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剛才才想到的。」
「難怪你一口也沒喝。」玉紜落井下石地睨著楊沖。
「我這張嘴剛才被某人用扇子塞住了耶,冤枉啊!」楊沖用力地指向蕭仲儒。
「被人盯上的滋味不好受,既然咱們也沒目的地,我看乾脆就去四川一趟,把這個誤會解開。」
一聽到要去四川,玉紜不禁面露難色,她若有所思、欲言又止,最後,她微蹙著兩道柳眉問:
「四川遠不遠呀?」
「四川遠到他媽的天邊去了。」楊沖像塊泥似的整個人都攤了。
「都還沒起程你就喊累啦?」蕭仲儒取笑道。
「這路……」
楊沖話沒說完,隔了半天不見的唐門的人又以突來乍到的姿態闖入酒館,林立在四周,將蕭仲儒他們三人團團圍在中央。
「你們怎麼老是他媽的在咱們說話的中途插了進來呢?」楊沖看似非常地憤慨。
「由此可知他們是一直跟蹤著咱們,一點兒也沒有放棄。」蕭仲儒冷眼環視。
「留下你們的命來!」唐門的人大喝。
「你們真是陰魂不散耶!」玉紜朝著圍住他們的一群人,不耐煩地指責。「都說人不是我們殺的了,你們還來找碴。」
為首的人同上次一樣,冷冷地一哼。
「前輩!這一件事實在奇怪,人確實不是我們下的毒手,所以在下認為有必要澄清,而且也正打算上唐門一趟把事情說清楚。」
「哼!殺人兇手不配見我堂主。」
沒想到對方一口回絕,玉紜的火氣也上來了。
「喂!什麼叫不配?還有,事情沒弄清楚以前,別兇手兇手地亂叫!」
「上!」
玉紜的話才剛歇,唐門的人已經迫不及待地衝上前去。而這一次的人數很顯然地比上一次多,蕭仲儒當下急著一躍向前幫玉紜擋住了攻勢,毫不遲疑地以一敵眾將玉紜護在他身後,安全無慮。
蕭仲儒舞劍如飛,對方雖然反身橫躍,但仍比不上蕭仲儒使劍的速度;似是一瞬間,那把劍如長空電擊一般「咻咻」一直響五聲,在對方身上留下了五個劍眼。
玉紜站在一旁看得直拍手叫好。唐門的人全都卯上了蕭仲儒和楊沖這兩大高手,沒人將她看在眼裡,她樂得清閒,自個兒站在一旁觀戰,欣賞蕭仲儒舞劍的飄逸丰采。
眼看局勢愈來愈有利於蕭仲儒和楊沖,唐門的人個個又都受了傷,莫不驚慌失措了起來。
這時,突然有一個瘦矮的人,手中握著暗器,見打不過蕭仲儒便轉而偷襲楊沖,直射他的後心。
玉紜見狀大喊一聲「小心」!看似已遲……
不料,一道劍光閃過,擋掉了暗器,順勢劍風急轉輕劃過瘦矮的人的左頸。霎時,鮮血大量地湧出,立即浸透了他半邊身子。
蕭仲儒緩緩地走到這人面前,淡淡地道:「我一向不喜歡背後殺人,但是你例外。」他冷峻地收回劍。「因為你就是背後殺人的人,所以我偶爾也會破一次例。」
這人聽罷最後一個字,身體僵直地倒下。
此時,楊沖那兒也分出了勝負。
突然,玉紜發出了一聲尖叫,令蕭仲儒心驚了一下,想也不想地衝到她身邊。
「你們記著!一命抵一命。」
為首的人又撂下了一句話,並趁著蕭仲儒和楊沖分神之際,領著受了傷的人全部離去。
「竟然使這種他媽的下流手段!」楊沖怒火中燒,氣得大罵。
蕭仲儒輕輕扶起倒躺在地上的玉紜,見她用手緊按著左肩,血從指縫中滲了出來,不禁令他突然感到一股不安,他趕緊拉開她的手--
果然!傷口處已漸成黑紫,鮮紅的血色愈來愈深,最後竟成了黑墨般的汁液自傷口處流出,令人觸目驚心。
「這什麼毒呀?怎麼會這麼厲害,才一下子就成了這副模樣?」
事實就如楊沖所言,這時候的玉紜已經陷入昏迷狀態,不僅汗如雨下濕了衣襟,臉色也臘白得無一絲血色。
蕭仲儒立即封住了玉紜的三大穴,企圖阻止毒發的速度,並提神運氣,將暖意的真氣由掌中傳入她的身體裡。
「這樣不是辦法,咱們還是快點兒上四川唐門拿解藥吧,否則她的小命難保了。」
蕭仲儒從懷裡取出了一粒藥丸塞入玉紜嘴裡,並且繼續不間斷地運輸真氣給她,直到玉紜的臉上恢復了一絲血色,蕭仲儒才收了掌。
「這毒雖然暫時被壓制住了,但是也撐不了多久,咱們不可能帶著她去四川。」蕭仲儒緊皺眉頭。
「那這樣吧,我一人去!」楊沖說罷立即轉身急欲離去。
「楊衝!」蕭仲儒大喊一聲。
楊衝回過頭朝蕭仲儒咧嘴一笑。
「放心啦,我進得去,就一定出得來!你在這兒好好地守著她,等我拿解藥回來。」正色交代之後,楊沖便立即上路,迅速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了蹤跡。
「蕭……蕭大……哥……」玉紜緩緩地睜開眼。
「沒事的,楊衝去替你拿解藥了,他很快就會回來,你忍著點兒。」看著玉紜痛苦萬分,冷汗直冒,蕭仲儒真的心慌了,而且慌極了。
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惶恐,令蕭仲儒突然覺得對自己好陌生。眼見玉紜整個人失去光彩地攤軟在他的懷裡,眼底黯淡無神,蕭仲儒整顆心都像被拉緊了一般。
「蕭大哥……我……我是不是快……死了……」玉紜困難地開口,細眉緊緊地糾結在一塊兒。
「你會沒事的。」蕭仲儒不自覺地收緊手臂。
「我知道……我帶給你很多……困擾……可是我就……就是喜歡上你了……」玉紜忍不住哭了起來,緊緊地抓住蕭仲儒的前襟,埋首在他的懷裡,像是乞求最後一絲溫暖。
「我……」蕭仲儒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只是當玉紜小小的拳頭抵在他的胸前時,一陣糾心的刺痛在胸口散了開來。
「你不喜……喜歡我……我知道……」玉紜輕顫著雙肩,讓蕭仲儒看了好不捨,心好亂。
「別說話了,我扶你找個房間休息躺一下。」說罷,蕭仲儒急著轉頭四處找尋店小二的蹤跡,只是客棧裡因這一場混亂,早就已經空無一人了。
「要怎麼樣……你才會喜歡我?」玉紜淚眼婆娑地凝望著蕭仲儒。
「我……」
「我不是你喜歡的那一類型……」玉紜傷心地垂下眼簾,那模樣教人好生不捨。
「不……我……是喜歡你的。」蕭仲儒脫口而出。
「你不用騙我了……」玉紜苦笑著。
「不!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蕭仲儒握住玉紜抵在胸前的雙手。
「真……真的嗎?」玉紜不敢置信地睜大眼,似驚喜又似惶恐。
「我蕭仲儒從來不說謊騙女人。」
「真的?」
「真的!」
「你再說……說一次好嗎?」玉紜眼中含淚。
「我喜歡你。」蕭仲儒語帶深情地緩緩說出。
突然--
「哈!我就知道!你怎麼可能不會喜歡上我呢?」
突然之間,玉紜的情況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翻轉,先前眼中含淚、楚楚可憐、性命垂危的模樣,一下子全部煙消雲散,好像從沒發生過一樣。現在的玉紜正生龍活虎地站在蕭仲儒面前,意氣風發地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蕭仲儒,整個人看起來得意極了。
而蕭仲儒這一方瞬間傻了眼,依舊跪坐在地上,兩隻手保持在原來的位置,抬起頭完全無法相信這一切地直視笑得十分得意的玉紜。
「一個大男人忸怩作態地不敢承認算什麼嘛!大方地承認,咱們兩個就是兩情相悅啦!」玉紜不怕羞地直言。
「你……毒……」
「我自己用的啦,這血包還是我特製的咧!」玉紜像是獻寶似的從懷裡拿出一包油袋給蕭仲儒看。
「可是唐門的人……」
「我怎麼知道我一喊他們就全跑啦?」玉紜一臉無辜,「搞不好他們現在還弄不清楚到底是誰下的毒呢!」
瞧玉紜輕視地冷哼,蕭仲儒覺得冷到了骨子裡去了。他一世的英名全敗在這小丫頭身上,連楊沖都還沒有這樣整過他咧,楊沖--對了!還有楊衝!
蕭仲儒猛然想起了一個勁兒地衝到四川的楊沖。這下子他不是白沖了一趟?
「你把楊沖整修了。」
「只要你承認喜歡我就好,其它的我才不管。」玉紜任性地沒有一絲歉意。
蕭仲儒無可奈何地用雙手扶住頭,真恨自己為什麼這麼容易就著了這小丫頭的道,還一點氣也生不起來,這一日真是敗慘了。
「咱們就待在這兒慢慢地等楊衝回來吧。」蕭仲儒連說話也變得有氣無力。
「好啊!剛好可以順便培養一下咱們的感情。」玉紜笑得好開心,蹲下身來和跪坐在地上的蕭仲儒平高,對著他露出最燦爛的笑容。
* * *
不過,楊沖還真如他自己所說的很快就回來了。
兩天之後他回到了酒館,還帶回來了一個男人--諶天方。
「你這丫頭,你知道四川有多遠嗎!你想害我跑斷腿啊!」楊沖氣得火冒三丈,「要不是半途遇到諶兄,我真的是白跑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