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教你沖得那麼快?自己笨得看不出來,還要怪到人家頭上。」不依地嘟起小嘴,玉紜特意跑到蕭仲儒身邊撒嬌地拉扯他的衣袖,「你看啦,人家被罵了,你也不幫我說說話。」
蕭仲儒為難地皺起眉。
「是你不對,還敢要老皮幫你說話?」齜牙咧嘴的楊沖恨不得賞兩個巴掌給這個驕蠻的小丫頭。
「哼!原來你對我說的話都是假的!」玉紜收回了手,板起了臉盯住蕭仲儒。
「老皮對你說了什麼?」楊沖發覺了一些不尋常的氣氛在這一男一女身上。
「呃……楊沖,這件事就算了吧,咱們還有正事要辦不是嗎?」蕭仲儒明顯地表現不自然。
「這丫頭差點教我直闖到四川唐門耶!路遠不打緊,一旦惹上了唐門,到時候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楊沖忿忿不平。
「既然你沒事……那就算了吧,反正事情都過去了。」蕭仲儒的這句話教楊沖的下巴又掉了下來。
楊沖不敢置信地來回看著一臉笑得尷尬的蕭仲儒,和一副得意洋洋的玉紜。他實在不願相信老皮居然這麼看輕他的命。
這中間一定有鬼。
受不了楊沖的逼視,蕭仲儒怎麼好意思把自己的醜事說給老友聽,如果被他知道……他一定會嘲笑自己到進棺材為止。
「諶兄,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了一趟。」急忙轉移注意力,蕭仲儒改而面對諶天方。
「蕭兄客氣了,為了救人這也是應該的。該算是咱們有緣相識吧。」諶天方一派謙虛又溫文儒雅。
「不過,楊大哥的喜好還真是奇怪,居然帶了個男人回來。」玉紜的笑容真是甜美。
楊沖聽了這話,直覺得他的拳頭有些發癢……
「是因為楊兄救人心切,而我也剛巧有事在身,所以才會一個不小心撞上了。」諶天方好心出面解釋。「而且乍聽楊兄趕著去四川唐門就不免將他攔下,因為我前些日子才由唐門離開。」
「諶兄是唐門的人?」蕭仲儒問道。
「不,只是我與那唐宇風是同道好友。初聞楊兄的描述,我以為玉姑娘是中了唐門特有的劇毒『血囊』,因為剛巧我在臨行前唐堂主贈了我這毒的解藥當禮物,所以才隨楊兄一起回到這兒。」
「血囊是什麼?」玉紜好奇地問。
「這毒如其名,身中此毒者初時會流黑血,且血流不止,如果不服下解藥的話,中毒者體內的血液會慢慢變成塊狀,猶如一袋袋的囊包,漸漸硬化而死。」諶天方神情凝重。「而且近日有人自唐門偷走了這種毒,所以唐堂主才會將解藥贈與我。」
「哇!好厲害喔!」玉紜聽得目瞪口呆,那模樣天真極了、可愛極了。
唉!可是個性卻是任性到了極點。
蕭仲儒不禁輕歎了一聲,他怎麼也料想不到自己竟然……竟然……唉!他還是無法接受事實。
「不知你們為何會和唐門結下了樑子?」諶天方微微蹙著眉頭。
「事情是……」
「是他們無理取鬧,任意栽贓,嫁禍說咱們是殺人兇手,事情查也沒查就死賴在咱們身上,真是一群笨豬加飯桶!」
完全不等蕭仲儒回答,玉紜先替他開了口,罵完了之後還回過頭嬌聲地問他自己說得對不對。
楊沖一看到蕭仲儒乖乖地點頭,他不禁翻了白眼,在心裡大呼完了、完了!
「真有此事?被殺的是何人?」諶天方大驚。
「咱們根本不認識……」
「對呀!只是偶然路過看了一下,接著就出現一大堆人把咱們團團圍住,他們還自稱是唐門的人呢!」又一次,玉紜幫蕭仲儒把話說完。
而蕭仲儒卻是一點也不生氣,只是同意地笑了一笑,又點了點頭。
可楊沖早就看不下去了,自個兒在一旁獨自喝著悶酒,不插一句話,只是在心裡計量著,這兩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老皮好像被這丫頭給制得死死的?
嗯!他一定要查清楚!
「事情是透著古怪,如果真如你所說的,唐門這麼做確實是過分了點。」諶天方皺了皺眉頭。
楊沖看了玉紜一眼,自己並不準備答話了。
「何止一點?簡直是欺人太甚!」不出所料,玉紜「又」代替蕭仲儒發言了。
「但是我想唐堂主應該並不知道此事,我猜測這只是他的手下胡作妄為的。」
「此話怎講?」蕭仲儒突然插入話題,搶得了先機。
「敢情蕭兄不知道武林出了大事?」這回換成諶天方大為訝異。
「武林能出什麼大事,不全都是為爭名奪利。」楊沖漠不關心地連喝了三杯酒。
「話不能這麼說,武林的安危是每一個人的責任,尤其近日江湖上突然崛起了一號人物,他自創了教派,武林八大派如今只有少林、武當還未吃過他的虧,其餘的幾乎快成了他的囊中物。」諶天方說得一臉激動。
「什麼人這麼囂張?」玉紜頗為不肩。
「他創了什麼教派?」蕭仲儒被引出了一些興趣。
「派名是為『攝天魂』,其意是『攝四方、天地泣、魂魄散』,但是他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卻都沒有人知道。」諶天方感歎地搖頭。
「哼!口氣挺狂妄的嘛!」玉紜不以為然。
「被挑了的那些教派,難道沒人見過他的面嗎?」蕭仲儒有些不信。
「聽說他蒙著臉,武功出神入化,這一次少林寺急邀眾人集聚少林寺商討,就是想整合力量對付這個人。」諶天方十分氣概,「唐堂主也是應邀前往少林,所以這會兒他應該已上路,不在四川了,也應該不知道此事才是。」
「諶兄不一起同行?」蕭仲儒問道。
「實不相瞞,我家本住華山後山,前陣子聽聞那賊人到了華山,我擔心內人的安危,所以才和唐兄分開,是想找到了內人確定她無事之後,再同往少林會合。」說著說著,諶天方不禁紅了臉。
「哎!這有什麼好害羞的,大夥兒都是江湖兒女中的性情中人呀。」楊沖有意地看著蕭仲儒說話。而後者完全不搭理他,對他視若無睹。
「既然如此,咱們也不用上四川了,不過倒是要上少林寺去瞧瞧。」
「喂!兄弟!咱們……」
「諶兄想是隨後就到?」蕭仲儒完全不理楊沖的反對,眼裡只有諶天方似的,只跟他說話。
「等我一確定內人無恙,便會立即起程上少林。」諶天方笑著允諾。
「那咱們就在少林寺重遇了。」蕭仲儒朝對方拱手抱拳言道。
楊沖會意地不再開口,只是看到兩天不見的老皮這會兒倒是憔悴了許多,敢情是這兩天他和這丫頭發生了什麼事?楊衝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拿得了好題材似的豁然開朗。
* * *
所以一入夜,楊沖便提著酒壺來到蕭仲儒的房裡找他聊聊天。
「三更半夜,兩個大男人有什麼好聊的?」
「話不能這麼說。」楊沖一飲而盡杯中物,隨即又替自己斟滿:「咱倆是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那感情可不能同其他人比較。」
「別說得這麼曖昧。」蕭仲儒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咱們無緣無故和唐門扯上關係,這件事兒得調查清楚。」
「你是怕連累了玉姑娘?」楊沖用肩頭頂了頂兄弟的臂。「老皮,說真格的,你是不是挺中意這小女娃兒的?」
楊沖的話惹來了蕭仲儒的白眼。
「你什麼時候有了媒婆的性子,急著到處幫人拉紅線了?」
「別人我才不肩拉呢,只有至交好友才夠資格經由我的手成就好姻緣。」楊沖趾高氣昂。
「別算我。」蕭仲儒置身事外,捧起酒杯獨飲起來。
「別裝了,人家小丫頭落落大方,你倒是小家子氣起來?男子漢大丈夫,一點豪氣都沒有,別彆扭扭的幹嘛呀!」楊沖改用激將法。
蕭仲儒不語,似是楊沖這一招對他而言是不關痛癢,一點用也沒有。
不過,楊沖並不放棄,繼續道:
「小丫頭成天挨在你身邊兒,一個勁兒地盯著你瞧,眼中只容得下你的影子、你的一舉一動,教人看了好生羨慕哩!」楊沖瞄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蕭仲儒,「人家的心意你這樣漠視不顧,這不大好吧?」
蕭仲儒仍是一昔平穩,絲毫不為所動。
楊沖瞇起雙眼,暗自盤算。他十分地確信老皮一定有事瞞著他,所以,他使出了撒手鑭。
「別瞞我了,我知道這兩天你和小丫頭有事情發生了。跟你的交情不止十年八年了,這點兒事我若還看不出來,那還算什麼朋友呢?」
楊沖斜眼看著蕭仲儒,非常幸運地發現了他額頭上冒出了細微的小汗珠。
嘿!沒事冒什麼汗,被他抓到了吧!
「她表明心意了。」
楊沖猶如描述天氣一般的平淡口吻,卻差點兒讓蕭仲儒被自個兒的口水嗆死。
「說了就說了嘛,有什麼好害羞的?」楊沖啐了一口,意興闌珊地喝起酒來。
「你……你不提這話題會憋死呀!」蕭仲儒順了幾口氣之後,開始回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