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千秋遞給她面紙,她在臉上胡亂地擦了擦,才又對著宮千秋說道:』「我很少這樣失控的。」
宮千秋狐疑地回望著她,她這句話實在很難說服她。
「是真的,我找了他幾個月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他,情緒才會如此激動。」女子輕聲補充。
哇,想不到這女子不但有獨特的氣質,聲音也如此好聽,宛如黃鶯出谷般悅耳。
「對了,我叫謝冰映。」女子口氣哽咽的自我介紹;
「我叫宮千秋。」
「對不起,耽誤了你的時間。」謝冰映見自己困住了宮千秋,抱歉地點點頭後起身讓官千秋離開。
「沒關係。你沒事吧?」見她方才情緒如此失控,宮千秋有些不放心。
「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
宮千秋走出咖啡座,往大門走去,想到什麼再回頭對著謝冰映說:「對了,我是胥郡的同事,在對面的慶迎大樓三十樓的天籟電台上班,有空可以來找我。」說完還對謝冰映俏皮地眨了眼。
「嗯。」謝冰映擠出個笑容點頭。
宮千秋出了咖啡廳的大門,忍不住又回頭看了謝冰映一眼。她這孤寂的身影,跟胥郡給她的感覺十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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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郡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宮千秋坐在陶酣的辦公室中思考著。
與胥郡討論完後,因陶酣承諾今天要將隨身錄音機還給她,所以她一回到大樓即上了三十三樓,大搖大擺的進了陶酣的辦公室。陶酣的秘書見是她,未通報就讓她進了辦公室。
陶酣正埋首於公事之中,見她進來就任由她坐著等。
「自己去瞭解不就得了。」陶酣揮灑著筆墨,在一份資料上簽了名,頭也不抬,回答著宮千秋的問題。
「但他那人生性冷然又孤僻,不是很容易相處,而且……」宮千秋停住,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
「而且怎樣?」
「我說了你一定又說我太主觀,但我還是要說。我覺得他對我有偏見,有著莫名的敵意。」
「敵意?」陶酣停住忙碌的手,抬眼望著宮千秋。對著她撇了撇嘴角。「你太多心了。」
「早預料你會這麼說。其實我也不確定,那只是第一次見面時的一種感覺。但今天就不同,他工作時與平時就像兩個人,今日他那談論公事的認真模樣,比起上回友善多了,我想也許如你所言,是我太多心了,但他難相處倒是真。」
「嗯,上采有什麼事?不是專與我談論胥郡的吧。別忘了你現在是上班時間。」陶酣簽完最後一份文件,送給秘書去分發給各部門。
陶酣盯著宮千秋瞧。她為何對胥郡這麼有興趣?難道她對胥郡……不行,他已經等了她五年,不能再讓她從他的身邊溜走。
「你是真記性差還是故意裝傻?別忘了你答應我的另一件事。」宮千秋走向他那昂貴的沙發,盤腿而坐。
「我沒忘,但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希望你敬重你的工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隨便離開工作崗位。」陶酣語氣認真嚴肅。
「五、四、三、二、一,時間到,十二點整。」宮千秋看著表倒數秒數。「陶大老闆,我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可否請你將屬於我的隨身錄音機還給我,好讓我可以心無旁鶩地堅守在我的工作崗位上?沒有錄音機我實在是食不下嚥,寢食難安,連做個工作也不能專注。」宮千秋也板起臉站起身,口氣不善地對著他說。
陶酣無奈地歎了口氣,走向宮千秋。「走吧。」拉著宮千秋的手往外走。
「你拉著我上哪兒去?」真是難以理解這個人,行事老是令人摸不著邊際,讓人無法猜測他下一分鐘想做什麼。而她現在又莫名其妙地被他拉著走。
「吃飯。」陶酣簡短地回答,步人私人專用電梯。
「跟我?」宮千秋指了指自己。
陶酣點頭。
「喂,大老闆,你要吃飯一個人去,幹嗎拉著我這個苦哈哈的員工一起去啊,你的一頓飯搞不好得花上我一日的薪水呢,我可吃不起。」宮千秋惱了。又一次的自作主張,也不問她的意願就擅自替她決定事情。
「你不是好奇胥郡?邊吃邊談,我想我可以滿足你-的好奇心。至於這一餐,就當做是我這個大老闆為新上工的員工舉辦的慰勞餐。」陶酣知道她因他的霸道行為正生氣著。
「這才差不多。」宮千秋心裡盤算著哪兒的餐館又貴又好吃,有人要請客,當然不能讓他失望。
就姐夫的「清園」,她也好久沒有吃日本料理了,好想念那兒的生魚片。
「那去清園吧。」宮千秋笑得賊賊地對著陶酣建議道。有人要當冤大頭,當然不能讓這肥水落人外人田了。
陶酣只是聳聳肩,不表任何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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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宮千秋端正地坐著,等待陶黜告知關於胥郡的事。
「吃飯皇帝大,先吃完再說。」陶酣夾起一雙小魚乾往嘴裡送,擺明了一切等吃完飯再說。
「哇,規矩那麼多。」宮千秋喝了口麥茶,嘟著嘴算是妥協。
待所有餐食皆送上來,兩人飽食之後——
「可以說了吧。」為了早些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平時吃飯速度奇慢的她,特別加快速度,為了就是可以快些聽到陶酣談論胥郡的事。原本她對胥郡就有極大的好奇心,也想知道他跟陶酣的關係,她想他們倆應不是如外界傳聞是對同性情侶,今天再加上謝冰映,更為複雜的三人關係挑起她想要瞭解胥郡的慾望。
「胥郡是我大學時代的同學,不同科系,在學校完全沒有交集,只有聽過彼此的名字。」
「你們後來怎麼熟識?」
「他原本為中部某電台的創意總監,一次公司在中部舉辦的汽車博覽會與他所屬電台合作才認識的,我一直欣賞他在創意方面的才華,才將他挖角,之後也證明我的眼光沒有錯。」
「那……」宮千秋吞吞吐吐的。
「你是要問我他與我傳為同性戀是怎麼回事,是吧?」陶酣幫她接下去。
「嗯。」宮千秋點頭,沒想到與陶酣有這麼點默契。
「其實傳言中他向我示愛是真,但他對我的感情絕不是同性之愛。記得我曾告訴過你,他弄不清自己的感情。」
「記得。」當時她著實不瞭解他這句話的意思。
「其實我們有很多方面相像的地方。」陶酣從口袋中挑出煙,示意宮千秋是否介意,宮千秋點頭,他才將煙收起,改喝起桌上的麥茶。
「我們的生長環境有某些部分極為類似,都是因自身或家庭因素使然與週遭人隔離,而造就孤僻的個性。他一直在尋找與他有著同樣本質的同類,想要結束他孤寂的生涯。他見到我就如同在大海之中看見浮木,緊攀著不放,他一直以為找到了他的同類,也是他這一生汲汲尋求的伴侶,殊不知他只是迷戀我身上有與他同樣的特質,說他愛我,倒不如說他愛的是他自己。」
「那你對他呢!你如何回應他這分……呃……熱情!」
陶酣撇了嘴笑了笑。「我一定得回應嗎?若每個對我付諸熱情的人我都得回應的話,那豈不累煞人。」
「臭美。」說得好像自己是個多受歡迎的人物似的,不過事實好像就是如此。
「我覺得跟你相較,倒有一個人與他胥郡更為相似。」宮千秋腦海浮現一個人影。
「誰?」
「一個叫謝冰映的女孩,與胥郡是青梅竹馬。」
「她,我聽說過。」
「但是令我納悶的是,謝冰映的氣質與胥郡如出一轍,為何相處那麼多年沒有產生任何的火花,而且他似乎排斥著謝冰映。」
「有時候人總是無法面對太真實的自己。」 .
「嗯。」原來是這樣,那他呢?他可曾找到與他有著同樣本質的同類?
「你呢?」宮千秋問道。
「我?」
「你說你與胥郡極為類似,他汲汲尋找同本質的人為一生伴侶,那你呢?」
「我……」陶酣頗具深意地凝望著她。「我與他不同,他尋找同本質的人互相陪伴,而我是追求相反本質的人互補。」
「你找到這個與你互補的人了嗎?」宮千秋試探地問道。
陶酣仍是凝視著她,嘴角浮現一抹詭譎又魅惑的笑,點點頭。
「真的啊,是誰?這人我認識嗎?」宮千秋的八卦分子又在體內流竄著,整個身子彎身橫在桌上問著陶酣。得到這個八卦可是價值非凡,宮千秋在心裡盤算著將要開價多少給各大八卦雜誌社。
陶酣見她臉上又出現聽到八卦新聞才會顯現的光采,無奈一笑,拿起茶杯就口,偏頭閒避著這個敏感的話題。
「小氣,不說就算了。」宮千秋見他躲避,嘟著嘴悻悻然地坐回座位。「對了,我的隨身錄音機呢?」差點因胥郡而忘了找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