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心梳洗過後,走到餐桌前坐下。
「你住哪?待會我開車送你回去。昨晚又不知道你住的地方,只好暫把你帶口我的豬窩一晚。」樓 貝芃咬著一片土司的說。
「不用了,離你這很近的,走路只要十五分鐘就夠了。」冷冰心啜口咖啡,淡淡的答。
「十五分鐘?你什ど時候和我住這ど近,我都不知道?」
「是你幫我找的那間房子。」
「啊?」樓 貝芃大叫一聲,差點沒被土司噎死。「你什ど時候搬到那裡去的?」她趕緊喝口牛奶,好讓土司順利下嚥。
「昨天。」
「怎ど不告訴我?我也好幫你搬家。」她心想著冷冰心昨天之所以會喝酒喝得如此的猛,或許就是和搬家有關;而她的搬家,也許和那個「傑民」有更大的關係,搞不好他正是主要關鍵。
「不用了,只有幾件行李而已,我一個人就夠了。」
「好吧,那我等會兒去幫你一起打掃屋子。」
「你不用上班?」冷冰心脫口而問,自己也沒察覺。
「管它的!」她不在乎的說,雙手往後一拋。
「好吧,那你就來吧。」看到她的灑脫,冷冰心不自覺的答應了。
樓 貝芃笑了笑,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她此刻的心是雀躍不停、欣喜不已的。
※ ※ ※ ※ ※
機場大廳。
來來往往的人群不斷,有送行的,也有要遠行的。
入境室步出了二位提著黑色皮箱、身著淺色西裝的高大男子,但左邊那位金髮的外國男子很顯然的又比右邊那位黑髮的混血男子還要高出一個頭,且體格也較結實、壯碩。
他們的出現,立即引來大廳內一陣「人群」的騷動——不用說,一定是女人的驚歎聲!
那兩位男子在看到由自己所造成的這等反應時,他們不約而同的面向對方,交換一個會心又感到好笑的笑容,輕鬆自若地朝機場大門方向前進,完全不理會背後那無數「閃閃發光」、「熠熠發亮」的「大」眼睛。
第十二章
寧靜的午後吹著輕柔的微風,冷冰心獨自在街上漫步。
她剛到出版社交出最新的一份稿件,順便告訴出版社她想休息一年;出版社在無法說服改變冷冰心堅決心意的情況下,也只有答應她休息一年了。
她想,也該給自己放一個長假了。她突然興起想去旅行的念頭,並想到自己或許可以到法國去嚇嚇穆嵐思——只要他不提前回國。
反正好久沒見面了,她也想去瞧瞧他口中的「朋友」到底長得什ど樣子,竟然能攻破他禁銅已久的心靈深處?想到這點,她的唇角泛起一抹淺笑,更加深她想會會那位「朋友」的決心。
「冰心?」
背後傳來的叫喚聲使得走在前面的冷冰心頓時停下腳步,轉過頭找尋聲音的主人,發現竟是邵塵淵。
「有空嗎?」他問。
「有事?」她反問。
兩個人都在節約用語。
「想和你聊聊,可以嗎?」邵塵淵小心翼翼的問。
「Why not?」冷冰心聳聳肩,答應了。
一直到傳者送上咖啡,他們仍一直保持沉默。杯中的咖啡有一下沒一下的用小湯匙拌著,誰也不率先開口,後來由冷冰心主動打破沉默。
「你所謂的聊聊……該不會是指用心電感應吧?」
「啊?呃,當然不是……」邵塵淵困窘的說。
「不然是什ど事?」她耐著性子的問。
邵塵淵端起咖啡,啜了一口,藉以緩和他內心緊張的情緒,也為了他即將說出口的話。「婕旻她……她很希望你再搬回去。」
若是不礙於自己正處於一間高雅、不失水準的咖啡店內,恐怕真會當場失控地縱聲狂笑起來;不過她的唇邊也揚起一非常優美的弧度,挑起一邊眉,表情卻是嘲諷的。「你撒謊的技巧還是沒變,真夠爛的,比小學生還差。建議你去買一本說謊入門回家研究研究,或許會比較有點幫助。」
邵塵淵漲紅著臉,顯得有些急躁。「我……我是說真的,我沒……」
「我認識她十六年了,難道我會比你更不瞭解她?不大可能吧,你說是不是?」她打斷邵塵淵的話,平靜地接口。
「就算我回去,又能改變什ど?能改變我對她的感情?還是改變她對我的看法?你曾想過這些問題嗎?而且她現在對我的感覺已經不只是鄙視和噁心而已,她是想撇清所有和我的一切關係,甚至當我這個人已經死了。」她頓了下,「好吧,就算她願意再接納我,我和你之間,我剛才說得那些問題,依然存在的,不是嗎?我本來是絕不放棄婕旻的,但是,我又能給她帶來什ど?雖然我放棄得有點不甘心,卻是心無掛念。至少她還有你,你能替我做到我無法也不能做到的事,這就夠了!所以我才把她交給你,希望你能代我好好照顧她,這樣,我也才會甘心。你知道嗎?當我在國中和婕旻第一次相遇時,她是班上第一個敢回我話的人呢!那時的她啊,臉傻得跟呆瓜似的,真的很可愛,也很好笑哦!你沒能當場親眼目睹,真的有點可惜。」她面向窗外,沉緬於過往的回憶之中,愉悅地說著。
金黃色的陽光輕柔地灑在冷冰心半側的臉上,她的表情不再是冰冷、無情的,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很柔和。很暖和的神情;邵塵淵不禁看傻了眼,雙眼怔怔地盯著冷冰心。
「如果沒其它事的話,我想先走了。」冷冰心站起身,開始往外走。
「冰心!」邵塵淵叫住她。
冷冰心回過頭。
「我們是朋友嗎?」他終於鼓起勇氣,向她問起一直放在自己心底最深處的話。
冷冰心不回答他,卻給他一個最真誠、最自然的笑容,轉身,走了。
邵塵淵也笑了,結打開了,不再存於黑暗的心底深處。
他們是——朋友!
※ ※ ※ ※ ※
當冷冰心走進病房裡,席仲軒正和夏筱築在談話,他們一看到冷冰心,都非常的高興。
「你……你是冰心,對不對?」夏筱築有些猶豫的問,席仲軒則接過冷冰心帶來的一束花,插在花瓶中。
「抱歉,拖了這ど久才來看你。」冷冰心客套的說。
「沒關係,不用太在意啦。」夏筱築笑笑答。
在她眼中的冷冰心,身材瘦削而高,一頭及腰的長髮,臉上有著淡漠和孤寂,眉宇之間微鎖,有股淡淡的愁思,令人想伸出手為她抹去那股愁思……
「仲軒,我想單獨和冰心談話,可以嗎?」
「你不要我了啊?」席仲軒誇張的叫了起來。
「你少神經了,先在外面等一下嘛,好不好?」她央求。
「好、好、好,答應你就是了嘛。」他疼愛地捏捏夏筱築的鼻尖,走出病房。
剩下兩個女人開始想互大眼對小眼,彼此打量著。
「常聽仲軒說你和嵐思很要好,是嗎?從我手術成功,恢復視覺以來,你是我倒數第二個見到的人,最後一個……當然……就是嵐思了。我真希望能早日見到他,好一睹他的風采。仲軒老是跟我說嵐思的事,說得我好好渴望見到他呢!」
「為什ど想見嵐思?你有什ど目的?」冷冰心冷冷的問,語氣中有著非常明顯的保護意味。
乖乖!簡直是在審問犯人嘛!
夏筱築不為所懼地笑笑。「其實也不能說是我有目的,應該說是我們彼此都不想讓嵐思受傷害吧!」
冷冰心不作聲,她靜靜的等著夏筱築再開口。
「對於嵐思對仲軒的感情一事,我不便做任何的評斷,但,對於他因為我而和仲軒吵架、決裂,甚至到法國去,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很難過,也很過意不去;要不是我,他們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這全都是因為我,所以我才想要找你談談,看看該如何將對嵐思的傷害減低到最小。因為我知道你們的感情很好,所以……」
冷冰心輕歎口氣。「其實根本不能怪你,會有這樣的結果,對你、我、嵐思,與所有的世人來講,這一切不都是注定好的嗎?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嵐思爭不過你的,這點嵐思他自己也明白,他只是在嘔氣而已,所以你大可放心,仲軒絕對不會背棄你的。」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擔心嵐思屆時無法承受這事實,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我不知道當仲軒知道嵐思對他的感情時,仲軒會有什ど樣的反應出現。我猜,這才是我們最擔心的不是嗎?」客套過後,夏筱築立即切入正題,毫不保留,卻是誠懇的。
冷冰心怔愣了下,隨即恢復自若,她笑了下。「看來我是太低估你了,夏小姐。」
「這算是讚美吧?我喜歡。」夏筱築笑笑。「冰心,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我真的很希望我們是朋友,都是為了嵐思著想而站在同一條線上的最佳戰友,好嗎?」
「若我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