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拿著枴杖掙扎地要站起來,她阻止他:「你要千什麼?」
「我要離開呀,造成你諸多不便請你原諒我。」
歐陽楓歎口氣,「算了啦,你就留下來吧,直到你恢復記憶力止。」看他迷惑的眼神,她淡淡地笑。「你一定覺得很奇怪,上午我的反應很激烈,甚至願為你出醫藥費也不願你留下,卻在短短的時間內改變主意,主動留下你。」
黃羽翔仍裝作不解地頷首,心中卻認定她是改變主意的原因是她太善良了。
在幾次的接觸中,他看出她的本質,也明瞭她的最大優點也是缺點,她心在太善良了,也太心軟了。
她微偏著頭瞅他,眼神是充滿感恩之情,「我爸爸說,他的生命中若不是有人伸出援手幫他,今日就沒有我們姐妹,所以爸媽要我們懷著感思的心,隨時助人一臂之力。既然你面臨這次的困境,又沒人幫你,我何妨拉你一把。」她伸出食指在他面前左右搖晃,「但是我先聲明,若是警察查出你的家人,你就要立刻離開我家哦。」
「那當然,謝謝你。」他抓住她的手牢牢握住,感激的神情表回無遺。「我還以為我從此要露宿街頭,歐陽小姐,非常謝謝你的仁慈,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歐陽楓抽出被他緊握的手,「你一定餓扁了,吃飯吧。」她扶他站起來走向廚房。
「我可以叫你小楓嗎?」在餐桌前坐卞,他輕聲問道。
「隨你怎麼叫。」她忙著把飯萊熱燙,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你也叫我的名字,畢竟我們要相處一段時間。」
「好啊。」她發現他挺囉唆的。
歐陽楓把飯菜都放在他面前,又為他舀一碗湯擺在旁邊,「快吃,趁熱吃。我去為你整理房間。」
她還沒走出廚房又被他叫回頭。「小楓,我……」他欲言又止。
「怎麼了?」她走回他身旁,「為何不吃飯呢?沒食慾還是傷口痛?」見他遲遲不舉筷,她以為他人不舒服。
黃羽翔搖搖頭,看著自己打著石膏的右手,吶吶地說:「我不會用左手拿筷子,你可不可以餵我呢?」
歐陽楓的下巴快掉到胸前,「喂你?!」一時的心軟為自己惹來莫大的麻煩,反悔也來不及了。
黃羽翔看她眼眸交織著後悔和掙扎,一抹詭笑在唇畔偷偷揚起。
他故意用左手拿起筷子動作遲緩緩地夾菜,萊尚不及口掉下去。反反覆覆動作看得她直搖頭,直看不過去。
「送佛送到西天,好人做到底吧。」歐陽楓拉開椅於坐到他身旁接過筷子夾萊餵他,「明天我要上班了,中午吃飯你怎麼辦?」
他滿足地吃著飯,仍不忘用可憐今今的語氣說:「只好用湯匙嘍。」
她微微地蹙眉也不再說什麼,默默地餵她。
霍然,她想到一件事,瞄瞄他的手和腳,有點困難地說:「你要怎麼洗澡呢?」該不會又要她幫他洗吧。
看她面有窘色,黃羽翔瞥她一眼,垂下眼瞼掩蓋充滿興味的眼色。
「還是要請你幫忙。」
歐陽楓把碗筷往桌上一放,跳離他身邊。「嘿,餵你吃飯是無所謂,要我幫你……幫你洗……洗澡,免談。」雙頰不自覺地染上了紅暈。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幫我,所以我不敢向你提起。」他低低地說:「昨晚也沒人幫我,我渾身髒兮兮的,我好可憐。」
他的鼻音很重,彷彿強忍著淚流的聲音,聽在她耳裡令她很不舒服,就像她刻意屏棄他,是個沒良心的女人。
「哎呀,怎麼辦?」她一手捲著她的長髮在室內踱步,這是她煩躁時的習性。從來見過男性的裸體教她如何幫他?」
她的純潔完全露在他眼底,讓他興起保護她的慾望,她是一塊塊寶,純潔又美麗。
「啊!我想到了。」歐陽楓擊掌,興奮地說:「羽翔,我有辦法了,我可以請我男同事來幫你呀!」
她高興,他可不,甚至是不悅,他穩住內心的不悅不讓自己表現出來。
「不知為何,我除了你之外害怕和陌生人接觸,可能是車禍的後遺症。」黃羽翔用懇求的目光哀求她。「不要對我這麼殘忍,教我面對陌生人好不好,小楓,求求你。」
歐陽楓咬著下唇,怔怔地叮著他,許久之後才說:「好吧,但我絕不能幫你洗澡。」
她們歐陽家的倫理道德觀念很重,自律甚嚴,她絕對不違背爸媽的教誨。除了她未來的丈夫,沒有男人可以教她為他做如此私密的舉動。
「我也不可能對你提出這麼無理的要求。」黃羽翔用坦蕩磊落地語氣說,「我只需要你幫我脫掉衣褲就可以,其餘自己設法,呃,對了,還要請你幫我洗頭。」
歐陽楓猶豫了半秒鐘才點頭答應。「希望你如你外表所表現的是位君子。」她又回到餐桌拾起碗筷繼續餵他吃飯。「我實在搞不借你幹嘛把頭髮留那麼長,我最討厭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他的長髮實在礙到她的眼。
她挑起他的毛病,男人留長髮她看了就討厭,自以為跟得上時代的潮流,在她眼中看來是男身女像。
「你討厭我的頭髮?」黃羽翔非常寶貝他這頭長髮,然而她卻不喜歡他留長髮,怎麼辦?
「男人留長髮我一律討厭。」她毫不留情地回道。
「真的非常討厭?沒有轉彎的餘地?」他不死心地再問,看看是否能何留這頭長髮。
「奇怪,我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還問。」她的眸裡躍著狡黠。「如果你明天搬出我家,你愛怎麼留長髮也和我無關,我也管不著你。若是留在我家就照我的規矩來,把頭髮卡嚓、卡嚓。」她做出剪頭髮的動作。
她可以從他的眼神看出來,他非常重視他那頭披肩的頭髮,要他剪掉他一定不甘。若是不肯剪,嘿,嘿,請回醫院吧,她賊笑著。
「我懂了。」反正是二選一,答案在他心中了。
「那麼我去放洗澡水。讓你洗澡。」一想到要為他解衣,她就渾身不自在,雙頰飛上紅暈。
黃羽翔含笑地點頭,這年頭會臉紅的女孩於太少了,偏偏在他眼前的她動不動就臉紅,令他更想捉弄她,看她紅撲撲的臉蛋,真是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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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幫你把頭髮洗好吹乾,你再自己洗澡。」
「好,謝謝你。」他坐在板凳上任她擺佈。
歐陽楓為他卸下吊著左手的三角巾和額頭上的紗布。「哇,你額頭的傷口縫了幾針?」她小心翼翼地為他洗頭。
「五針。」
「你破相了。你手腳的骨折多久才能痊癒呢?」
「醫生說一個月,畢竟是輕微骨折不算太嚴重。」
他的頭髮沾上血液都粘在一起,乾涸了更不好清洗掉,讓她大歎實在有夠難洗,「昨晚你應該拜託護士小姐為你洗頭才對。」
「她們不肯呀。」黃羽翔用眼角瞄她,她正專心手上的不作無暇注意他的反應。他的唇邊泛起得逞的笑容。
他怎能告訴她,他若不這副狼狽的模樣,能博得她的同情心嗎?
「她難怪嘛,你沒錢請特護,護士小姐怎肯做白工呢?」歐陽楓微偏首同情地看他一眼。「等你恢復記億一切都會好轉的。來,把頭低下我要衝水了。」
終於,大功告成,為他洗好頭髮後,她拿著吹風機把他的秀髮吹乾。
「啊,我忘記幫你拿衣服。」她把梳子放進他手裡,「你先自己把頭髮梳一梳。
「喔。」他看她離開浴室,左手熟練地梳著長髮。「我又沒帶衣服來,她怎會有我的衣服呢?她的衣服我也穿不下呀!」他逕自喃喃自語著。
須臾之間,她又返回裕室,手上抱著一疊衣服。
「這幾件衣褲你穿起來可能大了些,只好請你將就些。」
他一眼就看出那是男人的衣服。他整個人都僵住了,語氣微慍地說:「你怎會有男人的衣服呢?」莫非她的男朋友留下來的?他不允許小楓有男朋友。然他卻沒有思量到自己沒有權干涉她交友的情形。
歐陽楓被他責問的口吻駭住.眨著清澈的瞳眸瞪他兩秒,嗔道:「你幹嘛?不喜歡穿我爸爸的衣眼就明說,何必生氣?」在隱約中,她感覺他有富家子弟的氣息,那種咄咄逼人的語氣她非常討厭。
「你爸爸的衣服?」黃羽翔尷尬地盯著她生氣的容顏,伸手拉拉她的衣角,祈求她諒解,「我剛剛頭疼,所以口氣很不好,你不要生氣啦。我很高興你爸爸的衣服借我穿。」
她生氣的眼眸對上他求取諒解的眼光,輕歎,「不和你計較。「彷彿每次都是她原諒他,她都快失去她的原則了。
她用乾毛巾把他的頭髮包好,赫然地為他解衣褲。「剩的內褲你自己脫。」她羞紅著臉說。
「好。」
「那我出去了,有事再叫我。」她忙著奪門而出。
黃羽翔微笑地想,小楓純潔如一張白紙,他怎會誤認她有男友在此過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