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場中有著眥議,但旁聽席上的女士們全站了起來,拚命鼓掌。
安妮撩起裙擺,開始奔下樓梯。她不知道維奇什麼時候才會出來,但在議院的門打開時,她要是他第一個看到的人。
「維奇,我一點也不知道。」他走向她時,她柔聲道。她的臉龐充滿敬畏及仰慕,綠色的眸子淚光瑩然。
他握住她的手。「不要把我當成聖人了,親愛的。」他低下頭輕觸她的唇,明白到他們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淑女是不會讓紳士在大庭廣眾下親吻她們的。「我想要帶你上床,」他低喃道。「來半月街吧。」
她像被催眠般,跟著他上了他的馬車。他拉上窗簾隔開眾人好奇的目光。他解開她系帽的帶子,丟到一旁,將她拉向他。「我必須做些邪惡的事來平衡剛剛的無私表現。」
「沙維奇,你是個假貨,你並不邪惡,也許從來就不是。」
他淡淡地看進她眼中。「啊,親愛的,不要騙了你自己,」他的眼眸性感地半閉。「我要帶你上床,證明你錯了,而且是好幾次。」
安妮的心在歡唱。她對這個男人的直覺一直是對的。她深深地愛著他,知道她永遠不可能對其他人懷有這樣的感覺,知道她會永遠愛他。她以他為傲,她感覺她的心要因為歡樂而爆開來了。他高貴、正直、有責任感,而且還是全倫敦最富肉體魅力的人。她今天要他、明天要他、永遠要他,他是所有的男性角色融合為一,父親、監護人、愛人、丈夫——
安妮的氣息一屏,冷靜了下來。萬一他不要她當他的妻子呢?他一定要的,一定!她懷著他的孩子!她只需要對他坦白。約翰說維奇想要孩子,他要建立一個王朝。
今天她知道了他很關心孩子。他的孩子對他會是極珍貴的,他也會珍惜孩子的母親。然而安妮就是無法說出她的秘密。她的頭靠在他寬闊的胸前,閉上眼睛。她感覺到臉頰下他緩慢的心跳,而她希望那只為她一個人跳動。她祈禱他的心裡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
維奇以指托起她的下顎,望進她美麗的臉。他看見了她的淚水,立刻坐直身子,抱著她坐在他膝上。「哪兒不對了,甜心?」
在他安全的懷抱中,她幾乎脫口說出她的恐懼。他堅定如岩石,她只需要坦白她的問題,他就會立刻為她解決。她深吸了口氣,卻聽見自己說道:「沒什麼,我只是太快樂了。」
安妮會遵從她的直覺的引導。她是個女人,不是女孩了。沙維奇需要的是個女人,她要他的愛,但也要他的尊敬,更重要的是她自己的自尊。
安妮的手指插入他漆黑的發中,低語道:「你的眼睛藍得像比斯卡灣。」她獻上唇等著他親吻,知道她的話總可以激起熱情的反應。
他的親吻熾熱、灼人。「我為你燃燒。」他低吼道。
馬車慢了下來。「你能等到我們上樓嗎?」他吵嗄地問。
「你能嗎?」她喘氣道,他的腫脹貼著她的女性,他們都無法確定自己能捱過去。他們屏著氣下了馬車,緩慢、僵硬地,他們維持著尊嚴進了大門。他們朝僕人點點頭,嚴肅地向施雷恩打過招呼,小心翼翼地上了樓梯。
她喜悅地扭動著身子,他嫻熟地築起她的高潮,又不至於太快褪去。現在她明白到正是他過去和女性的豐富經驗使他成為最優秀的愛人。她該慶幸她收穫的是最豐碩的果實,感謝天是他是她的啟蒙者,他把她調教得很好,教她如何給予、如何盡取所歡。
維奇懸宕在她身上,品味著她的顫抖,用眼神崇拜她。老天!她是十足的女性。通常他們在一起時,總是太快喚起得先有「性」,而後有「愛」。但最教人驚奇的是,他們都享受它。通常男性偏好「性」,女性偏好「愛」,但他們不同,他們的熱情奔放,他的男性激發她的女性,反之亦然。他們的性愛是神奇的,他們親吻、擁抱、倚偎、融化,他們熱情的風暴先是持續了一個小時,緩慢、嚴肅的做愛又持續了兩個小時。
終於維奇想要談話了。他們的親暱已幾近結束,此刻他們的精神及身體相融合。他平躺著,她絲般的長腿裹著他,跨坐在他身上。這是維奇最喜歡的談話姿勢,他的眼光可以愛撫她的秀髮、她的唇、雙峰,他的手撫弄她苗條修長的腿。
「昨天我帶你去那些可怕的地方,為的是讓你瞭解是什麼驅使我奮鬥至現在。在貧窮逼死我父親時,我無能為力。我痛恨那種無助感,發誓要積聚足夠的財富,之後我才可以和倫敦的貧窮對抗。」他咧開個苦笑。「恐怕在我無情地追逐財富的過程中,我已抹黑了我的靈魂,因此我現在偶爾會試著贖罪。」
「你今天在議會中的演講已經做到這一點了,」她柔聲道。「光是兒童勞工法案已可以保證你上天堂了。」
「聖瑪莉,有時我認為你配我實在太純潔了。」
她的目光迎上了他的。「意思是?」
「我知道我是個憤世嫉俗的豬,但我們這個社會仍充滿了野蠻人。兒童勞工法案可能要再二十或三十年才會通過。」
安妮的臉龐因失望而垮了下來。
他伸出手。「過來。」
她偎在他身邊,他拉過棉被覆住兩人,他執住她的手,手指插入她發中。「這是場打不完的戰役,我需要你的幫忙。我愛你,而伊甸莊也正好需要個女主人。我知道這對你是種大轉變,但你可否考慮將你的英國頭銜換個愛爾蘭的?」
她無法置信地屏住氣息。他真的在要求她嫁給他?
「布萊克瓦子爵夫人。」她試著唸唸看。她閉上眼睛,在心中祈禱感謝,強烈的釋然令她感覺一陣虛軟。她張開眼睛時,他正在密切地審視著她,冰藍色的眸子強迫她回答。一串笑聲逸出了她唇間。他真的認為她會拒絕他?
他聽見她的笑聲時身軀一僵。「也許伊甸莊對你的口味是太浮誇了些。」他冰冷、輕蔑地看著她。
安妮抱著膝蓋,笑得在床上打滾。她剛見識到了她崇拜的男人的另一面。他那熟悉的冰冷、輕蔑的目光只是副保護的面具。高高在上的沙維奇事實上是脆弱的,特別是牽涉到她時。瞭解到這一點,令她一直興奮到了指尖。
安妮坐起身子,俯在他身上。她是如此地靠近,她可以在他藍色的瞳孔裡看見自己的倒影。
他那天生的傲慢又回來了。「多久?」他追問。
「自從你試著要使我變成男人,並要我抽煙喝白蘭地的那一天。」
「你太過浪漫了。」
「不,我撒謊,早在我遇見你之前,我就要你當我的丈夫了。」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安妮笑望進他眼中。「那是在我第一次看見你浮誇的伊甸莊時。事實上,是我把它弄得那麼華麗的,我一定是早就預感到它有一天會屬於我。我說服韋先生做種種價格昂貴的改進。」
「譬如是?」維奇問,他的聲音變得像冰。
「嗯,讓我想想,」她道,手指梭巡過他的唇緣。「我建議他把西邊的窗台延伸成陽台,還有不用諾佛克石頭,我說服他用進口的意大利大理石。」
「你怎麼說服他的?」維奇再次追問道。
「哦,容易得很,他有一半愛上了我。我決定我們應該有一座溫室,浴室我則建議用威尼斯鏡子及手繪的瓷磚。」她的手指離開他的唇,梭巡過自己的。
他立刻托起她的臀部,讓她躺在他身上。「我對我們兩個在那個浴室中頗有一些幻想,我敢打賭韋先生也是。」
「威廉及我相得甚歡,」她故意用雙關語說道。「他對我解釋力量的重要,我相信就因為這樣,我決定再多花一些錢。」
「再多一些?」他的眼神警告地瞇起。
「是的,請。」她道,她的女性摩弄著他的男性。
「你是個邪惡的女人。」他捧住她的臀部,要她貼近他。
「我說應該在壁爐上做雕飾,在天花板上彩繪。哦,我還建議他用真的十四K金鍍金。哦,親愛的,那是不是多花了一些?」她純真地問。
「是多一些。」他證實道。
「哦,我還以為你不會開口問呢!」
「你真是不知饜足,安妮,我試著要認真的。」
「嗯,我可以感覺你是,爵爺。」
「我們的話還沒談完,我們還有問題要處理。」他堅定地道。
安妮陶醉於自己對他的力量中,驚訝自己一開始怎會怕他的。最早她一直急於贏得他的認可,現在他向她求婚了,她變得信心十足。所有的焦慮都消逝了。
「我們幾個月內還不能結婚。」他的話像一桶冷水澆下,熄滅了她所有的自信。
她的唇做出「為什麼」的形狀,但卻沒有聲音發出來,它們顫抖得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