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來了是嗎?走!」鬼堂暗冷哼一聲,仍抓著姬宮艷不放!硬生將她帶走。
他攫著姬宮艷,朝黝暗的地帶逃逸,四處來回奔逃,卻如迷路般轉不出路,不斷遇到阻礙。
「怎麼會……」他的沉著似乎開始動搖。追趕聲越迫越近,天羅地網一步一步向他灑開來。
姬宮艷心中一片慌亂,隨著鬼堂暗的脅迫不由自主的受宰制。猛想起烏納臨死前說的話,脫口說:「圖是假的--」
鬼堂暗驀然抬頭,銳利的目光射出一抹刀鋒!如劍將她穿透。
「你說甚麼?」
「不是我--」姬宮艷心顫得簡直口齒不清,恨自己多嘴。心中更暗暗叫苦,她怎麼會址上這種事!「是那名灰藍眼珠的男子--」
「烏納?」
「嗯。他抓著我不故,對我說了一些沒頭沒腦的話就死了。」
「他說了甚麼?」鬼堂暗表情大震,猛逼向姬宮艷。
姬宮艷後退一步,顫抖說:「他說,『告訴黑王,圖是假的,叫黑王小心』。說完這些話,他就斷氣死了。」
鬼堂暗暗暗的眼眸急速收縮起來,一點瞳仁生毒,露出了陰狠的殺氣,尖利而銳戾。他握緊了拳,整個表情猙獰恐怖到了極點。
「快!第一小隊從右邊包抄,第一中隊從左邊圍剿,其他的人跟我來!絕對不能讓剌客逃了!」程七的搜叫聲更迫近了。
鬼堂暗咬了咬牙,向來陰冷的眸眼燒起了熾烈的毀滅火焰。將刀子比住姬宮艷,說:「你既然進得來,應該知道怎麼出去吧?」
「我--這--裡」姬宮艷抑住顫抖,伸手朝暗處一指。她約莫記得進入澄堂院的路,還有小緋曾好意提醒她該注意避過的堂院裡的那些陷阱和阻礙。
「很好。」鬼堂暗一把攫住她,挾著她朝暗黑深處縱身奔去。
姬宮艷害怕、驚湟、又無奈極了。為甚麼她會扯上這種事?鬼堂暗顯得那樣深不可測,一變陰沉的眼如寒潭冷酷,藏著無底的漩渦和暗流。吉凶未卜,她只怕她逃不過。
她作夢也沒想到,命運會有這樣的埋伏,竟叫她束手無策。
++++++++++++++++++++++++++++++++++++++++++++++++
「流火!」
鬼堂暗抓著姬宮艷,一踏進覆滿黑琉璃的堂院,立即揚聲大喊。
「王!」散落在院中各處的衛士立刻聚攏過來。
「流火呢?」鬼堂暗沉聲問。
「煌將軍不放心,潛進赤澄堂院了,交代屬下們留守在此。王沒遇見將軍嗎?」
鬼堂暗表情立即沉暗凝重起來,卻異常冷靜,冷靜到無感情的地步。他這種的沉著,殿中那些染著沙漠風塵的衛士顯然是熟悉的,每個人表情也跟著凝重起來。
「姬宮艷!」角落處驀然冒出一聲尖銳的驚叫,劃破沉重的氣流,恨恨地襲向被鬼堂暗緊攫著的姬宮艷。
鬼堂暗目光如冷電,迅速地朝聲音的方向掃去。
姬宮艷也轉頭過去,角落裡有名女子,雙手被繩索綁住;目光怨毒地剌射著她。
「王,這名女子在堂院外鬼祟的徘徊,屬下們怕有甚麼陰謀,將她捉了進來。」語氣在請示鬼堂暗該如何處理。
姬宮艷心底暗暗冷笑。崔寶釵這個笨蛋果然中了她的計跑來了。
鬼堂暗掃了崔寶釵一眼,冷冷說:「不必理她。」他撂下姬宮艷,下令說:「立刻將所有的人召集到這裡來!」
姬宮艷揉揉瘀紅的手腕,痛得緊蹙著雙眉。
「宮艷,快過來放開我!」崔寶釵斥喝著。「你這個奴才!好大的膽子,竟敢騙我!」
「我怎麼敢騙你,大小姐,是你自己大蠢了。」
「你--」崔寶釵氣得眼冒青煙,咬牙切齒。
姬宮艷湊近她,壓低聲音,惡意說:「真是太可惜了!黑三沒殺掉你,算你命大。」
「你--」崔寶釵顫了一下,恨恨說:「我明白了,原來這全是你的詭計。沒想到你的心這麼惡毒!快放開我!」
姬宮艷撇撇嘴,不理她的歇斯底里。她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哪還顧得了她。
「王,大家都到齊了!」堂院中所有的衛士全都聚集了。
「好。聽著--」
「王!暗王!暗王回來了沒有?」堂院外忽地傳來煌流火焦急的呼叫。
「是煌將軍!」衛士們全都面露喜色,馬上有人迎了出去。鬼堂暗冷陰表情不變,只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
只片刻,煌流火捉著竇香香縱身進入堂院。看見鬼堂暗,焦急的神色才緩下來。
「暗王--」他奔過去,突見姬宮艷,呆了一呆。「宮兒?你怎麼--」隨即認清不是發呆的時候,硬將視線掉開。
「神巫女到手了?」鬼堂暗無視煌流火的失神,眼神一擰,說:「很好。有了她,我們就等於有張護身符。」
「暗王,烏納他--」
「烏納死了。」鬼堂暗冷靜又從容。「事跡已經敗露。」
「怎麼會這樣?」
「赤澄堂院的詳圖是假的,我們潛入的行跡才會被發現。」
「圖是假的?」煌流火碧綠的眸眼第一次湧現出煞氣。
「你問她吧!」鬼堂暗抓過姬宮艷,說:「烏納死的時候,就她在場。」
「宮--姬姑娘,你真的看見烏納被殺死了?」煌流火屏住氣.說話的速度很傻,極力在抑住某種張力的爆發。
「不,我沒有。他--他闖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奄奄一息!說了那些話就斷氣了。」姬宮艷將告訴鬼堂暗的事重複說了一次。
「你怎麼會在那裡?」鬼堂暗向她逼了過來。
「我--」姬宮艷心中不禁又暗暗叫苦。她自己也莫名其妙。「我逃出崔府,恰好被澄王所救。日昨不巧遇見正妃,正妃問起我的生年八字,還有一些奇怪的問題,就將我帶到澄殿。然後,就發生了這件事……」
「辰年辰月辰日辰時出生的少女是嗎?哼!」鬼堂暗冷哼了一聲。這個貪慕榮華女子,很可能到最後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當真以為殷妲那妖妃真是在為澄王選妃嗎?她是在挑選『龍雨祭』的犧牲貢物,代替神巫女當九垓的祭品!」
「啊!」姬宮艷駭了一大跳,震退一步。
「這是怎麼回事?」竇香香楚楚可憐的輕聲吶喊起來。「煌將軍,我那麼相信你,你為甚麼這麼對我?為甚麼要欺騙我?」
「香郡主……」
「不要碰我!」竇香香柔柔啜位起來,一副可憐。「請你放我走!我跟你們無冤無仇,為甚麼要將我捉來這裡?」
「在我面前,眼淚是沒有用的。」鬼堂暗冷酷而無情。他從不憐香惜玉。
煌流火如鬼堂暗般面無表情,維持最低、最冷的情緒強度。「對不起,香郡主,我不能放你走。」
「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一名衛士問。
鬼堂暗緩緩掃了眾人一眼。「馬上撤退,離開殷方。庫馬遲遲沒有聯絡,很可能我們潛派回去的人早就已遭殺害。現在行蹤既露,我們必須馬上撤回北邑。流火,你帶著烏納的小隊和神巫女由西邊進入沙漠;其餘的人則跟著我越過八荒,由北方直接進入沙漠。」
「那樣太危險了!暗王!」煌流火急忙說:「九垓一定會在北方要道部署重兵,暗王你千萬不可--」
話未說完,芹嫿踉蹌地奔進來,喃喃喊說:「黑王,快逃!快!共主他要--」
「你來得正好。」鬼堂暗陰沉地打斷她的話。「你竟然敢騙我,給了我一張假圖……」
「我--」芹嫿張大嘴,大眼睛迸出淚,撲向鬼堂暗,珠淚續紛墜落。「我不是有意的!黑王。我只是擔心--我怕您不要我--」
「滾開!」鬼堂暗用力甩開她。
芹嫿又爬回來,撲跪在他身旁,哭著哀求說:「黑王,請您不要丟下我!我不是有意欺騙您的!請您--請您--如果您要丟下我,不如將我殺了!能死在您手裡,我死也甘心!」
「你以為我不敢?」鬼堂暗晦眸射出冷酷的光,抽出力,沒有絲毫猶豫,一刀揮向芹嫿,連眉頭都未皺一下。
「住手--」澄堂信飛奔進來,急聲阻止。但來不及了,芹嫿傷重倒地,鮮血四濺。
然而她臉上非但沒有痛苦的表情,反而溢滿一種詭異幸福的笑容。掙扎地爬向鬼堂暗,喃喃著:「我的--王--我愛您--快逃--共主--主他--殺」話沒說完,吐出一大口鮮血,垂頭閉目死了。臉上那詭異的幸福笑容,昭昭在訴,她死在鬼堂暗手裡也甘心。
姬宮艷掩往臉,不忍再看。對那樣深愛自己的女人,鬼堂暗竟面不改色地將她殺了,他根本不是鐵石心腸,而是冷酷沒心腸。
竇香香嚇得昏過去,崔寶釵則驚恐地叫起來。
「暗,她那麼愛你!為甚麼?你竟然下得了手!」鬼堂暗當著地的面殺了芹嫿,澄堂信猛湧起一股悲憤難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