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睡到我床上來?」濃眉憤怒地皺起,他咬牙切齒地低喝。
夏芊燁突然驚醒又被他粗暴地拉起,一時嚇得惶然失措,生氣中的他很駭人,然而絲毫無損他的丰采。
「我、我昨天喝醉了,怎麼知道你對我做了什麼?」思緒一轉,她開始裝傻,把責任全推給他。
「我對你做什麼?是你三更半夜跑來這裡賴著不走,我好意留你住在客房,鬼才對你做什麼!」無視她被單滑落而裸露的春色,他風耀庭不是好色之徒,不會三心二意,更不可能去動女友的朋友!
「一定是你趁我不省人事佔我便宜,怎麼?現在想撇清了?」察覺自己沒有掩蔽的上半身,她索性賴近他,「原來你中意的不只是璦璦——你想坐享齊人之福,其實也不是不可能啦!我不介意的!」
風耀庭彈跳離床,不敢置信地瞅著夏芊燁浪蕩的模樣,心裡隱約曉得被設計了。
「你不介意我介意!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你現在馬上離開,只要以後安安分分,我可以當作這事沒發生過!」他義正辭嚴地勸導,不希望璦璦發現好友的真面目如此醜陋,傷了她的心。
「沒發生過?!那我被你睡了一晚怎麼算?」風耀庭一句沒興趣傷了她的自尊、毀了她的希望,讓她激動了起來。
「該死的,醉的是你不是我,有沒有怎樣我怎麼可能不清楚!」他雙拳緊握,似乎這樣才能忍住衝動,不至於動手掐死她。
「我不管,現在事實擺在眼前,給你三條路選擇,一,負責,甩掉璦璦;二,還是負責,我可以勉為其難當你地下女友;三,我把這事告訴璦璦,她一定會要你對我負責的。」她跳下床,不遮不掩的光裸身子毫不難為情,自信滿滿地細數他的選擇。
本欲離去的歐陽璦璦因模糊的聲浪而下意識地駐足在樓梯間,她聽不真切,卻忍不住想聽聽他們的對話內容是什麼。嘲笑她?數落她?
風耀庭對夏芊燁的死纏爛打感到不可思議,她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不……是他疏忽了,還記得最初她總是趁璦璦不在場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數落她的缺點,當時就有徵兆了,只是他不以為意罷了!
「你這麼做,難道不怕璦璦傷心嗎?你們是好朋友啊!」他動之以情,也許她只是一時醉酒昏了頭,理智回籠後就曉得後悔了。
「哈,別笑掉我的大牙了。好朋友?!去她的好朋友!」夏芊燁歇斯底里地拔高音調。
聽見了!歐陽璦璦心一凜,驀然清晰的聲浪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然而,傳入耳裡的竟是芊燁鄙夷友誼的話語。
「好朋友會搶我的心上人?!」她氣憤地吼。
是啊!好朋友怎會搶我的心上人!歐陽璦璦心痛地思忖。
「鬼才知道你的心上人是誰,更何況,感情不是一廂情願的。」風耀庭啐道。他可是個有感覺、有感情的人,豈容得手來搶去就能獲得!這夏芊燁的邏輯分明有問題。
他的嗓音太低沉,歐陽璦璦想聽清楚他的回答,移動兩階,夏芊燁又拔高的音量嚇得她以為他們就要步出房門,連忙奔下樓去。
「她傷不傷心關我屁事,和她在一起不過是為了她的錢,有得玩、有得拿……」而現在,她和風耀庭在一起,玩的時間縮短了,連錢也沒得A了,還搶走她的心上人,那歐陽璦璦還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
沒遺漏夏芊燁傷人的話,歐陽璦璦整顆腦袋像灌了鉛似的,心傷到最深處,她有好沉重的無力感,她得盡快離開這令人窒息的地方,否則她會崩潰!
躲他們遠遠的……她被他們刺得遍體鱗傷……她咒罵自己的心不該如此疼痛,可……該死的,他們真懂得傷人!
踏出屋子,寒冽襲來,冷風不斷鑽入她心口,那是一種沁寒刺骨的冷冽,然而,她痛得麻痺……
駛動車子絕塵而去,吞下眼淚,她的心碎成千千萬萬片。
「你居然這麼利用她!」風耀庭逼近大放厥辭的夏芊燁,全身上下迸放著冷肅的寒氣,他可以想像璦璦看清她時的打擊,然而,他卻不能眼睜睜再看著她被蒙騙。
他狂狷的模樣令夏芊燁心驚膽跳,不過事已至此,不容她回頭,鼓起勇氣,她不認輸。
「她不也利用我!我利用她有錢可以供我享樂,而她則利用我排遣她的寂寞無聊,打發時間,什麼好友,充其量不過是酒肉玩伴!」她嘲謔地說著。想法一偏差,解讀出來的事情就全然地扭曲了!
聞言,風耀庭也不再做任何掙扎,之前所說當作沒發生是錯誤的想法,畢竟這樣的人再留在璦璦身邊是後患無窮,儘管心疼璦璦受傷害,他也得讓她明瞭一切。
「你給我滾!」攫住她的手臂毫不客氣地將她拖往客房,讓她穿回自己的衣服,他惡狠狠地咆哮。
「這種無中生有的事我不怕你拿來威脅,璦璦也不可能聽你信口胡謅!」
夏芊燁震懾著他滔天的怒焰,半晌說不出話來,連忙套上昨晚的衣服,跌跌撞撞地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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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連家裡也沒人?!
憂心如焚地站在歐陽家外踱步,風耀庭的急躁全寫在緊皺的眉頭與沉鬱的表情上。
漸暗的天色、亮起的街燈,提醒他時間的流逝,他在屋外枯等,已足足三個小時之久。
這期間,他手裡的行動電話撥個不停,可歐陽璦璦的手機關機,家裡的電話響了又響就是沒有人聽,再加上門鈴聲,這樣的連環追魂令,足以吵死人,使他不得不接受她不在家的事實。
她到底上哪兒去了?
她從沒像現在這樣,絲毫沒有交代行蹤,便跑得不見人影!
平時他們很有默契的,不是他來找她,就是她主動去找他,今天是怎麼搞的!
該死,她難道不知道他會擔心嗎?
一拳擊在鐵門上發出砰然巨響,憂慮淹沒他的理智,卻只能邑郁地束手無策,失去耐性地猛按電鈴,因急切憂心所演變成的怒氣再也擋不住。
「媽的!到底跑哪去了!」風耀庭著急地吼道,臉色難看得像要殺人。
不再被動地等候,他氣憤地坐上車,急馳上路,打算去魏雍利的「頂尖」找找看。
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球店門口,他像火車頭般衝進店裡,一雙湛黑的眸子迸出抓狂的火花,急促地掃視全場。
璦璦那傢伙若是讓他找到了,非得把她打得屁股開花不可!
很可惜!兇惡的詛咒在心底甫落,全場已一眼望盡,看不見他所要找的人兒。
「阿弟!有沒有看到我女朋友?」一把揪住迎上前來的熟人,風耀庭那副瘋狂的模樣,活像要找人幹架,嚇得對方頓時一愣。
「沒、沒啊!你們不是成天都在一塊嗎?怎麼……」從沒看過他這樣失控的阿弟,囁嚅地回道,話還沒說完,就被截斷。
「有看到她的話記得通知我,順便叫魏大哥替我注意一下。」一聽歐陽璦璦沒在這兒出現,風耀庭又像陣風般席捲而去,只留下一句倉促的交代。
接下來,他瘋了似的找遍了所有歐陽璦璦可能去的地方,無奈結果終究是失望。
凌晨兩點半,夜顯得益發寂寥,他的心紛亂得無以復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璦璦到現在還沒回家、也沒和他聯絡?!
該死、該死、該死!他煩躁地耙梳頭髮,朝方向盤猛捶一記,霎時響起一記刺耳喇叭聲,第一次體會到所謂的心慌,竟是如此難受的滋味!
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他只能再度想起夏芊燁。利落一打檔,直接朝她家方向飛車開去。
找不到璦璦的第一時間他就打電話問過她了,不過她當時口氣極差地說不曉得,他也信以為真,現在想想,還是那個城府深沉的女人嫌疑最大。
他才不管現在是三更半夜,憤然地按出夏芊燁的電話號碼——
「你最好給我從實招來,璦璦到哪去了!」如鬼魅般的嗓音飽含怒氣,穿過電話線抵達夏芊燁的耳膜。
夏芊燁愣了下,從恍惚睡意中回神。「你有沒有搞錯,璦璦啥時歸我管了?她去哪我怎麼知道!你們別感情上出問題就跑來找我出氣!」
「還裝傻是嗎?你給我滾下樓,我馬上到你家。」惱怒的他陰驚地命令。
心頭猛地一震,說不怕是假的,他嗓音中隱含的危險是滔天怒火的證明。
「我……那麼晚了,不方便!」她忙尋借口。明明是真的不知情,她才不要笨得踏入暴風範圍,若被掃到豈不倒霉!
「你不下來,我就上你家敲門。」他的聲音打齒縫裡陰森森地滑出。
「好好好,我下樓就是。」生怕他擾醒母親,夏芊燁只好答應,急忙奔下樓。
挾帶著攝人的氣勢,他一下車便直逼向夏芊燁,嚇得她頻頻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