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她笑著對他聳聳肩。
「沒事就不要跟著我。」他對她皺了皺眉。
「就是沒事才要跟著你。」她露出一臉無辜。
「嗯?」他條然將臉貼近她,害她莫名地漲紅了臉,心臟噗噗跳個不停。
「呃……我聽說今天北虎莊要開總堂會議?」她往後那了一步,才不好意思地開口。誰教他臉貼得那麼近,害她心跳亂了序!
「沒錯。」他就知道,這丫頭早晚會露出馬腳。但……心裡可真五味雜陳哪!
難道她沒有一絲絲、一點點的喜歡上他?
「那……那我……」她緊張地清了清喉嚨,問:「我可不可以在旁邊聽?」
「為什麼?」他神色不變,只有眼神更沉更冷了一點。
「我好奇嘛!」她心虛地別開臉。
「是嗎?」他抬起她的下巴,黝黑的眸光牢牢抓住她游移的視線。
「是……是啊。」她虛張聲勢。但他的目光好像看透了她是的!
「好吧。」他心情複雜地歎了口氣。這丫頭難道不知道他對她的好嗎?若是別人他早下令殺了。為什麼她的心還是向著南龍莊呢?
「什麼?」她是不是聽錯了?她有些驚喜地問。
「走吧!」他不理會她驚喜的表情,逕自牽起她的手,走向議室堂。
既然他將她當成是自己的人了,就不許她有機會背叛他!更別說讓她將消息傳遞出去,就連她的人他更是不許她踏出北虎莊一步。從此她就只能是他公孫越一個人的!
柳雲兒不解地偷覷他。原以為還需要經過一番爭論,沒想到他居然這般容易便答應了她。但卻又見他一臉陰沉,她悄悄地吐了吐舌。雖不解他用意何在,以及他一臉的陰沉為何而來。但只要能找著仇人,她才不想管他呢!
但,她偷偷瞄了瞄與他交叉而握的手,一股甜蜜蜜的感覺由心底緩緩沁透開來,那混合了她平時最缺乏的安全感以及歸屬感,如今卻在他身上尋覓到了。
她閉了閉眼,輕輕搖了搖頭,那可能是一時的迷惑呵!
不待她從恍惚中醒來,公孫越猝然停下腳步。她直覺地張開了眼,發覺自己已經停在議室堂前。
一到議室堂門口,張和一個箭步先打開門,原本鬧烘烘的室內,一下子靜了下來,人人都站直了身子,微低著頭。但眼角餘光卻又好奇地瞄著柳雲兒。畢竟,今天可是總堂會議,而莊主卻帶著一個可能是南龍莊的奸細走進來,行為舉止還透露出一絲親匿。這怎不令人好奇呢?
柳雲兒一踏入廳內,當所有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她不禁畏縮羞怯地緊靠在公孫越身畔,甚至原本是他牽著她的手,現在則變成是她緊握他的手。
公孫越用眼角餘光瞥了她一眼,心裡直滿意地暗忖,她總算也有如此小鳥依人的時刻。但臉上依舊佯裝出面無表情地拉著她的手大步走向首座,直到他落座之後,所有人才敢陸續坐了下來,但仍不敢開口。這時的柳雲兒卻只能像鶴立雞群般,直挺挺地站著,公然地任由他們打量。
公孫越察覺出柳雲兒的緊張與無措,回頭對張和使個眼色。
「看座。」
「是。」張和連忙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將它緊挨在公孫越的椅子邊。
一等柳雲兒坐下之後,公孫越懶洋洋地斜靠在椅背上,慵懶地開口。
「這次輪到誰先報告啦?」
這話才落下,所有人好似醍醐灌頂般全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眼光也不再好奇地打量著柳雲兒。
「這次由我們青虎堂首先報告。」青虎堂堂主戰戰兢兢地起身。
隨著青虎堂分佈在九五省的各個香主冗長的報告中,柳雲兒原先還頗有興致地聽了聽,但沒多久她就無趣地猛打呵欠。
真不曉得這些人為什麼死命地要爬到最高位?
要是讓她每天聽上這些嘰理呱啦一大堆什麼人犯了什麼錯,又是什麼人有密謀造反之嫌啦,光聽這些廢話,她早晚會死很多細胞,說不定不等那些細胞死完,她乾脆自己拿把刀殺了自己還比較痛快些。
她瞄了眼依舊斜靠著椅背,單手支頷,臉上還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公孫越,瞧他對這一切好像還樂此不疲,真不知他是不是有病啊?而且還將北虎莊搞得人心惶惶,讓每個人都怕他,還想在暗地裡搞垮他,這……這到底有啥樂趣啊?
如果是她,她才不要將事情搞成恨不得人人想殺了她,好篡位呢!驀地,想法一竄進腦海裡,她立刻驚駭地差點跳了起來。忽然憶及,她可是來找仇人的,沒事還跟他們一本正經地開會,還替公孫越悲春傷秋的,真是有夠神經了!
霎時,她精神一振,眼睛一亮,便張大了眼,從左至右,一個個聚精會神仔仔細細地打量過去,就深怕有了疏漏,教那三個壞蛋逃了過去。
靠著師父上次畫的圖像,柳雲兒一直將那三個壞蛋的影像強記在腦海裡,這時她靠著記憶一個個地認,就在她認到紅虎堂時,那三個壞人登時出現在她眼前。
她臉色一變,神情激憤地站了起來,霎時就想衝了上去。
「你怎麼了?」公孫越一把拉住她的手。
「放開我!」柳雲兒怒不可遏地想甩開他的手,卻甩不開,她轉頭怒瞪著他,眸中有簇小小的火焰在燃燒。一見他的臉霎時領悟到自己尚站在北虎莊的地盤上,而此刻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她隨即垂下修長的睫毛,掩去眼中野蠻狠酷的寒光。
「你到底怎麼啦,見到了仇人不成?」他捧著眉頭,漫不經心地問。
「我……」他無心之語卻教柳雲兒霎時啞口無言。
她到底怎麼了,每次都提醒自己見到仇人要冷靜,千萬別意氣用事,現在她居然差點就……她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但好難呵!明明仇人就在眼前,她卻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她眼鼻驀地一陣酸楚,抬高了頭硬是吞下滿腹苦澀,也將眼眶中的熱淚硬逼了回去。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公孫越關心地站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她真的很不對勁!
「有一點。」她猝然別過頭去,梗著聲音說。
「那回房休息好了。」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轉而以眼神暗示張和。「帶她回房。」而眼角餘光似有若無地瞟向剛剛柳雲兒所看的方向。
柳雲兒黑眸閃了閃,半晌才不情願地掩去眼中的悍戾精光,嘴裡又乾又苦又澀地哼了聲。「嗯。」才握緊拳頭,跟著張和走出議室堂。
她一直暗暗地警告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兒畢竟是北虎莊的總堂,在這麼多人面前她討不了好。何況憑那三個人的能耐,她都沒辦法打贏他們了,若再加上這所有人,就算陪上她一條性命,恐怕也動不了他們一根寒毛。
她壓下心裡的恨意。她有十天的時間可以查出他們在哪兒落腳,到時看是要用什麼手段害死他們。雖然她沒殺過人。但,她瞇起了眼,恨恨地想著,今天可是她等了十多年才等到的機會,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等柳雲兒退出議室堂後,公孫越才又重新入座,單手支頷,心思老早就飛的好遠。
他瞟了眼柳雲兒剛剛所注視的那三個人,他蹙了蹙眉。那不是在他老頭剛死的時候,便打算乘機混水摸魚想坐大飛虎派的那三個傢伙。他們跟柳雲兒有什麼仇恨嗎?不然她剛剛怎麼以充滿恨意的眼光瞪著他們。
據探子回報,柳雲兒是南龍莊銀龍的夫人的師姊,照說南龍莊根本不可能派她進來做臥底,而是應該跟著她的師妹去南龍莊享福才對,但她卻獨自一個人跑到北虎莊來,還混了進來。若說她跟以前飛虎派的林虎他們三人有仇的話……以前想不通的事,此時頓時醒悟。
原來她是為報仇來著!他心情豁然開朗,嘴角也不禁掛上一抹笑意。
他睨了林虎三人一眼,炯然的雙眼閃了閃,四射的精光,忽地收斂起來。這三個傢伙當初雖敗給了他,但這十多年來明著歸順北虎莊,暗地裡卻在搞破壞,還想四處招兵買馬扳倒他。
他們還以為他不知道。哼!其實他只不過是想看看他們能搞出什麼名堂,再加上當初綠林道上各大大小小的幫派都想來瓜分北虎莊,而那時他的勢力還不算鞏固,不得不接受他們的詐降。
如今他的羽翼既已豐滿,勢力也早在幾年前就部署妥當,只等著他們露出馬腳。原以為他們若肯相安無事便罷,那他還能讓他們落個善終,如今瞧他們那副蠢蠢欲動的模樣,看來不久他就需要來個釜底抽薪,將他們來個一網打盡。
耳裡聽著青虎堂的報告,公孫越全拿他們當馬耳東風。哼!青虎堂也就是刑堂,怎麼可能將暗地裡真正在搞造反的人說了出來,說穿了,那不過是他擺的一個局,繼續讓那些人作些春秋大夢,讓他們以為他什麼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