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看開了?」凌業亞笑咧了嘴。
「是啊,這還得感謝你先前的『訓練』,厚臉皮先生。」瞪了他一眼後,卻被他死皮賴瞼的神情給笑了出來,這下是再也氣不起來了。
看到她的笑容,凌業亞心裡更篤定了一些,得寸進尺地問:「這是不是表示,你不會辭職了?」
「被你這麼一惡搞,全台灣的公司大概沒人敢用我了,我不待在你身邊,你要我餓死啊?」
第九章
那場鬧劇並不是一無是處的。
它的宣傳效果極為驚人。
有公司主動找上門來,要和「詮佑」簽訂合約;季羽陽是原因之一,而凌業亞的身份卻是主因。
「羽陽,你對施氏企業的事有甚麼看法?」
在出擊前他有些話得和她說清楚。
「呃--能不能請你在適當的時候放他一馬?」
「他那樣對你,你竟然還為他說話?」凌業亞何止暴跳如雷,額上都冒出青筋來了。他不懂,不懂她為何這般執迷不悟。
「不是啦,你誤會了。」季羽陽急忙安撫他失控的情緒。
「我誤會甚麼了?」
「我不是為潘至彬求情,只是有時也該為公司的人想想,那畢竟是我待了四年的公司,有感情的。」
「我體諒你的想法,但並不表示我會照你的話做。」
「咦?」
「我可以為了討好你而放了他們一馬,但是,商場是很殘酷的!我放手,並不表示別人不會乘虛而入,既然如此,何不大大方方地一決勝負,施紹棟不是個容易被擊垮的人,放心好了。」
季羽陽知道他說的是實情,也不再說甚麼了。
「你對他呢?可還有一絲留戀?」在他眼中最深的角落裡有一族不安的光芒正在閃爍著。
這些日子忙,忙得他都忘了問了。
「我對他的感情已是過去了,這都得怪你!」
「怪我甚麼?」他換上了一臉讓人看了心疼的無辜。
「因為你,讓我看清潘至彬是個狡詐、算計、投機取巧、怕事、懦弱、沒擔當的男人,這不該怪你怪誰?」
當然是怪你當初的沒眼光啦!不過,這話凌業亞可不敢說出口。
陪著笑,討好安撫地說:「是,是,都怪我!怪你這個聰明、英俊的男朋友,怪我識破潘至彬的奸計,將你從他的魔爪中拯救出來!要怪,就怪我好了。」
「又在貧嘴了。」他邀功的方法實在令她不敢苟同。
考慮找針線將他的嘴縫起來,這樣她就不會聽到這些油腔滑調了。
接下來的日子,凌業亞正式以「奧揚」接班人的身份出席各種場合,不管他在何處,季羽陽都會陪著他,以機要秘書的身份。
凌業亞雖因他的新身份而備受矚目,真正讓人不敢小覷的是他經商的手腕。該靈活的時候他狡詐如蛇;該堅定的時候他不動如山,尤其是對施氏企業,他是毫不容情的。
他的用心,季羽陽全看在眼裡。
因為兩個人忙,凌業亞心疼工作突然加重數倍的她,又特地請了個秘書,由季羽陽親自面試、挑選,並加以訓練,主要負責處理瑣碎的文書及安排行程等工作。
離凌業亞當初預言的三個月還差幾天,「施氏」也因為幾張大面額支票跳票,面臨周轉不靈而搖搖欲墜了。
施紹棟也曾力挽狂瀾地想做些甚麼,無奈大勢已去,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多年打下來的江山,一點一商地被人鯨吞蠶食了去。
短短三個月,「施氏」由業界的龍頭變成岌岌可危、自顧不暇的公司,它的市場大餅由各家瓜分,其中的大嬴家自是「詮佑」。
「奧揚」第二代接班人凌業亞初試啼聲,便拿下「施氏」一半的江山。肯定他的能力之餘,再也沒人敢將他的成功歸於有一個多金的父親和能幹的秘書,這些成就都是他自己努力得來的。
「終於可以鬆口氣了。」凌業亞將手放在季羽陽肩上,輕輕地揉壓著。
兩人躲在凌業亞的辦公室裡,偷偷地享受著這些日子以來難得的輕鬆與空閒,當然,門是關起來的,免得被新來的秘書趙雁玲給偷瞧了去。
「是啊。」他最近一有空就會幫她按摩,她已經很習慣了。
「我們是不是該好好慶祝一下?」
「你真是精力充沛得令我佩服。」
「不找個機會玩不行啊!我爸打算將公司交給我管理了,現在不把握機會,以後想玩,也沒空玩了。」
「你爸還很年輕啊,幹嘛急著將棒子交出去?」
「因為,他想抱孫子了。」
季羽陽僵了一下。
「放鬆,你肩膀的肌肉又繃緊了,枉費我剛才的努力了。」知道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放膽偷笑。
偶爾不時刺激她一下,她終會習慣的。
「聽說,潘至彬小兩口打打鬧鬧地正吵著要離婚。」他輕鬆得像在談論天氣,放在她肩上的手輕得像不存在似的。
「這已經不關我的事了。」季羽陽像在說別人的事,一臉的平靜無波。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是嗎?
她現在只有「眼見他平地起高樓、眼見他樓塌了」的感慨。施紹棟當初將女兒嫁給潘至彬時,並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後果吧?
感覺到她的反應,凌業亞笑了,那是種完全釋懷的笑。
☆ ☆ ☆ ☆ ☆ ☆ ☆
「徐樺邦決定替我辦個宴會,慶祝我的勝利。」凌業亞一臉神秘。
「何必麻煩他,在公司裡辨個小小的慶祝會就行了。」
「不,這次不一樣,況且,明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甚麼特別的日子?」
「我的生日。」
「真的?」
「是啊,正好可以巧立名目地放縱一下,好彌補這幾個月的日夜不分。」
「也好。對了,你想要甚麼禮物?」
「我想要你。」
季羽陽好久沒聽到他的「耳邊細語」了,除了嚇得跳了起來、心「怦怦」跳個不停外,還挺懷念的。
「你只要在脖子上綁個緞帶就可以了。」
「不行!」
「我就知道。」凌業亞挫敗地歎了口氣。「所以我早放棄這個奢望了,你到底要我等到甚麼時候?」
「甚麼等到甚麼時候?」她在裝傻。
他知道,決定暫時先放過她。
「我想再看一次初次遇見你時的模樣。」
「又土又醜的樣子?」凌業亞該不是看慣她現在光鮮亮麗的樣子,想換換口味吧?不過他的品味還真特別。
「當然不是。老實說,自從上次我不小心說溜嘴,告訴徐樺邦你就是『夜薔薇』後,麻煩就大了,先前是因為我公事忙,那一班損友還不敢太過造次,現在事情告一段落後,又被他們逮到我的生日,便直嚷嚷著要見你。」
這宴會是徐樺邦輸了賭注後的賠禮,凌業亞當然要狠敲他一筆才對得起自己。
「然後呢?」說了這麼多,她還是搞不清楚重點。
「他們好奇死了你在聖誕夜的模樣,還說我只要負責將你帶去就行了,其它的由他們搞定。」
「說了這麼多,總歸一句話,你要我變成『夜薔薇』是不是?」還虧他掰得出那麼堂皇的理由。
凌業亞高興得像個終於要到糖的孩子。「你答應了?」
並不是凌業亞不滿現在季羽陽的打扮,恢復本來面目的她讓他滿意得再也不看其他女人一眼,只是,「夜薔薇」對他卻有著脫軌般的致命蠱惑。
「這簡單,不過,要不要我再一臉苦楚地猛灌著酒啊?」她皮皮地問。
「那就免了吧!」他可不想再聽她說甚麼「被愛拋棄」之類的話,這可是犯忌諱的。
第二天,凌業亞根本等不及下班,堂堂總經理拉著他的秘書在眾目睽睽之下帶頭翹班。
還不怕死地向公司的人大喊他們要翹班了。
「你喊那麼大聲,怕別人不知道是不是?」季羽陽在電梯裡,臉紅紅地直埋怨。
「有甚麼關係,反正公司裡的人早認定我們是一對了,我們沒一起出去他們才會覺得奇怪。」
「又胡扯了,誰和你是一對,我可沒答應。」
「別這樣嘛,羽陽,這麼久了,你總該給我個交代了吧?再等下去我都快禿頭了,到時拍結婚照很不好看的。」凌業亞乾脆死皮賴臉地抱住她,讓她無處可逃。
還好電梯裡再沒人進來,否則,季羽陽才不會只有意思意思掙扎一下,而後任他輕薄。
現在,他眼前所有的障礙都消失了,唯一的問題就是她了;她到現在仍不肯正視自己的感情。
他給她的時間夠久了,該是採取必要行動的時候了。
☆ ☆ ☆ ☆ ☆ ☆ ☆
讓季羽陽震驚的是,凌業亞的生日酒會竟選在晶華酒店舉行。
一進去,看到裡面的佈置,她竟有種誤上賊船的感覺。地點、佈置、食物,甚至凌業亞身上的禮眼,一切的一切都和聖誕夜一模一樣,真不知道他的心裡在打甚麼主意。
季羽陽還沒來得及開口問為甚麼,就被一群人給團團圍住了。
「你就是『夜薔薇』?」
「是啊,她叫季羽陽。」凌業亞驕傲地對眾人宣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