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的陰影處被巧妙隔間,角落處有個火爐鑲嵌入牆,爐旁地上有個洞,一根繩垂落洞。
她伸頭探進洞裡。「這是什麼?一個井,這裡?」
「嗯。」他喜見她的訝異。「我們可以,我們的」他也喜歡這種感覺,這種有歸屬,有家人,有妻子,有家的感覺。
「鐵匠在底下那層也有這樣一個井。有個井實在是不錯,可是能直接把水帶上房裡更好。」他輕扯繩索,「以後你可以在爐上燒水。木匠為我們做了一個浴盆。」
「噢!所以我可以在任何時候洗熱水澡?」
「嗯,我們兩個。」他答,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開頭。
「你覺得如何?」
「井嗎?我非常喜歡。」
「我是指臥房,克莉。」他耐心說道。
「喔。」再次走向窗邊,黑髮因風舞動。他跟在她身後,把手放到她肩上。
「一切都很完美,蓋文。」她靜靜地答。
她很少如此輕柔喚他的名。一種深沉的情感在他心底攪動,為著想得到更多的她而痛苦。他想把她轉過身看著她臉上的喜悅,吻她並感覺她溫暖的懷抱,可是她站得如此直挺,像窗外寂靜的霧氣一樣難以捉摸。
他低頭卻驚訝地看到她眼角的淚,她的哀傷讓他肅然。他輕觸她的肩。「克莉,怎麼了?」
「只是……」她撫著窗葉正想閉上,卻被窗檻上的木屑刺了一下,她倒抽口氣把手抽出,他一把將她的手握緊。「只要一會兒,別動。」
先是尖銳的木頭,然後一條細長的木片被挑出。他用掌心包著她帶血的手,想把她的痛楚驅走。一股熱氣傳上,他閉上眼深吸口氣感受祥和的平靜,從她同樣的呼吸中他知道她也感覺到了安寧。
那股熱氣就像燭焰,突然間把她的痛苦陰影驅散。他則感覺熱氣傳遍他全身,注進他的心,很快的下沉到他熟悉的下腹燥熱裡,他深吸口氣把她拉近,他的身體開始疼痛,灼熱且堅硬,渴望把她擁進懷裡。
他執起她的手放到唇邊,流連地吻著她受傷的手指。克莉淚眼迷濛的看著他。
「這麼痛嗎?」他輕輕問。
她搖搖頭。「疼痛突然就不見了。你看,血也止了。你真的有治療的神力,我想。」她仰頭看他,語氣中有一絲戲謔。
他笑了,「我母親有,或許我也有吧。」
「我不是故意要這麼淚汪汪的。」半笑半淚的看他。
「你是那種挨上一刀也不哼一聲的人。」他拭去她的淚。「這些淚來自其他傷痛,克莉。」
她撇頭看向窗外,「蓋文,你把臥房整修得很美。我知道你和其他工人工作的一樣努力,我也知道你自掏腰包來付工錢,真的,很高興金格堡重新建立,可是我……」她住口。
「但是怎樣?」他把她身子轉過來,聲音比他想的還嚴厲。「可是你不願看到一個英格蘭人擁有它?」
她瞪著他,濕潤的臉頰泛紅,猛搖著頭。
「或是你不想一個英格蘭武士上你的床。」
她倒抽口氣轉過頭。「我看到的是我毀了這個城堡。因為我,這些修復,這些勞力,這些錢全都得投進。」一滴淚滑落她臉頰。
他吁口氣,心中的緊崩倏然消失。「你太苛責你自己,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克莉燒燬城堡時你有著執著的信念,相信你做的是對的。而我現在也只是在做我認為對的舉動,把這裡修復。」
「你修復這裡是因為國王要你如此。」
「我才不會用自己的錢來達成國王的心願。」
「那你又為了什麼?」
「這是我的家,再看看這個房間。」他低喃。「看看這裡什麼,而不是看到什麼曾經失落,這個房間帶給你的將是喜悅,不是哀傷。」
她看著新牆,新窗,大床,然後看向蓋文。他伸出手把她擁入懷裡,她把頭靠在他胸前輕泣。
「從英格蘭人來後,這個房間就沒有帶給我任何喜悅。」她的聲音在他的長衫裡濃濁不清。
「固執的女孩,你就不能忘了有個英格蘭人在這裡?」一段時間後她終於點頭。他把她的臉抬起,指尖拂過她濕潤的臉,低下頭吻上她的唇。
她的唇在他唇裡溫柔綻放,濕漉而帶著鹹味。他捧著她的臉,原本輕柔的溫存在渴望升高時加深,她仰著頭馴服地回應他的需索。
她在他口中輕歎,雙手環上他的脖頸,熱切的回應幾乎奪走他的呼吸。
他把她擁緊,讓柔軟的曲線和他緊貼密合,用舌繪著她精巧的唇,嘗盡口中甜蜜,她的激情讓他喘不過氣。
他讓她柔軟的小腹頂著他堅硬的慾望,她的呼吸和他一樣巍顫。她突然輕喘抽身,把頭過去埋入他胸前。「蓋文……」
「我們是丈夫和妻子,你是要阻止我嗎,我們之間的吸引力無法壓抑,你怎麼能否認?」他等著,她點頭。「你想要這個,我也是。」
「我是的。」她低語。「就因如此才令我害怕。」
「這種恐懼輕易就可除去。」他輕喃。熱力和慾望還在他體內盤旋,他的手滑下她的背,滑至她的臀,然後順著她的腰際游動,直到她倒抽口氣,直到她渾身輕顫。他的拇指輕柔畫過她的胸,她低聲輕喘。他的心瘋狂跳動,在手指撫弄那逐漸挺立的乳尖同時。
克莉仰起頭,讓蓋文順著她的眉間吻下她的咽喉。她的臀緊靠著他,在她攫緊他的背時他的鼠蹊變得腫脹挺硬。
他正要移下他的頭,窗外不尋常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的心跳狂急,手指僵硬成石。他低吼,為自己的警覺而生氣。
「克莉。」他緩緩說道。
「什麼?」她抬頭看他。
他輕柔地把她摟在身旁,窗外是急馳而來的身影,宛若迷霧中的魅影。帶頭騎士的鮮紅斗篷在風中抖動,身旁一個穿著鐵鏈戰甲的武士手裡拿著紅黃相間的旗幟。
「海奧利甚至等不到我去羅登堡找他。」
「蓋文,他帶著飛龍旗幟……」
「我知道,」他嚴肅地回答。「愛德華的命令,冷漠而殘酷。」他輕輕撫過她的臉。「克莉,我們只好稍後再繼續了。真是令人遺憾不已。」然後他轉身走向大門。
「你必須馬上把閘門修好。」海奧利下馬走向等在門邊的蓋文。二十個人跟隨他身後進了半塌的鐵門。剛下的雪雨在馬蹄踩踏下泥濘不堪。
「我很清楚門壞了。」蓋文冷冷回答。既然海奧利省了問候,他自然無須以禮相待。「鐵匠正在修理。等到修好就會裝上新的木門。」
「要個開敞的大門有何用?還有這個吊橋也壞了。」海奧利不屑說道。他看著四處工作的工人,鷹架和帳篷,審視著主堡毀損的石牆。「你修復這裡是為了抵擋蘇格蘭人,姓傅的,不是歡迎他們。」
「那我是不是也該對你大門緊閉?」蓋文流利地說。「當然大門是敞開的……這樣我們才看得到你來。」
「看看這裡,傻瓜才想來佔領這一片殘骸。」奧利惱怒說著。
蓋文挑眉。「任何傻瓜?」
海奧利瞪著蓋文。「我不算在內。這些人是向誰效忠的?他們全是蘇格蘭人嗎?」
「大部分的人說他們效忠愛德華王。因為沒有守軍,所以他們會輪班看守。他們要保護自己的工作成果。」他注意到四周忽然的靜默,好像所有的工人都跑到暗處躲起來了。原本繁忙的喧鬧變成緊滯的沉寂。
「至少你開始修理了,國王答應過會送錢來的。什麼時候能完工?」
「我一個月前才雇了工人。」他很瞭解愛德華非經反覆要求不會送錢來;他根本也不打算討。「先把最重要的部分修好。不過整個工程最快大概也要明年才能完成。」
蓋文聳聳肩。「如果他們不介意和鐵匠木工在天井搭棚住的話,原本士兵是住在主塔兩旁的塔,現在這兩座塔被燒得面目全非,必須全打掉重建,即使我雇到比現在多一倍的人也要至少一年才能完成,現在我們主塔最多只能容納十到十五人睡地板。不過就如我所說的,天井還有些空位。」
「看在上帝份上,你知道這是國王的命令!金格堡一點防禦力都沒有。叫你的人加緊趕工。」
「你也看到這些損害,修復是需要時間的。」
「我們沒有時間耗了。愛德華王屬意至少兩千人駐守蓋勒威,而金格堡比你想像的還重要。蘇格蘭現在是由霈博伯爵指揮,他下令要在這個地區仔細搜索。」海奧利看向蓋文身後,兩個全副戰甲的武士相伴走來。
海奧利示意較高大的武士走向前。「姓傅的,這是歐菲力,國王指派的蓋勒威治安官他負責向蘇格蘭人微收稅賦和租金。」
歐菲力伸出巨大多肉的手,「你會需要錢來修復城堡的,蓋文爵爺,有需要就通知我。我們絕對能弄到足夠的錢。」他微笑,露出灰黃的牙,仰起的頭從篷中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