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牧師,先生。」他並沒忽略牧師袍上的錦線;顯然這個牧師有錢的很。
「嗯。我在牛津教了十年法律後,國王召我來讓我施展所學。」他微笑,而蓋文很瞭解這種領權政客的笑。
「梅明戈,」海奧利指指第二個人。「宣誓效忠的本地人,曾在萊安灣伏兵擊潰布湯瑪和亞歷山大。」
「梅先生。」蓋文點頭示意。
「我們得談談。」海奧利要求。「帶我們去你堡裡。」
「臥房剛完成,那裡比較不擠。這邊走。」
在一路走過的同時,蓋文解說著修理的進度,在走上樓時,他暗自祈禱克莉已離開房間。他是準備讓海奧利知道她還活著,可是並不需要馬上就讓她碰到這種不愉快的情景。
可是就在他們走到臥房不遠前,他聽到她的琴聲,克莉還在那裡。在那一剎那間他祈禱,然後打開房門。
克莉震驚地看著房門開啟,放開豎琴站起身。她緊張地看著從英格蘭武士來後就跑來找刀的弗巨,後者則一臉肅然地保持冷靜。
蓋文進門,在他身後的陰影裡有三個人。在房間暗處,不容易被注意,可是蓋文轉頭朝她的方向看來,彷彿他知道就在那裡。
令人手腳發軟的海奧利就在那裡。「該死的,這裡暗得像礦坑。」他怒罵。他沒看到她,然而他的聲音卻讓她不自主地想起牢籠裡恐怖的回憶。
「這麼點火光不夠讓我們宣讀命令。去找蠟燭來,姓傅的。」
「讓我帶來給你。」弗巨踏出暗處。
海奧利大吃一驚。「你見鬼的是誰啊?」
「馬弗巨,聖布萊教會的牧師,歡迎您的到來。我馬上帶燭火回來。」
克莉站在黑影裡皺眉,沒看過弗巨如此卑恭服順過。
「那男人是塞爾特人,他在金格堡做什麼?」克莉看著一個高大穿著華麗教袍的男子說。
「他是傳承祖父和父親的聖布萊教會的牧師,我沒理由不讓他來此,歐牧師。」蓋文解釋。
「父親和祖父?那他自己一定也會結婚。你容許這種人傳達教意?真是叫人難以忍受,」歐菲力說。「你是這裡的堡主,有權指定另一個牧師來此,我會叫人送名單來。這個姓馬的是個支持布羅勃的異教徒,他該被免職。」
「只要還有英格蘭牧師,我們就不需要蘇格蘭的,他們會煽動人們效忠布羅勃。」海奧利不屑地說。
「像上次我們把木材運去給加斯多的威哈主教修鍾塔,他竟然用木材做成投石器,還幫蘇格蘭人把城堡奪回,結果現在他在英格蘭地牢裡。雖然不能把一個主教吊死,起碼我們沒有讓他逃掉。」第三個人說道。
從這個人聲音中她知道他是蘇格蘭人。她愈等愈扭,反正早晚她都會被他們發現,她走出陰影。「威俁主教年邁體衰,你們不該折磨他。」
「見鬼的!」海奧利驚喊。「你怎麼會在這裡?」
雖然蓋文不發一語,他的眼神銳利地看著她。她走到他身旁。
「這個美人是誰啊?」歐菲力興奮地說。「在我們上樓時彈豎琴的是你嗎?你可以幫我們斟酒然後彈琴給我們聽。」
「她不是女僕,是我妻子。夫人,這位是梅明戈,海奧利你早認識了。」
「姓傅的,」海奧利大吼。「這女人……」
「我原本該死,卻從病魔手中死裡逃生。」
「奉上帝聖名。這是那個被關在籠子裡的女人。」歐菲力張口結舌地瞪著她。梅明戈則色迷迷地看著她。
海奧利吼著。「一個月前你對國王說這女人活不過一星期,事實上你卻把她帶出牢籠還娶了她,這是違抗王命的行為。國王只要把她送到修道院等死,你卻擅自作主把她帶回這裡。」歐,梅二人猛點頭。
「她現在是我妻子,」蓋文沉靜說道。「是愛德華王親自應允這項婚姻的。只有上帝能決定她的死活,既然她活下來。國王原先的命令就仍有效力。」
歐菲力清清喉嚨。「上帝讓她活下來是因為有罪,她必須被囚禁。如果不在卡裡堡,也該在修道院。」
「囚刑和俘虜才是犯罪,」克莉辯道。「你們連皇后都囚禁了。」
「除了你她們都被關著,」海奧利說道。「你該馬上被關起來才對。」克莉感覺蓋文在她臂上的手一緊。
「她們還活著?」
「嗯。兩個籠子裡過得好好的。布羅勃的妻子在百維克的一座城堡裡,他女兒在倫敦近郊的修道院,他妹妹在丈夫被處決後也被送到修道院,所以說國王其實是個仁慈的人,雖然你們總說他殘忍。不過所有女眷都得等到布羅勃被抓才能釋放。而你,也該加入她們。」
「她現在是自由的,離她遠點。」蓋文警告。
「我丈夫只是帶我回家,這犯法嗎?就因為你的國王以為我會死,我活著就成了背叛。真可笑。」
「住嘴!」海奧利大怒。「你和傅蓋文串通對吧。你不把金子給我,卻給了他?」
「別騷擾她,海奧利,」蓋文警告。「她差點因愛德華的處罰而死。現在她成了英格蘭人的妻子,理當擁有我們的保護。」
「我們不欠她任何東西,我們只要知道黃金的下落。」
「蓋文知道黃金已經沒了。」
「我不相信。」
「我找過城堡的每塊土地,你也親眼看到城堡破壞的程度,沒有東西能逃出這場大火的。無論曾經有什麼寶藏,現在也都沒了,熔化了,把這些話告訴愛德華王。」
「我會的,而且我會告訴他你和你妻子的事,我很確定他會對這件事有興趣的。」
門被打開,弗巨拿著火炬進門。
「你這個布羅勃的間諜不需要聽到這段話,現在馬上離開。」梅明戈拿過火把說道。
弗巨一臉受傷地離開房間,克莉看得出他其實很想待在房裡探聽消息。
海奧利拿出一封信。「國王發函給所有在蘇格蘭境內的指揮官,這一封上寫著你的名字。」
蓋文接過迅速看了一遍。「沒什麼太特別的。他對我們尚未捉到布羅勃表示震驚,並說我到這已經一個月了,如果不趕快捉到姓布的就要把我換掉。」
梅明戈點點頭。「我們都接到這種信。我們必須趕快採取行動才行。」
「所以他用寫信代替親自處罰來警告。看來他的病是益發嚴重了。」
「他會好起來,看到蘇格蘭被征服,就像威爾斯一樣。」海奧利傲慢地說。
「愛德華永遠做不到。」克莉說。
「滾出去!」海奧利大吼。「傅蓋文,你等於在姑息養奸,讓這女人上你的床根本表示你有叛變之心。」
「夠了,你是來傳達命令的,其他沒有你批評的餘地。」然後他轉向克莉。「你要不要先離開,夫人?」
克莉點點頭,門甩上離去。
當下樓尋找弗巨,工匠們早已停止工作。一個水泥匠告訴她弗巨在主塔裡。
「弗巨!大家都到哪裡去了?」她高喊。
弗巨示意她不要出聲,並要她過來。
「我要他們先離開,我告訴他們這座井需要我的祝福。」
「祝福?」
弗巨微笑地把她拉到石井旁。「聽聽這來自天堂的聲音。」
她靠上前,滿臉疑惑地照做。
「……布羅勃在金格堡附近駐紮,」聽到海奧利的聲音,微弱卻清晰。「……這些叛徒攻擊我們的人。」
「噢!我們不該……」她驚喘。
「你感到困擾,我可是很高興能為布羅勃做點事。」他把身子更靠近。
「他們在說什麼?」她被弗巨擋住,根本沒法靠近傾聽。
「他們要把他逼出山來作戰。」他低語。
克莉在弗巨讓出位子後共同聆聽。
「姓布的熟悉山裡環境,作戰對他們有利,不過在萊安灣一戰後他們元氣大傷,現在只能躲藏度日。他需要大批人力物力,可是很多人民也不敢支持他。」歐菲力分析道。
「我們會抓到他的,他這樣子撐不了多久。」海奧利惡毒地說。
蓋文銳利地瞥他一眼,「他們有多少人?」
「最多五、六十人,」梅明戈說。「一個公爵,一些武士幾個高地人,還有他號召的農夫們,他們在山丘裡駐紮營帳,射箭投石對付我們的士兵。」
蓋文點點頭。「他的確是我們的一大挑戰。有他領導,蘇格蘭人可能有機會的。」
「我們計劃把布羅勃引到平地來,讓他們矛對矛,馬對馬的和我們戰鬥。」
「很有趣的計劃,」蓋文說,「可是我沒有軍隊能協助你戰鬥。」
「不盡然,你這裡有我需要的東西。」
蓋文瞇起眼,「是什麼?」
「你的工匠裡有個人到羅登堡找我,他是布羅勃的親信,不過他答應提供情報換取土地。」
「那人去找你,不是我。是誰呢?」
「離開前我會告訴你,然後我要你從他那裡取得情報找到布羅勃,再隨便把金格堡外圍土地賜一塊給他。」
「我不會把土地賜給這種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