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予理會地進入房內,並用力甩上門,將他的數落拋之門外。
***
耗到十一點,她實在餓荒了,也顧不得面子。
悄悄地打開門,打算當一隻半夜偷東西吃的小老鼠。
躡手躡腳,深怕驚擾他。
可是她發現,這屋裡不止她一隻小老鼠。
「你還沒睡?」
冠侯稍早時候也賭氣沒吃晚餐,餓了一餐。直到方纔,他再也忍不住了,他自承亂沒骨氣,但也沒辦法,他全身上下所需的熱量太大,光噬磨他的脂肪是不夠止饑的。
出來好一會,冰箱內的水果也被他啃光,他還是覺得餓。
照這情況看來,懶人是做不成了,但又不太想出門,就在猶豫的當口,有個人似乎也不得不加入『飢餓十一點」的行列。
「餓得睡不著。你呢?不睡覺出來幹嘛?」
冬葦頗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是耶。」
黑履星亮地望著他,期待他的下文,看該如何解決他二人目前的迫切需求。
出門?現在的時間,只有小吃店仍在營業,他已沒膽再試驗自己的胃腸了,唯今之計只能——上Seven-eleven二十四小時便利商店找速食解饑了。
「看來,我們不能再漠視餓肚子這件事了。走吧!」
「走?上哪?」
她沒忘記昨晚的慘烈遭遇,莫非他還有膽再試一次?莫怪她疑問,昨晚的痛苦不堪記憶猶新,他再健忘也絕不可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我們不上小吃店,也不去路邊攤——」
「那……我們上哪解決?」
「上馬路旁最多綠綠招牌的地方。」
馬路上綠招牌最多的地方?那不是「西們已累們」嗎?那也賣飯及小炒嗎?不會吧?
「我看那裡面好像是雜貨耶,何時也擺攤子賣現炒啦?我怎麼都不知道?」
她還兀自責怪小花精們,給的消息不夠靈通。
就是她不知道才好,若讓她知道了,依他之見,Seven-eleven一定因她的烏鴉嘴,開不成不打緊,還得擺攤去,真成了二十四小時的小吃店了。
「走吧,再囉嗦,待會餓死的不會只有一個,而是一雙。」
他又來了,光咒他自己一人不夠,還得連她一同摻下去。
***
他二人已站在食櫃前商量有十分鐘之久,仍做不出個決定來,連店員也察覺他兩人行跡古怪,一隻手也已待命中,隨時準備視情況按下警鈴了。
「你想吃什麼?」
「隨便。」
「他們沒賣『隨便』這種東西。」
「我無所謂啦,你挑就好。」
「很抱歉,也沒『無所謂』這樣的東西,更沒『我挑』這一味。」
「你——」存心尋她開心也不是這樣。「我是尊重花錢的是
你,才會禮貌性地由你決定就行,誰知你不但不知收斂,還一而再、再而三扭曲我的本意,你——好壞喔」
不經意顯露她嬌羞恬柔的一面,萬般風情盡現。
「你以為我在逗你?」
「難道不是?」
冠侯面露詭異神色,笑看他兩人這一出笑劇。
心口一陣莫名的悸動脫出他的心防。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早已死寂的感情激素竟還有作用。但他也迅速將之歸諸於他一定是俄昏了頭才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不敢正面答覆,火速收刮似的草草搬了幾樣便結帳,動作之快,讓店員不光看呆,連手也險些觸動警民聯線鈕。
「總共兩百四十七元,收您五百……」結完帳並親切地提醒他:「若想加熱,微波爐在左邊直走便可看見。」
雖是例行服務台詞,但他真的想多觀察他二人的詭異古怪行止,也好奇他們若不是來搶劫的話,究竟是什麼樣的組合?
來到微波爐旁,冠侯熟練地將該加熱的速食送進爐內加熱,而冬葦只是非常用心地觀察爐內的狀況。
要命,哪有人這麼近距離、甚至瞪視著輻射量這麼強的家電看?
「你在慢性自殺,別這麼愚蠢行不行?少丟人現眼了。」
冬葦奉送他一記衛生丸,抗議他又開始口不擇言,也忘了給自己留口德。
回程,她宛若小媳婦似的落得遠遠的,賭氣不與他並行一齊。
冠侯倏然回頭撂話:「你若不想被我關在門外,你的動作最好加快點。」
又來了,每次都這樣!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他的恫喝,加快腳步,迅速跟上。
她鄭重聲明,其實並非她膽小,怕他會拋下她,只因現在這情況,不太適合賭氣,怕只怕又被他逐在外邊進不了門,屆時教她再跳一次樓,她可不干哩!
看她這模樣,令他發噱。
「若是怕,早該合作點,也用不著現在自討沒趣,欠罵。」
怕怕怕?她幾曾何時怕過誰了?若不是為了奪花將神之位,她現在也犯不著在此自找苦吃;更不用任他言語糟蹋,還得忍氣吞聲的,想來便覺委屈……
食物拿到了手,臨回房前.還不忘發洩一番——
「少自以為是充偉大,我才不怕你哩!」碰,門瞬間關上並上了鎖,教他想報復也沒了機會。
冠侯才不信她的馬後炮能有多大的威力,當她放屁似的不擱心上。
***
人在呂宅出勤,心卻全飄在家中那姓沈的身上。雖知,他這樣的行為很不對,但,家中的那位,對他來說,卻充滿了吸引力,足以讓他分神。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呼喚——
「冠侯。」
光聽聲音便知來人,只是,他不想見到她,尤其在他正專注品味與沈冬葦之間的喜怒之際,是以佯裝沒聽見,企圖走開,但偌宜已追上。
「我在叫你,你沒聽見嗎?還是你在躲我?」
冠侯不願與她正面接觸,只因他的眼睛無法面對偌宜的問話。尤其在她主動出擊後,他更是壓力倍增,也就更不想與她碰面了。
「不是,我只是專心在其它事上,所以沒聽到你在叫找。」
若今天這情況真這麼單純,那他們之間就好辦了。
「我相信你。」
「噢,不,你不可以相信我。」他無法承受她的信任。
他的話如潑她一盆冷水般,教她頓時清醒,但她不願這麼快便放棄,因為她有冠侯妹妹的保證。她想,她應再加強他兩人的關係才是,畢竟他們分別也有六年之久,生疏自是難免,她實不該要求他在一時半刻便重新接納她,並立即回到過去的甜蜜。
「冠侯——」
當她的手無意觸及他的肌膚,如變戲法般,他的手、頸全冒出一粒粒紅疹、並有逐漸擴大加深的趨勢……
冠侯頓時臉色發青、汗如雨下,二話不說便倉卒地迅速離去。
偌宜還沒弄清情況,手也尚未伸回,半舉在空中還未回過神來,自喃道:「怎會這樣?」
***
他以為自己這病症已痊癒了,怎知一碰上偌宜竟又復發了?他不解。
這是什麼情形?莫非他的內心仍有一部分困在挫折的情路上回不了魂?不會的,他已能泰然自若地看待這些事了呀!他肯定地這麼認為。但是現在即使他再怎麼找借口也無法解釋現在萬疹開放的事實。
「我先回去,我會調個人手過來。」
「冠侯,你又逢女災了?否則怎會——」若是這個原因,他們甘心替他加班。。
冠候苦笑以對。沒法了,他得先回去打針吃藥遮遮醜才行,否則不明就裡的還以為他染上了什麼髒病。
「辛苦你們了,我先走一步。」
回車庫取車,並迅速離開呂宅。
***
直到進了家門,他才記起家裡還有個外人在,但已來不及掩飾了,冬葦一眼便看見他的異狀了。
「你上哪?怎麼被盯得滿身包?來,我看看。」
冬葦如此親近於他,也親暱地與他接觸,奇怪的是,他的毛病不但沒加劇,反倒有消褪的現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今天沒去上班,摸魚爬山鑽草叢去了嗎?」
今天又不是休假日,再說,他只上健身房運動,不時興爬山、也不愛踏青,更沒笨到被蟲咬成滿身包,還不知閃人。
「別管我,走開。」
都說他脾氣該改改了,他還不聽,死鴨子嘴硬,他又龜毛不領情,這種個性最差勁了。
「我是很想小心使用資源,別浪費愛心,只是你知道嗎?我是真的關心你耶,你別再裝英雄氣魄了好不好,你這樣子很假,也很討人厭的。」
她終於露出本性了吧!他原本還想看看,她的慈悲為懷能撐多久,沒想到,不過三兩句話,便將她的虛偽醜陋給引發出來,人呀,終究逃不過本性。
「不喜歡沒關係,看不慣你也可以走呀!」
轉身進入房間,一點也不顧慮關心他的人的用心良苦。
***
「小花精,我不想幹了。」
一句不想,把花精們由享受樂園中給拉回。
「花神主子,您甘心就此罷手,不再考慮?」
她們不敢威脅主子,但也實在看不起半途而廢的主子。她們現在的生活很快樂也很無拘,故她們並不希望冬葦太早返回仙界,她們只是自私地想多玩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