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業亞的守口如瓶下,他們對季羽陽的瞭解只限於--他找到人了,就這樣。
一臉狐疑的徐樺邦早按捺不住了:「咦?羽陽?可是,她不是你的秘書嗎?」
「樺邦,你認識她?」
「是啊,她是業亞的秘書,喂,你怎麼可以隨便找她來充數,這是犯規的,你知不知道?」事關賭注勝敗,他當然要仗義直言了。
「她真的是『夜薔薇』。」凌業亞氣急敗壞的。
回答他的卻是眾人不信任的眼神。
「羽陽,救我。」求救之餘,他還不忘乘機抱著她。
季羽陽只是笑,難得看到他被克得無計可施的模樣,高興之餘也忘了要推開他了。
看到凌業亞的樣子,這班人知道就算季羽陽不是「夜薔薇」,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是無可取代的,就算如此,還是不打算讓凌業亞太好過。
「樺邦,你管那麼多幹嘛,業亞說是就是了,反正全世界只有他見過『夜薔薇』,他隨便找個人來我們也不能說甚麼,反正認栽就是了。」
「是啊,你們還好,來這裡白吃白喝外加看白戲,我可慘了,今天的一切花費都得算在我頭上,更槽的是,咦?季羽陽?」徐樺邦「秀逗」的腦袋瓜這才想起一件事。
「甚麼事?」聽到有人叫她,她很自然地轉頭。
「你真的是季羽陽?」徐樺邦怪叫。
「是啊!」
「可是,你的模樣為甚麼和我先前看的差那麼多,先前的你漂亮是漂亮,可是和現在一比卻又遜色了些,好奇怪。」
「不只是你,連我都被她騙了。」
「別說那些廢話,羽陽,快過來和我們一起玩,大家都急著想認識你。你好漂亮,難怪業亞一看到你就被你迷住了。」柯茗珩不管爭鬧的三人,直接和季羽陽話起家常來了。
然後,在場的人很有默契地同時開口,七嘴八舌的,每個人都急著向季羽陽介紹自己,害得她不知道該聽誰的話才好。
凌業亞早不知被擠到哪裡去了。
她哪知道,這班人早預謀好了的,他們算準凌業亞一定會整晚「占」著「夜薔薇」不放,才會故意用人海戰術將他隔開,好爭取些時間向他們期待已久的神秘女郎接觸。
等凌業亞排除萬難地擠到她身邊,已是一個小時後的事了。看到她缺氧到快要昏倒的表情,心疼地狠瞪了其他人一眼,護著她衝出重圍,這次再也沒人膽敢擋他前面。
扶季羽陽到一旁坐下後,凌業亞半蹲在她面前,擔心地看著她蒼白的臉:「你還好吧?」
「還好,只是他們的熱情女我有點招架不住。」
「其實,今天雖然是我的生日宴,但他們知道我已經找到你了後,非逼著我將你帶給他們瞧瞧不可,今天,他們全是衝著你來的。」
凌業亞本來是不用理會這無理的要求,就算徐樺邦想藉著償還「賭債」的機會見季羽陽,他也不願。
只是曾定中和柯茗珩另一班損友已經放話,要脅他要是不肯答應他們的要求的話,絕對會在他新婚之夜鬧洞房鬧得他不得安寧-─而且別以為只犧牲一夜就能打發他們,就算蜜月躲到北極,他們也會追殺而至。
為了新婚夜及未來日子的寧靜,不得已的凌業亞只好妥協了。
「不生我的氣吧?」凌業亞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表情。
「還好啦,你要是早點告訴我,讓我有心理準備,我也不會像個傻瓜一樣呆呆站在那裡任所有人炮轟。」
「謝謝。」他很習慣地想親她一親。
只不過將手放在她頸後而已,所有人的視線全轉到他身上,一臉看免錢好戲的表情。
凌業亞挫敗地歎了口氣,眾目睽睽之下,他還能變出甚麼把戲來?他更覺得自己像監獄裡的囚犯一樣,一舉一動都受人監視著。
「跟我來,我有個驚喜給你。」凌業亞拉起她就要走。
她今天的打扮讓他回想起那纏綿的一夜,更勾引著他莫名的衝動,他再也受不了看著她,卻被迫得保持距離;他想好好抱她個夠。
「這是你的生日宴,中途離席是很不禮貌的。」
「你累了,不是嗎?我不在,他們還是會自己找樂子的,別管他們了。」
「也好,我也不想留在這裡讓他們當笑話。」她實在累了。
可以逃離這班恐怖的人對她而言是個解脫。
☆ ☆ ☆ ☆ ☆ ☆ ☆
「這--」
季羽陽呆愣地看著房裡的擺設,回頭看著一臉得意的凌業亞。
「我一直想帶你到這裡來。這房間自從上次和你在一起後,除了我以外就再也沒人進來過,至於公司招待的客戶,我另外安排了一間。」
「為甚麼?」
這房間有太多的回億了,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不要面對它,面對它就表示得面對自己心的。
再也無所遁逃。
「看到這,你該知道我的心。」
凌業亞笑著按住季羽陽張口欲言的唇。「噓,甚麼都不要說,用你的心去感受,感受我對你的愛。」
說完,以唇代手,柔柔地覆住季羽陽的唇,將他滿心的愛注入她渴求的心中。
一陣如雷的敲門聲,不識相地敲醒了吻得忘我的兩人。
「外面有人呢!」季羽陽推推壓在她身上的人。
她連自己甚麼時候躺在床上都不曉得。
「別管他,沒人理他自然會離開的。」他轉而進攻她的裸肩及雪白的胸部。
門外的人和凌業亞卯上似的,不只不離開,還敲得愈來愈大聲;再下去,門是不會被他敲破啦,鐵定會吵到其他房客,到時引來服務生就不妙了。
「我去打發他走人,很快。」他拉過毯子蓋著她半裸的身軀,深吸口氣好平復身上的衝動。
臉上的表情是恨不得將來人千刀萬剮的。
看得季羽陽直想笑。
將門開了一條縫,站在門外的是醉醺醺的徐樺邦。
「在宴會理找不到你們,算準了你們躲到這裡來了,果然沒錯。」他一擠,就進來了,擋都擋不住。
「你沒事幹嘛跑來破壞?」凌業亞側身擋在他身前,不讓他看見裡面的春色。
「我來是恭喜你嬴得賭注。」
「賭注?」季羽陽已穿戴整齊站在他身後。
「是啊,我和業亞打賭,賭他是不是能在半年內找到你,誰輸了誰就要擺酒席請客,現在他找到你了,不是應該恭喜嗎?」
「原來你是為了嬴得賭注才找我的?」雙手環肩的她突然覺得好冷。
「不是,羽陽,你別聽樺邦胡說,他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甚麼。」凌業亞想將醉了的徐樺邦踢出去,偏他又像牛皮糖似的黏得極緊。
「當然是嘍!否則業亞為甚麼會千方百計想找到你?我實在太不服氣了,眼見半年期限快到,我本來篤定穩嬴的,沒想到他真的找到你,業亞的賭性堅強到連我也深感佩服。」
「夠了!」凌業亞氣得揪起徐樺邦的領子,將他狠狠往外丟。
回頭卻看到季羽陽,凝眸深處再也看不到方纔的深情與火熱,有的只是冰冷與控訴。
「和我在一起也是賭注之一了?甚至剛才的甜言蜜語也是?」
「不,不是的,我對你的一切都是真的心。」
「賭注的事你又怎麼說?」她竟是凌業亞興之所至下的一個玩物?
「當初只是隨口說說,我根本沒將它放在心上,我找你並不是為了想嬴得賭注。」
傷心欲絕的季羽陽早已聽不進任何解擇。
「你很開心是不是?你一定在背地理偷笑得快捉狂了,笑我像個傻瓜似的被你玩弄在股掌中……我真傻,早該知道你這麼個花花公子是不可能對我傾心的,而我竟然……」
「你終於說出真心話了。」
「甚麼真心話?」
「在你眼裡,我是個萬劫不復的花花公子!你一開始就篤定我會拋棄你,對我的感情視而不見的,甚至有著防備,現在只不過是剛好讓你找到借口罷了,可以光明正大甩掉我的借口。」
「我不--」
「那三場失敗的戀情讓你縮回自己的殼中,以為自己找到一個安全的世界,你在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的同時,也讓你隔絕了所有的關心與真正的愛情。」
「你憑甚麼這麼說我?」
「憑我愛你。」凌業亞大吼。
「愛我?你到現在還要騙我?」季羽陽的眼已婆娑。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說甚麼了。」他心灰意冷得很。「虧我還想利用今天這特別的日子向你求婚。」
凌業亞從懷裡掏出一個紅絨盒。將它狠狠地丟在季羽陽面前,盒子落地的那一剎那,從裡面滾出一個小巧的鑽石戒指。
「這?」
「我準備的求婚戒指,看來它已經派不上用場了,也許,我該慶幸我的求婚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起碼我可以抬頭挺胸走出去,再見。」凌業亞轉身。
他現在需要酒,大量的酒,好麻醉他痛得幾乎要發狂的心。
「業亞!」
季羽陽的挽留卻無法牽絆住凌業亞的腳步,他頭也不回地直往外走,很快的,他便消失在門的另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