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著牆壁,打算退回臥室,一個熟悉的聲音定住我的身子。
"桃,過來這裡。"用是是爸爸的聲音!
我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看到爸爸、媽媽、玫,還有齊開雲。
我懊惱的閉上眼睛,醉酒時的醜態—一浮現腦海,清晰得今我抬不起頭。
找真想當場昏過去算了,但是我不能。
在八隻眼睛的監視下,我僅能硬著頭皮來到客廳,以很虛弱的聲音問:
"你們怎麼進來的?"
"玫有你這裡的鑰匙。"媽媽說。
我立刻想起上次玫來這玩了一個星期,我隨手打了一副備份鑰匙給她。
"桃,坐下。"爸爸說,一臉的嚴肅。
眾人的神態今我覺得自己像個待審的犯人,正要聆聽法官最後的判決。
我坐定,沒有人開口,每個人都以責備的眼神看著我,不知所措的沉默持續蔓延。
"我和朋友出去,不小心喝過了量。"我小聲的解釋,不明白自己犯了什麼錯要接受這樣的排場。
"我們來,不是為了這件事。即使你一身酒氣的回來讓我很震驚,你該知道,女孩子家有安全的顧慮,不應該喝了酒半夜才回家。"媽媽輕柔的斥責。
我自知理虧的垂低頭,試圖解釋:"我的朋友直送我到門口才走。"
媽媽不再說什麼,只望了齊開雲一會。
"桃,開雲說你曾接到陌生人打來的騷擾電話。"
我訝異的轉頭望向齊開雲,氣憤他的言而無信。我一再要求他不能向家人提起,無非是怕家裡人擔心,沒想到他竟然不顧我的要求一意孤行。
他奇怪的扯動唇角,冷酷的眸子沒半絲暖意。我機伶的打著冷顫,餘悸猶存的移開目光。
"這麼嚴重的事為什麼要隱瞞家裡的人?"爸爸問。
"事情沒有你們想像的糟,而且這幾天也不曾再接到類似的電話。所以我想,不需要讓你們為我擔心。"
"這不是理由,對方都已經明目張膽的偷窺你的日常生活,難保他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媽媽憂心的道。
"沒錯,這種社會新聞比比皆是,不能冒險讓你一個人待在公寓裡。"玫點頭附和。
我只能苦笑。"我的租約到明年十一月,房租已預先繳了半年,搬來這裡我也費心整理過,我不想因為一個無聊傢伙的惡作劇搬家。"
"沒人要強迫你搬。"媽媽連忙安撫找過於激動的情緒。
爸爸點點頭。
"剛才我們問過開雲的意見,他願意暫時搬過來一陣子我發出一聲怪叫,倏地站起身。
"這怎麼行!他是男的,找是女的,這一關就過不了別人的嘴!"
"桃,你太激動了。"爸爸淡淡的提醒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警告意味。
我坐下,連忙換一種說法:
"台灣的社會還容不下男女同處一室的情形,雖然我們自知處事坦蕩,但謠言的散播力不容忽視。不如讓玫來與我住,兩個人或許有嚇阻騷擾電話的功用。"
爸爸堅決的搖頭。
"兩個女孩子會有什麼嚇阻力?既然開雲願意幫忙,我們也一致認同你的安全比無聊的傳言來得重要,你就別再多說。"
"爸!"我不滿的高叫,感覺右側腦袋隱隱生疼。
"桃,不要任性,大家都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就不能想想爸媽心理的感受嗎?"爸爸難得嚴厲的教訓我,捨我只能沮喪的點頭,接受他們的一番好意。
在三人夾攻之下,我的反對全被家人當成無理取鬧駁回。堇甚至還打電話來遊說我接受齊開雲的幫忙,否則就要代替爸媽來教訓我。
堇從不對我說重話,她的狠話教找覺得委屈。
我就像被栽贓的囚犯,有冤無處申,能做的只是從命,由著別人安排,將齊開雲塞進我的生活。
雖然那天晚上的討論大會中,齊開雲一直沒開口,從頭到尾冷著一張臉面對我(因為他自始至終瞪著我)。但我心裡不曾好過,我的頭頻頻發出超強的訊號,抗議眾人的決定。
我的抗拒不能改變什麼,齊開雲還是堂而皇之地住進我的公寓。而我,決心不讓他好過。
整件事歸根究抵都是他的多嘴惹禍,我不覺得自己有安全上的顧慮,而他把小事搞大的本領卻教我氣結!
好,他可以住下,找對自己說,但別想我會給他好臉色看!
從早到晚,只要他在場,我的冷臉不曾融化半寸,而我給他的白眼恐怕得以打破世界紀錄了。
當我瞪他的時候,我愕然的發覺,他也正瞪著找,眼神中所含的怨氣是我的百倍。
這真是怪了!我瞪他有理,他瞪我就說不過去。畢竟他是"自願"幫我,而且已經"如願"搬進我家,稱心如意的他還有什麼不滿的?
一兩天後,我徹底放棄給他壞臉色的計劃。
原因無它,齊開雲的臉色比我壞上千倍有餘,我自認瞪人的功力不如他,只好及早收手,省得天天折磨自己的眼睛。
凌刀的婚禮在即,我找了下班時間上理髮廳,將耳朵以下的頭髮燙了個大波浪;緊接著去了趟專櫃服飾,細心挑選一件圓領的連身長裙。
直逛到麵攤,我才記起一整晚都未進食。
我讓老闆娘包一份擔仔面,拿了面,又想到家裡多出來的那個人,只好要她再給我一份,順便切幾樣口味的小菜給我。
回到家,客廳中一片漆黑。找開亮燈,拎著塑膠帶來到廚房,將裡面的面、菜—一裝碗、裝盤。
忙了一陣,來到齊開雲的房門前,門縫裡約略透出光亮,我拍打著門板,扯開喉嚨喊:
"喂,要不要吃麵?"
門突地打開,齊開雲陰陽怪氣的立在門邊,臉繃得死緊,不吭一聲的盯著我半晌。臉色之難看,讓我以為他會把門甩在我鼻子上。
"我沒名字嗎?"他僵硬的聲音有透不出的詭異。
我聳聳肩,從沒喊過他名字,就算他住進公寓也不會有奇跡產生。
我沒等他回答我的話,咕嘰的肚子不容許我再拖延晚餐時間。
走到飯桌,意外發現後面跟著齊開雲。他依然默不作聲,一號表情仍舊沒變。
這些天看慣他的怪裡怪氣,實在很難再做出半點反應,我只管痛快的吃自己的面。
片刻,我才知道我的"痛快"無法持續太久,齊開雲邊吃麵,邊以堪稱零下十度的冷眼看我。
我不由得氣悶,他一天到晚擺出要死不活的臉給誰看啊?我自認沒拖欠他一屁股債,也沒做出傷害他的事情來,他到底在生哪門子的氣?
我還沒理出頭緒,他陰森的問:
"這麼晚才回來,到哪去了?"
我不滿他問話的方式,好似把我當成十五歲不到、無法為自己負責的未成年少女,所以,我沒回答,一個勁的攻擊眼前的鹵昧。
他得不到答案,怪異的訕笑幾聲,立刻變臉。
前一分鐘的笑容今我寒毛直豎,後一分鐘的笑容今我雞皮疙瘩掉滿地。兩者的分別在後者的笑容酷似以美色蠱惑人心的狐精,燦爛得教人睜不開眼睛,只想比照飛蛾撲火之勢衝進他懷裡。
不巧的是,我自睹他徹底的改頭換面,心底湧起的感覺是不安,第一念頭則是想逃!
他沒再乖乖坐在原來的椅子上,他的身體一寸一寸的靠近我,屁股擠進我的椅子。
我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那張椅子。他喜歡那椅子,我可以無條件奉送,實在不需要動用他現在的方法。
跑了幾步,腰側環上來一隻手,輕鬆的將我拎回原來的地方——他的大腿。
這一驚非同小可,反應不過來的身體瞬間失去功用。他的兩手如鋼似鐵的困住我的身體,兩具緊貼的軀體教我能輕易感受他的體熱。
"桃,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他迷人的嗓音近在咫尺,我只能呆呆的點頭。
他悄悄的湊近臉,嘴唇離我的耳畔不到一公分。
"你如果想下去,唯一的選擇是照實回答我的話,清楚了嗎?"
我的耳根一定紅透了,但當機的腦子突然發揮作用。
我的手肘用力往後撞,他像是有所準備般捉住我的兩手,將我的手固定在腰側,飛快的環住我的手和身體。
我氣極,死命大吼:
"齊開雲,你給我滾出去!這裡不是你的公寓,你憑什麼這樣對我?"
他不在意的嘻笑,舌頭開始舔吮我的耳垂。
"找怎麼對你了?這樣嗎?"
我一驚,將頭側開,他的嘴如影隨形的跟上來,欺上我的頸項。
"齊開雲,你……,你這個卑鄙小人!你怎麼可以違背我父母對你的信任!"無處可躲的我只能聲嘶力竭的喊。
他輕笑一聲,牙齒忙著啃嚙我的脖子。我又羞又氣,叫嚷了一會,才發現他根本無意回答我的話,而他的嘴唇漸漸往我的鎖骨移動。
"我說!你想問我什麼,我都說!"我的聲音飽含屈辱,盤據在眼眶的淚水眼看就要掉出。
我拚命忍住!我絕不在地面前哭,他以這種方式羞辱我,再怎樣,我也不會在他面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