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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楓跑到客廳站在窗台邊讓風吹去臉頰的灼熱。
「鈴!鈴!」電活響起。
她轉身去接電話,「喂,我是歐陽楓。」她有預感這通電話的是三胞胎的姐妹歐陽芩打來的。
電話那地傳出一個老太婆的滄桑嗓音:「小姑娘你的心緒是否我和一樣充塞矛盾、心跳飛快地種種情緒呢?」
歐陽楓噗哧地笑出聲,「老婆婆,那你此刻的心情也應感應到我的快樂吧。」
清脆的嗓音咯咯地笑,透過活筒落入歐陽楓的耳膜裡,「小楓,我的變聲可厲害?」歐陽芩恢復清亮悅耳的聲音。
「我若不是你的同胞姐妹肯定被你騙得團團轉。」歐陽楓太瞭解她的小姐姐有一條邪惡的神經,以捉弄人為樂、有時候芩的調皮、愛捉弄會感染她和嵐,不自覺地也想捉弄他人。畢竟同卵三胞胎相差無幾。
「我愛死你這句話。」歐陽芩玩笑後,用一種了然詢問的口吻說:「想告訴我嗎?」
今天一整天她無心於她的雕刻工作,心思起起伏伏無法平靜。每當這種複雜的異樣感受流進她的心頭時,她就明瞭自己接受到兩位同胞妹妹的電波感應。她肯定這種起伏矛盾的電波感應來自小楓。小楓如今遠在法國,所以她直覺是小楓才對。
「嗯,我也正想打電話告訴你哩。」歐陽楓把黃羽翔出車禍被她所救,和他住進她家的事全部告訴姐姐,「芩,我真不知讓他住進來是對或是錯。如果不幫他,他又好可憐,受傷又喪失記憶。幫他,麻煩的事又一大堆。唉,進退兩難。」
歐陽芩沉吟半晌,「我認為你幫助他是對的,爸爸一定也贊同你的做法。最麻煩的是這位黃羽翔不知是好人或壞人,最怕引狼入室。」
「在我的眼光看來,他應該是好人才對。」
「我相信你的眼光,等他骨折好了,就請他離開知道嗎?」歐陽芩突然想到,「楓,從他的汽車牌照一查就知道他家在哪。」
「哎呀!」歐陽楓拍拍額頭,「你不提醒,我差點忘了從牌照可以查到他家的地址。」被黃羽翔攪得腦袋都塗了。
「有事再打電話告訴我。」歐陽芩故意壓低聲音說;「那傢伙若有不良舉動,你就修理他,我也可以幫你整他。」保護嵐、楓是她的職責。
「嗯.我不會吃虧的。」歐陽楓回想高中時曾有同學欺負她,姐姐一得知此事,即裝成是她,狠狠教訓那位同學,此後那位同學見到她就像見到鬼一樣避得遠遠的。
「那我要掛電話了,明天會很忙。」有一群社團的人要到「魅影山莊」住宿。其實說穿了,那些人還不是為了存在於山莊的「鬼影子」傳說而來。
「需要我回去嗎?」歐陽楓問。她明自專程來山莊投宿的客人最大的目的就是「探險」。
「不用了。」歐陽芩漾著頑劣的笑意,「也許我們可以和嵐的夫婦聶夢雲商量看看,每次回山莊度假就請他和我們一起扮鬼嚇人,讓「魅影山莊」多了一位男鬼的消息不語而走,那時會有更多慕名而來的客人。哇,我們會賺翻了。」
歐陽芩、歐陽楓分隔兩地,卻不約而同地想像聶夢雲扮鬼的模樣,同時爆笑出聲。
「你不怕聶夢雲掐死你,居然想叫他做這種事。」聶夢雲只對嵐有時心,面對嵐同胞的兩個小姐姐可就一點耐性也沒有。
「哼。那也看他能不能抓到我。」歐陽芩對著電話傲然的表情,「若不是念在他是小嵐的夫婿,我才不屑請他當鬼呀。」
歐陽家的三胞胎姐妹都有一股傲氣,對不上眼的,重金誘惑也不屑一顧。
浴室傳出黃羽翔的呼聲,「小楓,小楓。」
歐陽楓頭疼地看向浴室方向,「芩,我要掛上電話了。」正和芩聊得開心卻被他打岔,文想到要為他穿衣,真是懊惱加三級。
歐陽芩也從話筒中聽到他的呼叫,她同情妹妹現在的處境,小楓一定既困窘又尷尬。
「拜拜,中秋節要回來。」
「嗯,再見。」歐陽楓掛上電話,起身往浴室走去。
當歐陽楓叩門板,打開門後,她看到黃羽翔渾身是水珠,衣服穿得歪七扭八糟,那樣子好滑稽,她忍不住大笑。
黃羽翔眼底淨是無奈,左手還努力地拉長褲,「我不想讓你不好意思,所以自己來。但是長褲,我沒辦法穿上。」他抬抬下巴示意上了右膏的長腿沒辦檜把褲管拉上。
他的細心使她的心微微地撼動。
把他長髮擾向背後,歐陽楓在他身旁蹲下,動手為他拉直,「我答應你的事定會做到,假如你不小心又跌倒加重腳傷我可不管你。」她可不想一直當他的女傭,為他服務一個月尚能忍受,若是廷長時間她可不幹。
「我會盡力在這一個月內讓自己康復。」黃羽翔在她的扶持下站起來,他垂首看她為他繫上皮帶。兩人近得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他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左手不自覺地扶著她的細腰。
歐陽楓敏感地看他一眼,他左手環抱她的腰想幹嘛?善良的她把他的舉動歸為手和腳不舒服,尤其站立時剩一腳支撐著難免辛苦,只好抱著她的腰分散重心的支撐。
找到理由,她的手指飛快地為他整理上衣,讓他回床上休息。
「衣服都弄整齊了。」她拿著毛巾為他擦拭臉龐,重新把三角巾綁在他脖了上吊起打石膏的右手,「這陣子你就睡我爸爸的房間。」
歐陽楓扶著他進入一間臥房,並扶他在床沿坐下。
黃羽翔略微失望不能多抱她一下,沒想到抱她會上癮。
他望著房間四周,乾淨明亮,沒有多餘的裝飾品,她父親和她一樣淳樸。床頭上有擺放著相框,他拿起相框端詳,那是一對男女,男的俊朗,女的溫柔美麗。
「這是你爸媽?」他可以從歐陽楓身上感覺到有他們的影子,歐陽楓纖細的勻稱的骨架承襲她的母親,眸裡閃耀著內斂則和她父親她像。
「嗯,你答對了。」歐陽楓從他帶來的袋子裡翻出外傷用的紗布和藥膏,著手為他額上的傷口上藥包紮。
「他們好年輕。」
「那是十幾年前的相片了。」
「為何不放近照呢?」
「爸媽說想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剎那,所以不再拍照。」她從他手中拿回照片凝視著.一手習慣性握住胸前的木製圓墜,一家人彷彿連在一起。
黃羽翔目不轉睛地望著歐陽楓的神情,她的神情好柔、好柔,彷彿此時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孩。
他注意到她頸項間掛著一條很奇特的項鏈,最特殊的墜子。那圓形的墜子是木製的雕刻品,古樸木雕的圓墜很罕見,而且,她動不動就握住墜子宛如它能給她力量似的。他嫉妒那條項鏈,是誰送她的呢?
黃羽翔忍不住脫口而出,「你胸前的項鏈對你很重要嗎?」他不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男人,卻在遇到歐陽楓後,想知道她的一切,絲毫的疑問一定要得到解答,他方能安心。
她衝著墜子笑得好甜蜜,「它是我的護身符。」
他很不是滋味地哼一聲。
歐陽楓不去理他莫名其妙的舉動,反正他這個人情緒很善變,這是相處一天後她的結論。
「很晚了,該睡覺了。」她扶他躺好,為他蓋上毯子,秋天的晚上較涼。「呵,我差點忘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能查到你家的地址了。」她喜孜孜地俯視他。
他暗一驚,仍不動聲色地瞅著她,「真的?那太好了。是什麼管道能查到呢?」他佯裝高興和期盼。
「你的車牌啊。」歐陽楓把歐陽芩的提醒告訴他,「我原先也沒想到,若不是我大姐告訴我,我都忘記這條線索。咦!不對呀。」她眉頭輕蹙,雙手抱胸,想著不合理的地方。
「什麼不對呀?」他發現她有兀自陷人沉思的習慣,進而忽略旁人。
她睨睇他,「警察應該會從車牌上查出你的一切,假如車子是用租的也應能查出,畢竟車行會扣留你的證件呀。」她想到盤問她的那名警察一副謹慎聰明的樣子,怎可能把查牌照的事給疏忽了;「警察沒告訴你嗎?」
黃羽翔一臉的遺憾,「警察告訴我,車子的撞擊力太強了,所以車牌震飛了找不到。」
「有這種事?大離譜了。」她看他不像騙人的樣子。那天車禍現場她也沒留意到他跑車後面的車牌是否存在。
「有人喝水都會噎死,車牌震飛了怎會不可能呢!」
「算了,算了。」還是認命吧,等他傷好就可以沙喲娜啦。「晚安。」她也困了,明天還要上班。
「晚安。」看她眼底的失望他還真不捨。他暗暗地在內心說聲抱歉,小楓,請原諒我的欺騙。
她為他熄了燈,輕輕地帶上門。
好累哦,超過自己平時上床的時間,她一向是早睡早起的奉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