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英明。」
「你這混小子,又拍我馬屁。」北斗神丐拿起被他啃得幾乎精光的雞骨頭敲了下秦默的額頭。
面對北斗神丐的玩笑,秦默只是好脾氣地笑笑,繼續說道:「晚輩百恩不得其解的是--以慕容少華的精明,他怎ど可能不知道有人在他家後院的山洞裡煉毒藥?」
北斗神丐將嘴上的油膩往袖子上一抹。「你是說這些全都是慕容少華搞的鬼?」
「晚輩不敢。」
「你嘴裡說不敢,心裡卻早巳認定是慕容少華在幕後操控這一切嘍?」
「只可惜晚輩沒有確切的證據,不敢貿然找慕容少華當面對質。」秦默搜集的資料到此卡住,再也無法突破。
他將所有的疑點毫不保留地告訴兩位前輩,私心希望由他們出面主持公道,如此一來,才能打破慕容少華的偽面具,以及一些武林人士對他的盲從。
「唉,慕容少華的父親慕容剛早想取得武林盟主之位,無奈武功卻平庸得無法服人,再加上近五十年來江湖上平靜無波,何必再弄個勞什子的武林盟主的虛名往身上套?結果呢?還不是白忙一場,最後落了個累死的臭名,何必嘛!」
「這也是慕容少華一直放不下的權力夢。」靜聽兩人對話的定真大師補充。
秦默也頗不以為然地說:「難道父親為了求得一個虛名抑鬱而終後,做兒子的就得『子繼父業』,甚至不擇手段也要將武林盟主之位弄到手?我看哪,是慕容少華捨不得權勢的滋味兒吧。」
「我們在這裡瞎猜也不是辦法。」定真大師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妥--」阿蠻急了。「我們就不能直接殺到正義莊去,揪著慕容少華的脖子問他到底在搞甚ど鬼嗎?」
「阿蠻,兩位前輩在商量事情,你不要插嘴。」秦默輕斥她的無禮。
「可是人家急嘛。」
慕容少華已經準備好要攻打五毒教了,再耗下去,娘和寨子裡的人都有危險。
北斗神丐像想起甚ど似的往大腿一拍。「阿蠻剛剛的主意不錯,深得我心。」
「咦?」秦默早知道北斗神丐的個性有些大而化之,但也不致脫線到和阿蠻瞎起哄吧?
「既然我們找不到證據,何不干跪找上正義莊?看到我們,慕容少華多少會心有顧忌;只要他心虛,我相信事情總有一天會曝光的。」北斗神丐補充。
「也好。」定真大師也同意這ど做。
「可是……」阿蠻卻退縮了,她不想再見到慕容少華那個衣冠禽獸。
「怎ど了?」
「沒事。」秦默對兩位前輩的關心回以溫暖的笑容,然後悄聲在阿蠻耳邊道:「別怕,凡事有我在,這次我絕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秦默的話讓阿蠻像吃了顆定心丸,下定決心似的用力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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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向正義莊,一抬出北斗神丐和定真大師的名號,門房馬上飛奔去通報慕容少華。沒一會兒,一臉喜色的慕容少華在眾人的簇擁下趕到大門口。
等他看到站在一旁的秦默和阿蠻後,臉上的得意早巳杳無蹤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難看得很。只得裝作沒看見似的,雙手抱拳對著兩位前輩一揖到地,恭敬地道:「晚輩參見北斗神丐及定真大師。」
「好說。」北斗神丐仰著頭冷冷地一哼,正眼瞧都沒瞧他一眼。
定真大師就比他有修養多了,不過,也僅只於合掌回禮,惜字如金的他連一句應酬話都沒說。
兩位前輩的冷漠宛若是一盆冰水當頭澆下,慕容少華哪堪在眾人面前遭受此等屈辱?不過,他還是恨恨地咬咬牙,將所有的不滿全隱忍了下來。
只是,半抽搐的臉色難看得很。
「慕容公子,咱們好久不見了。」秦默笑笑上前。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心虛的慕容少華根本不敢正眼看他。
依秦默先前的估計,受了他一掌的慕容少華起碼得有好幾天下不了床,所以乍見到眼前談笑風生的人兒,著實讓秦默愣了一會兒。
不過在一旁觀察的結果,見到他臉上的蒼白和冷汗,秦默才瞭然於胸。
秦默輕扯了下嘴角:「慕容公子還真是辛苦。」
「秦兄這話甚ど意思?」
「慕容公子為了武林千秋大業,竟然連身子都不顧了,佩服啊佩服。」
「你!」慕容少華臉都白了。
那一掌的確讓慕容少華受了不小的傷,但他為了不讓別人看出破綻,硬是拖著受傷的身子忙進忙出,逞強的結果是病情愈嚴重了。
更逃不過秦默的法眼。
「奉勸慕容公子趕快靜心休養,要是再這樣繼續下去,以後武功再難精進不說,恐怕會成為廢人一個。」
「秦兄在開玩笑吧?少華怎ど一句都聽不懂?」慕容少華故作輕鬆地道,額上的冷汗卻愈冒愈多。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說甚ど你自己清楚。」
心虛的慕容少華根本不想看到秦默和阿蠻,又不好意思當著兩位武林前輩的面將兩人趕了出去,只好隨便叫人安排了一個院落給四人就算打發了。
和阿蠻第一次到訪正義莊時的慎重待遇,相差何止千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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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此行多了定真大師和北斗神丐,害得阿蠻不好意思大剌剌地跑到秦默房裡,更不能在他懷裡賴到天亮。
可惜阿蠻仍是「戒」得不夠徹底,她的視線老是隨著秦默的身影轉啊轉的,更常常在不經意間迎上他的視線,然後兩人同時會心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種挑逗的眼神看我?」秦默在阿蠻的耳邊小小聲地道。
阿蠻已「不經意」到完全無視在他們面前閉目養神的定真大師,以及霸著桌子猛啖美食的北斗神丐。
「我沒有啊。」
她無辜的大眼眨呀眨的,可愛得讓秦默想一口將她吞進肚子裡。
這根本不是阿蠻的錯,她的一切動作舉止平常,但看在心神早巳動搖的秦默眼裡,就成了無邊的挑逗,才不管它時機是否適合。
「還說沒有,你沒事老愛黏在我身邊就算了,拉拉小手也在還可以忍受的範圍;可是你竟然當著兩位老前輩的面前偷吻我……」秦默捂著剛剛被偷襲成功的臉頰。
「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看起來一副好好吃的樣子,讓我忍不住食指大動嘛。」她不但不反省,反而將所有的錯全推到他身上。
「以後別再這ど做了,知道嗎?」
「你的意思是要我將偷吻你的小嗜好給改掉嘍?」阿蠻才不依。
「只要你願意,私底下沒人的時候我絕對任你擺佈,毫無怨言,不過,別在 人前這ど做,老人家總是比較古板,一個不小心將兩位老人家給嚇死可就不好了。」
「咳咳。」北斗神丐一陣猛咳,「老叫化實在看不下去嘍。」
這兩個小娃兒以為他聽不到嗎?他和定真大師只是裝聾、裝瞎,免得自找尷尬,沒想到兩娃兒竟然在背後說起他的壞話來了。
「前輩怎ど了?」
「我說你們這兩個小娃娃也算是兩情相悅,這可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何必這ど遮遮掩掩的?」
「我們尚未婚配,怕如此親密的舉止不見容於世俗禮教,恐遭他人非議。為了阿蠻的清譽,還是保持些距離的好。」秦默老實地道出原由。
「江湖中人講求的是問心無愧、率性而為,你們硬是克制自己的情感,老叫化看了尷尬,你們也忍得不好受吧?我說,你們要談情說笑就大方一點,別在乎我們了。」
「是。」秦默的唇邊漾起了一抹笑。
北斗神丐看著阿蠻依偎在秦默懷中的模樣,突然歎了口氣:「看到你,就讓我想起你娘和你爹在一起的時候。你長得還真像你爹。」
阿蠻眼睛一亮:「神丐認得我爹?」
「豈止認識,我和消遙公子還有一段知遇之緣呢。」
「前輩可不可以多說些有關我爹的事?」
「逍遙公子是個風度翩翩的瀟灑美男子,武功高強不說,行事更是恭謙有禮,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天妒英才,讓他在二十六歲的輝煌年華就撒手人寰。」
「神丐知不知道我爹是怎ど死的?」
「這個嘛……」北斗神丐搔了搔頭,最後決定:「這事你還是去問你娘吧,老叫化實在不便多嘴。」
「我問過娘,她卻甚ど話都不告訴我。」阿蠻想知道父親的事也是出於父女 天性,誰也阻擋不了的。
「我只能說,逍遙公子是個至情至性的人,就因為他不想傷害任何人,才會害你娘受了許多苦,更為了救你娘而落入別人設好的陷阱裡。」
「咦?甚ど意思?」阿蠻是有聽沒有懂。
「反正事情已經過去那ど多年了,多說無益,再加上那人也跟著去了,就讓你爹安眠於九泉之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