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郵車的駕駛以為是碰到攔路打劫了,然後他看清了那位激動地喊叫他的年輕人並沒有帶武器。他不情願地放慢馬速,停下了郵車。
安妮費了偌大力氣說服郵車駕駛把信還給他,最後還是端出貴族的權威,對方才讓步的。「我是藍安利爵士,先生,如果你不立刻把我的東西還給我,我會確定讓你丟掉工作。我已趕走了那個寄錯信的笨蛋門房,信裡面的消息關係重大,如果你拒絕服從我的權威,我可以把你關到監獄去。」
郵車駕駛讓步了,一面咕噥咒罵著「這些專會擺架子的臭貴族」。他回到駕駛座上,策馬離開。安妮將寄給魏律師的信收到鞍袋裡。她知道自己能得回信全因為駕駛認為她是個男人,不是女人。現在信追回來了,她再也沒有力氣走了。她靠在路邊,哭得肝腸寸斷。
柏克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找到她的。羅絲夫人命令萊德套好馬車,並要柏克追到斯托。柏克在斯托得知她已追向羅徹斯特時幾乎無法相信,他催促萊德趕快追上。
柏克將她抱到馬車內,安妮抬頭看著他,心中無限地感激。她的臉頰燒得好紅。「要是沒有你,我要怎麼辦呢,柏克?你真是我的鐵甲武士!」
藍伯納讀著公報上那則小小的消息,他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已經重讀了兩、三遍,拒絕相信它,最後別無選擇地只有接受了。
整整挫折的三個星期,他一直盯著報紙,現在終於白紙黑字地在他眼前刊出了船難的消息。那是他一直希望、祈禱並計劃的一切,結果卻是落了空。老天!如果公報上所說的屬實,那麼根本是溺死了錯誤的雙胞胎了。
他不確定地再讀了一次新聞:上個星期吹過海邊的颶風在麥德威河口外重創了許多艘帆船。我們得到尚未證實的消息,藍安妮小姐在該次颶風中被捲下海,咸認為她已溺斃。
藍伯納重重地捶著桌面,用力得一張椅子倒了下來。他繼續踢它,需要毀滅些什麼來發洩他的怒氣。連續兩次在馬匹及馬車上動手卻失敗後,他的謀殺計劃終於成功了,他恭維自己的聰明,但他還是不由得感到憂慮。他的堂弟藍安利爵士可能已知道船被做了手腳,如果有人深入調查船難事件,他們可能就會懷疑到會由其中獲利最大的人。
伯納決定他最好暫時收手一陣子。他已經除去了雙胞胎之一,如果另一名太快發生意外,人們會認為那不只是意外。伯納會耐心等待下一次適當的下手時機。
他突然想到他已許久沒有去拜訪安琪了。事實上,這次計劃的大功臣還該歸功於她。現在她成了女殺人兇手了,他可以將她掌握在手中了。安琪是奧林匹克戲院的當家花旦,不久前她還連睬都不睬已債台高築的藍伯納。而後藍洛斯在錫蘭的死訊傳來,伯納成為第一順位繼承人——那意味著只要年輕的藍安利爵士出了「意外」,他就立刻可以成為新任的藍爵士,擁有藍家的財富。他告訴安琪只要好好對他,不愁在未來飛上枝頭,成為男爵夫人。安琪立刻明白他話中的涵義。伯納坦白告訴她他前兩次安排的意外失敗,安琪立刻建議他改在雙胞胎的船上動手腳。她的理論極有力:在陸地上出了事還有人救援,在海上可是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有時伯納不得不承
認女性真的比男性狡詐。
伯納持著他隨身的佩劍,用自己的鑰匙打開了安琪的房間。安琪還在熟睡。還好她沒有帶男人回來,不然伯納會用劍在她雪白的大腿上刻花。他掀開被單,用劍鞘抵抵她。她嚶嚀了一聲表示抗議,隨即變得完全清醒,坐了起來。
「你該死的在玩什麼?」她咄咄追問。
「非常適合女殺人兇手的處罰,不是嗎?」伯納冷笑道。
「你天殺的在說什麼,伯納?」
「你很快會和惡魔有點頭之交了,安琪,」他再次用劍鞘抵了抵她。「船難發生了,我的雙胞胎親戚溺死了。」他在她的鼻下揮舞著報紙,但沒將佈告拿給她看。
她張大了眼睛。「你要告訴我你已經是新任的藍爵士了?」她喊道,由床上跳了起來,一把抱住他。
伯納抓住她的手,殘忍地拉開她。他冷酷地施壓,直到她倒回床上,他跟著摑了她一巴掌。「不,你這個愚蠢的婊子。你的計劃謀殺了錯誤的雙胞胎!」
她臉上閃過驚恐之色。「那個女的?不是我下的手,是你,臭豬!」安琪的視線變得凝注在他的長劍上,他正緩慢地拔劍出鞘。
他開始玩弄她。他的劍劃破了她薄如蟬翼的睡衣,跟著抵在她的膝蓋內側。「為我分開,安琪。」他氣息粗重地呼吸,開始變得堅挺。權力教人興奮,它比任何春藥都更強烈。一旦他擁有宰割他人的權力,他便不斷地渴望它。
安琪緩慢、充滿戒意地為他張開腿。他放下劍,開始脫衣服時,她鬆了口氣。然而他再次地起劍走向她,她驚恐地喊叫出聲。他的男性部位挺立如劍,她知道這是他玩的一種變態遊戲,他要她害怕地猜想他要用哪一項進入她。
她感到尖銳的一端碰觸她,便閉上眼睛,咬住嘴唇阻止自己尖叫。但進入她的是堅硬平滑的物事,她鬆了口氣,睜開眼睛,卻看見他剛倒轉劍柄插入她體內。
她清楚地明白他想要得到她的是害怕及恐懼,雖然她是個演員,她卻無需演出她在這名年輕英俊的虐待狂手中所感到的恐懼。安琪不斷地懇求,屈服於他的權威下,以滿足他的權力慾。直到她將自己降為奴隸女孩的地位,伯納才發洩完畢,軟倒在她身上。
公報送到藍莊時,羅絲及柏克都沮喪不已。她們不希望魏律師或倫敦社交界的人認為安妮已死,否則她以後要怎麼回復女兒身?
她們和柏克商量,三個人終於編出了一個可以教人信服的說辭,他們立刻寫了以下的啟事寄到公報刊出。
「藍安妮小姐在由船上落海後已經安全地獲救。未來數個星期,她會留在巴斯溫泉療養,直到恢復健康。對於前日錯誤的報導對藍家人所造成的不便,公報謹此致歉。」
第二章
在「火龍號」到英國的漫長旅程中,維奇由錫蘭帶回來的貼身侍女及管家一直輪流的暈船,最後甚至變成由維奇來照顧他們兩人。但琳娜和布約翰對他的意義重大,在他買下「黑豹園」後不久,琳娜及約翰就一直和他在一起,他們變得好像是他的家人,而不只是侍女及管家。他們也都對他付出耿耿忠心。
琳娜年約二十出頭,她是名窈窕美麗的印度女郎,維奇暱稱她為蓮花,因為她出落得就像蓮花般幽靜動人,她的美是深遂神秘的,像東方一樣神秘。她十二歲時就成了寡婦,依印度的慣例,她得火葬殉夫。那時候維奇才剛買下「黑豹園」不久,他自火葬堆裡救了她,使她成為他的貼身侍女。約翰也是印度人,維奇給了他一個英國名字,因為他崇拜英國的一切,而且他似乎天生具有英國管家一絲不苟的脾氣,這次維奇回國,約翰堅持要同行,一方面看看他所崇拜的英國,但最主要的是照顧維奇。約翰的辦事能力很強,他將維奇在錫蘭的家管理得井井有條,維奇猜想「伊甸莊」也會用得上他。約翰尊敬並忠心於他的英國主人,雖然他和蓮花常鬥嘴,維奇看得出這名大個子事實上很喜歡蓮花,而蓮花也並不全然對他無意。
旅途似乎永無止盡,但終於在一個晴朗的黃昏,「火龍號」抵達了倫敦。一陣強烈的鄉愁突然淹沒了維奇,他已經十二年不曾踏上英國的土地了。倫敦碼頭的氣味及喧鬧仍和往日一樣,但停泊在港口的商船比往日多了許多,而且來自世界各地的都有。
跳板放下來後,維奇第一個下船。他雇了一輛馬車等在船邊。他回到船上,打開槍櫃,將槍發給船長及大副、二副,吩咐他們守著貨物,不要讓在碼頭上流竄的一些宵小上船。然後他帶著約翰、琳娜、一雙隨身不離的八哥,扛著由錫蘭帶回來的行李箱及金子,上了等待的馬車,指示車伕帶他們到當地最高級的沙佛利旅館。
那晚走進旅館的是極引人注目的三人行。布約翰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色回教服飾,白色頭巾上縫了顆斗大的紅寶石;琳娜穿著印度紗麗。一雙五彩繽紛的八哥立在肩頭,維奇雖然穿著白人的服飾,但他被太陽曬黑的肌膚與及肩的捲曲黑髮,卻教人難以相信他是土生土長的英國人,加上他威嚴的氣度及天生領袖的風範,旅館的經理及僕役立刻結論他是由印度或東方來英國訪問的酋長大君——而且還富可傾城。瞧他讓僕人戴紅寶石,及一口氣訂了三間最好的套房的大手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