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了個熱水澡,再加上全身上下、裡裡外外、仔仔細細的保養,葉詩詩總共花掉一個小時又二十分鐘才完成;她承認她是故意拖時間的,因為她對接下來的新婚之夜感到既彷徨又無助。
她全身戒備的走出浴室,還好主臥室裡沒有人,她才得以緩了一口氣,開始整理自己紊亂的思緒。
葉詩詩努力回想著那個剛剛成為她丈夫的人,認清了他的臉,卻對他的人完全無所悉。
他們認識不過三個禮拜的時間,今天是第三次見面,連試穿結婚禮服都是分頭進行,他們不瞭解對方,同樣也不期待對方有感情。
她坐上床沿,愣愣的想著,她甚至連這個男人喜歡睡哪一邊,牙膏的擠法是按部就班,還是毫無章法都不曉得,或者該說有另一個女人比她更清楚……
她怎會有那麼大的勇氣,竟把他變為自己最親密的人呢?
她也不知道對方的喜好、憎惡,更不明白他眼裡的仇恨是不是針對她,也沒弄懂祁家詭異的氣氛因何而來,以及上上下下數不清的秘密,她到底憑什麼以為婚禮上一句要讓對方幸福的誓言,或是母親苦口婆心的一番話,就貿然地坐上祁太太的位置,祈望未來能快樂的過日子?
她真的很疑惑,也非常的惴惴不安。
洞房花燭夜到底等一下她要如何做才是?抵死不從?任他宰割?還是告訴他,等他倆熟一點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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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他的新婚夜。
就算他不愛她,甚至決定要恨她,祁暐也沒想過要禁慾。
尤其是她,她既然敢在這個婚約裡簽字、蓋章,就該扮演好為人妻子的本分。
上床,這不過是她應盡的義務之一,也是他應享的權利罷了,畢竟她的外表還算曲線玲瓏、賞心悅目,夠引人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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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做足了他隨時會進來的心理準備,但門被打開的一剎那,葉詩詩仍不免嚇一跳。
她閉上眼睛假寐,感覺身側的床墊略微下陷,然後一隻不算壯碩,卻肯定是結實的手臂橫伸過來,一下就撩起她睡衣,微涼的大掌順著她身體的曲線來回愛撫。
她咬緊下唇,吞下快逸出的驚呼聲。
突然,兩片薄涼的唇貼上她的,含舔吸吮地想引誘她張開緊閉的唇;她因為太緊張了,反而小咬了他一口,他沒有因此而退縮,反而更加深熱烈的程度,他將濕熱的舌伸入她的口中,她原本以為會有很噁心、很不衛生的感覺,但卻都沒有,不過她全身的肌肉依然緊繃,不曉得該如何回應……
數分鐘後,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不見了,那雙溫熱的大掌仍在她赤裸的嬌軀上游移。
今天雖然是她的初夜,但該知道的她也都明白,或許是他的不疾不徐安撫了她,所以她反而沒有想像中的害怕。
下一瞬間,他翻身伏在她身上,邪魅誘惑的眼直直鎖定她,彷彿她是一塊上等的好肉,然後他突地腰下一沉……
她的下體突然感到一記刺痛,她驚喘出聲,想也不想便揮出小手,祁暐的胸膛不可避免的被推了一把;不過第二回就沒那麼幸運了,他動作極快的以手制伏她的妄動,高大健美的身軀緊緊將她壓住,靈活的舌親吻著她赤裸的香肩、鎖骨,再繼續往下到她胸前的豐盈……
後來不知是否是當時的氛圍太曖昧,讓她沒有出聲阻止;還是她已認了命,全憑他忽快忽慢的帶動,偶爾也會逸出幾聲低吟,任思緒隨意遊走;但她明白,她對兩人的親密舉動雖然稱不上排斥、抗拒,卻也並非十分投入這場男歡女愛,因為在那之後,她甚至還清楚的想到她的純真已正式向她告別了。
祁暐的黑眸望進葉詩詩的心不在焉,他沒忘記在婚禮過後,走出教堂時,另一個男人的眼光是如何含情脈脈的緊緊追隨著她。
而她那雙多愁又多情的瞳眸又是如何向舊情人求救,又是如何與那個男人依依不捨的交錯纏綿許久,最後才忍痛分離。
一翻身,他毫不留戀的起身走進浴室。
十分鐘後,祁暐在她面前著裝……而且是著裝整齊得像是要出門。
葉詩詩很快的坐起身,「你要去哪裡?」她很自然的脫口問道。
問出口後,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口氣近似新嫁娘的質問。
他回頭瞅了她一眼,腳下沒停的往房門口走去。
她很快的聯想到,他是要前往在外另築的香巢!
就在這個新婚之夜,他讓她獨守空閨,那對她絕對是莫大的侮辱,因為她在他情婦的面前會很沒面子。
「我不餓,不想吃消夜。」她故意無比溫柔的笑睇他。
她以為他要出去幫她買消夜,祁暐則是以無比嫌惡的眼光睨著她。
不過在看清她晶亮的星眸中閃爍著促狹的波光後,他冷嗤一聲,發現這場婚姻好像比他想像中的還有趣。
「如果你堅持的話,我想要一籠頂級的小籠包。當然,希望你回來時,它依然還有溫度。」她媚眼如絲,吐氣如蘭的訴說著她的想望。
他的眼神和她交纏好半晌,然後嘴角微勾,輕佻的一笑,緊盯她的目光詭譎難測。
靜默的對峙最教人心慌,她也粲然一笑,以掩飾住心中的侷促不安。
他又是冷冷一笑,轉身打開房門。
「你要去哪裡?」轉瞬間,她的笑顏斂去。
「我的確是要去享用我的『點心』,只不過那份恩寵只限於我一個人獨享,所以我不介意讓妳使用付費電話叫外賣。」他好心的多加解釋,可是內容卻教人羞憤難堪。
「你不可以出去!」情急之下,葉詩詩已顧不得自己的口氣宛若妒婦。
「妳太天真了,以為簽個名、蓋個章就可以左右我的決定與行動?」他嗤笑道。
「今天太晚了,何妨放棄吃『點心』的念頭!否則……」她忍不住咬牙切齒。
否則?否則又如何?他無聲的咀嚼那兩個字,彷彿那是極其可笑的字眼。
她別無選擇的拿起話筒。
「否則妳有何高明的舉動?」他好整以暇的等待。
「我想你一時還無法適應簽名、蓋章的義務,這是情有可原的事;更或許你是比較習慣祁家的長輩來告訴你門禁的時間!」她憤然威脅。
他墨色的眸子閃過一絲黯光,臉上的表情仍是不動聲色。
葉詩詩以為她抓住了他的弱點,單手擁住避免春光外洩的被單,以半跪的姿態,昂高美麗的下巴瞪視他。
他卻神情輕蔑,嘖嘖有聲的說:「妳真教我失望,我還以為我會有一個有勇氣十足,能與我對立的對手,雖然那是愚蠢的,但起碼會讓我的生活變得不太無趣,也不會顯得我專門欺負弱小……
「結果妳還真令我失望,竟然是膽怯、懦弱到急著找救兵;不過很可惜,我可以大發善心的提醒妳,妳找錯對象了,因為我一點都不在乎!」說完,他揚聲大笑,昂首闊步的離開房間。
許久、許久,她像一顆洩了氣的皮球,更像是一個打了幾天幾夜仗的士兵,跪坐在床上,一顆顆晶瑩的淚珠也同時無聲無息的滴落下來。
第三章
葉詩詩不知別人家是如何做夫妻的,但她怎麼都無法預料自己的婚姻是這般的曲折、離譜!
新婚兩個月,她和祁暐也「戰爭」了兩個月。
為了一句要成為和他相抗衡的對手,她忍耐又忍耐,維持著僅有的自尊和臉面,不再有對外求援的念頭。
可偏偏在面對他時,她又無計可施,所以她只能和他大吵大鬧,來表達她的不滿。
當然,除了新婚之夜有切身之痛的肉搏戰外,他們之間不再有親密關係。
祁暐每天都是早出晚歸,偶爾也有夜不歸營的紀錄;葉詩詩不甘受辱,總是和他大吵大鬧。
而他,不是充耳不聞,就是以輕蔑又冷漠的神情睥睨著她。
躺上床,兩人各據一方,誰也不理誰,是同床異夢的最佳典範。
下了床,兩人過著各自的生活,誰也不干涉誰,她一如婚前,照樣過著「不務正業」的生活,每每在月上柳梢時,才想到驅車回家。
唯一不同的是,以前她是往市區的精華區衝鋒陷陣,現在則可以一路瀏覽風景,慢慢的回到家。
反正再早回去,也不過就是一盞孤獨的燈伴著她;或者也不過是她一個人看著電視,再把電視頻道多循環一遍罷了。
她累了,她真的好累,累得都不想跟他吵了,所以她想到新的對抗方式,那就是冷戰!
多久了,三天還是四天?除了偶有的喃喃自語,她已有多久沒和別人交談過一句話?
這樣的日子,到底還要多久才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