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你挑撥離間是吧?否則我怎會一整天都找不到她,她也沒跟我聯絡?」他猛地揪住她,毫不控制力道地理緊她的手臂,厲聲質問。
還以為他早上的怒火就夠駭人,但與此刻彷彿一頭被激怒的狂獅的他相比,原來只是小兒科!這樣的男人,絕不能與他作對,否則就是自尋死路。
「沒有、沒有,我沒有見過她,也沒有和她聯絡。」手臂肯定淤血了,但她不敢喊疼,頭搖得宛如波浪鼓。
「你說謊!你嫉妒璦璦,所以一定是你使計逼走她!告訴你,沒有璦璦我也不會看上你!」狠狠將她往地上拽去,風耀庭顯然已急得失去理性。
夏芊燁撲跌在地上,吃痛地悶哼,有那麼一瞬間,擔心歐陽璦璦安危的念頭掠過腦海,但,轉瞬即逝。
「我發誓不是我啦,說不定璦璦只是突然想一個人靜一靜,她以前也常這樣,我約她也約不出來,到隔天就好了。」見風耀庭沉痛又急得快發狂,她動了側隱之心,口氣不悅地說著。
他陡地瞇起眼,居高臨下地冷冷睨著她好一會兒,似在研判她話中的可信度,半晌,在夏芊燁以為會被他眼中的冷芒給凍穿時,他竟不發一語地拂袖而去。
事實證明,夏芊燁的推測錯誤,隔天的情況沒有比較好,後天、大後天、大大後天也都一樣。
受盡煎熬地找了五天,風耀庭整個人狠狠地瘦了一大圈,延宕開店的事,也荒廢練球。
最後,他把她當成失蹤人口向警方報案,經過一查,才得知她已出境、離開了台灣。
再請徵信社調查,調查出她去了日本,然而,當他追到日本之後,才扼腕地發現,她……前腳才離開。
就這樣,他失去了歐陽璦璦的行蹤,就算往後不時地向她父親探問,也找不到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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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內線分機響起,風耀庭狠狠一震,從前塵往事中拉回激越的心情。
整整心神,他清了清嗓子,按下接聽鍵——
「老闆,有位夏芊燁小姐找你。」
「請她進來。」沉聲應道,他將杯子裡的酒一口飲盡,起身往接待用的沙發走去,準備迎接故友。
門板輕叩兩聲,夏芊燁由頭至尾徹底的名牌妝扮閃亮現身,帶著風情萬種的嬌笑面對風耀庭。
「不是去了日本玩嗎?這麼快就回來?」率先落坐,他開口寒暄。
一年來人事變遷,自那日之後,他和夏芊燁都沒再見過歐陽璦璦,起先,他以為是夏芊燁搞的鬼,可後來,時間證明了一切,她是不願和他們見面……可,還是沒人知道她為何不聲不響地離開!
他永遠記得那陣子,他瘋了似的尋找,強烈的空虛襲擊,他變得頹靡不振,從未有過的焦惶,控制住他的神經。
之後好一段時間,他幾乎什麼都無法做,失魂落魄得像行屍走肉,經過發揮到極限的目制力壓抑,加上箭在弦上的事業,才漸漸從傷心中恢復。
而夏芊燁進駐不了風耀庭的心,又少了個最親近的朋友,失落惶惑之餘,也漸漸知道自己的行為有錯,平心靜氣地仔細反省之後愧疚感油然而生,特別是這一年多的歷練令她成熟許多,瞭解到在這複雜險惡的社會,能擁有一個交心的好友是多麼難能可貴,更體認到璦璦對她有多好。
霍然想通的她,自知辜負了好友的真情和信任,因此這段時間以來,她相當自責。
她的懺悔和轉變讓風耀庭不記前嫌,還是將她當成朋友,她也明白了他對璦璦的愛有多深厚,倘若能見他們有結果,對她來說也算是消弭心中的不安!
「還不是為了你!我男朋友都氣死了,全部的行程都取消,因為我急著來報告好消息啊!」雖是抱怨,然,夏芊燁興奮之情卻溢於言表。
「什麼好消息?」相形之下,他無論是態度和口氣上都顯得淡然許多。事業、成績全都在巔峰狀態,走到這境界,可悲的是他竟想不出有什麼樣的好消息能讓他像芊燁這般興奮。
「準備好了沒?你聽了可別眼睛凸出來、下巴掉下來哦!」她故弄玄虛,惹得風耀庭板起臉孔,以白眼伺候。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無趣的傢伙!」擺擺手,見識過他凶神惡煞的模樣,她不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有話快說啦!我最討厭被人吊胃口。」歐陽璦璦走後,連他快樂的元素也一併帶走,除了專注於撞球和俱樂部,什麼事他都漠不關心。
「你猜我這次去日本遇到誰?」她挑高眉,拉近距離注視著他剛毅的俊臉,不放過他所有的表情。
「夏芊燁!」他面無表情,卻咬牙切齒,從牙關迸出警告。
「好嘛!我這回去日本,在橫濱遇見了歐陽伯父!」她倏地投出威力十足的炸彈。
風耀庭怔了怔,頓一下才消化她的話,隨即瞪凸了眼,激動地捉著她的肩膀搖晃。
「那你找到璦璦了,是不是?你有沒有問她為什麼離開?她有沒有問到我?」淡漠冷酷瞬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撼莫名的激動。
芊燁明知他也找過歐陽正龍,無奈璦璦行蹤神秘,連她父親也只能被動地等她聯絡,即便他三番兩次苦苦懇求歐陽正龍轉達留言,璦璦仍無動於衷。
所以,他直覺芊燁會一副故弄玄虛的模樣,絕對是有好消息了。
「等等!」骨頭被搖散了,她高喝一聲制止。「我沒見到璦瑗,就連她爸爸對她的行蹤也無法掌握,不過,我想了個很棒的方法,歐陽伯父也答應配合我的計劃了。」說到這,她開心得不得了。
「計劃?!他肯幫忙?」他喜出望外。
雖然歐陽璦璦把心事藏匿不說,但由於歐陽正龍隱約嗅出他們感情上的不對勁,認定是風耀庭做了什麼不好的事,因此對他的態度變得十分冷淡,替他尋找璦璦一事,也顯得不太積極,這次,若不是夏芊燁十足的誠意加上死纏爛打,他是不可能點頭配合的。
「那當然。」得意挑眉,她隱藏了哭到眼睛紅腫,跪到雙腿麻痺、磕頭磕到額頭腫了個包,才換來這個寶貴機會的經過。
「太好了!是什麼樣的計劃快告訴我!」冷傲臉龐注入光采,心底晦暗的一隅隱隱透入一絲光明。
他始終不願相信,她的愛情只是遊戲,而遊戲結局是人去樓空!
他有好多話要問她,種種的疑問在他心頭盤旋了四百多個日子,不論是什麼理由、苦衷,她都必須給他一個合理的交代,否則說什麼他都不可能放過她的!
算是贖罪吧!她得為他們做點事,夏芊燁把心中的想法和計策告訴了他,期望能減低心頭的不安與愧疚。
笑顏漸展,聽完她的敘述,風耀庭刻不容緩地撥出越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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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卻煩憂的最好方法,就是讓自己像顆陀螺不停地轉呀轉,把每天的行程和節目排得滿滿的,等到想喘息時自然也就累了,累了就是睡覺,睡醒又是一天的忙碌。
雖然無法控制的夢境會不小心將過往重演,雖然不聽使喚的記憶扉頁,偶爾會翻到那天來提醒她的心傷——忘掉那段,一直是歐陽璦璦這一年來最最努力的事。
那是一段以苦澀、怨憤做終結的戀曲,它不僅使她必須提早去面對「人性」二字,更殘酷地逼使她帶著傷痕纍纍的心,遠走他鄉。
當時,她被傷得體無完膚心力交瘁,對人性感到徹底失望,差點做出傻事,幸好,一直擱在化妝台上的護照解救了她……
在茫然不知何去何從之際,她最終還是選擇投奔惟一的親人——父親。
然而,她可以不反對美奈子,但卻不代表能夠完全接受她,沒多久時間便又離開橫濱,四處飄泊,她的足跡遍許多國家。
她必須借由新事物的忙碌讓她獲得暫時的解脫,然而,當這些都步上軌道,那段深刻的情感還是會躍出腦海,若她刻意想遺忘,反而會像唱反調般益發鮮明、益發疼痛!
因此,為了不停止忙碌,她只要熟悉了一處,便是她離開那處的時候……
直到最近,她選了巴黎作為停留的地方,打算學好語文、學服裝設計。
至於為什麼想學服裝設計?說來可笑,因為她的記憶裡,有個老愛嫌她穿著、暗示她沒品味的人。
唉!她已有深深的體認,沒談過情、說過愛的她,一股腦付出太多,儘管有埋怨,但終其一生,她不可能自心中消除風耀庭的身影!
她……還愛著他!她竟不爭氣地還愛著她!這些鮮明的記憶就是最好的證明。
明知放手才是解脫,然而,她雖放了手,心卻一直繫在他身上,儘管背叛的事實同時刺痛著她,她仍自虐地無法忘記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