必成天擔心還有哪支軍隊敢來進犯,因為這些人比他還不想看見鬼域落入他人手中,而不是真心在擁護他這個當家作主的人。

  「宰輔認為我該怎麼處置呢?」他坐起身,兩手交握在雙腿間,不答反而問起宰輔的意見。

  這個當了鬼王手下十年有餘的宰輔消息比他還靈通,現在他真有種錯覺,是不是鬼域裡的每件事宰輔都比他還要瞭若指掌,更甚者,這個人的野心是不是已經藏不住了?

  「臣等認為應該將這名奸細立即處死,以敬傚尤。」

  「這是你一個人的意思還是所有人的意思?」他好整以暇的問。

  「少主,宋軍既然已經對鬼域下了戰書,分明是沒將鬼王放在眼裡,現在又派人潛伏到鬼堡來,若是少主沒立即將奸細處死張顯鬼域的能力不容小看,那麼宋軍定會更加囂張的污辱鬼王的聲譽,這樣做無疑會打擊到鬼軍的士氣,所以臣希望少主能將這名奸細斬首示眾,好安定民心與軍心。」宰輔一說完立即得到其他大臣的支持,一致的附和。

  「請少主立即將奸細處死!」

  看著他們齊聲高喊,東祈眉骨揚了揚,最後站了起來環視著他們每一個人。

  「你們也太不相信鬼軍了。」

  「少主……」宰輔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東祈舉起的手給阻止。

  「我不認為一名奸細就能影響到鬼軍的士氣,宋軍要是真有本事,早就派軍攻進鬼域而不是端靠一名細作就想瓦解鬼軍。要是你們對鬼軍和我都這麼沒信心,那麼,看來真正影響軍心的不是宋軍……而是你們。」直視著底下的人,稍嫌銳利的目光嚇得心懷鬼胎的眾人皆噤聲不語,而東祈針對的僅是宰輔一人。

  「少主這話的意思就是不相信臣等的忠心了,據臣聽說那名奸細曾與少主有過多的接觸,還差一點成了鬼域的少主妃,把這樣的人留在鬼域,臣是怕少主一時不察被敵方得知太多的軍機,到時臣等實在不知該怎麼向鬼王解釋督促不周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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