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莫名其妙了!他追不追女人關她什麼事?她為她這個念頭震驚了下,努力撇去心裡的聲音,益加加快腳步。幾乎猶如到健步如飛的程度,根本沒在看路,只一心想甩丟那惱人心煩的思緒。
「哎喲!」人要是一倒楣起來,還真是沒完沒了。瞧!現在沒事居然自己走路去撞牆?怎不一頭撞死倒快活些。逃避現實也是安筱琪天性裡的一大特色。
不對呀!這哪有可能在一夜之間造了面牆?怎不挖個地洞送她,她還高興些。
正疑惑的同時,也抬頭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若夠堅硬的話,她下介意先練習一下今早新創的招式。嘿!嘿!嘿!
「真沒見過你這種女人,跌倒了也不知道要站起來,還能坐在地上學白癡傻笑。」被她撞到的人看了下手錶:「你已經坐了五分了,我看你還要坐多久?」
安筱琪還來不及看到人,就被這低沉得像死人的聲音嚇得彈跳開十大步之遙,她當然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你見鬼了嗎?還是被仇家追殺?雖然你是罪有應得,但我還是可以念在兩家交情匪淺的分上幫你一回。你也不必太感激我。」風群拓雙手環胸半倚著樹,一派瀟灑地說。
「謝謝你嘍!雞婆。」那個鬼就是他這死人變的,變成仇人也是他欠她的。要她感激?門?門兒都沒有!
「我早知道好心沒有好報,尤其是像對你這種人。」
「我也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安筱琪很快將方纔的失措平復,唯一能讓她集中精神的,就只有和他吵架的時候。
真悲哀,但可慶的是,她還有注意力集中的時候;相對不幸的是,她從來沒吵贏過他。
「我知道鴨變不成天鵝,倒沒想到也能變成雞。」像是頓悟了一般,風群拓誇張地拍了下額頭。
「好,是雞、是鴨,還是天鵝都不重要,風群拓!你最好記住你對我做的一切,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這真是她的惡夢,像烙印在背上的標記,她一輩子似乎再也洗刷不去;他是她所遇過最惡毒無情的人。
風群拓心底閃過一絲後悔,但很快又被自己推翻,不怕以後沒好覺可睡,反正已經習慣了,如果沒人吵他,他可能還會不習慣吧!比起她惡劣的行徑,他這還只能算小巫見大巫而已。
「醜小鴨,可以告訴我你的神功在哪學的嗎?」含著即將爆發的笑意,風群拓困難地問。他知道她還是有過人之處的。
「什麼?」一時反應不過來,安筱琪著實愣了一會兒。什麼跟什麼呀?雖然她已經很認真的在和他吵架了,但還是不懂他在說什麼。她有一種被算計的危機感,瞇起眼,毫無保留地瞪起他。
「你也知道我是喜歡看武俠小說的,今日能一窺如此奇特之招式,雖是旁門左道,倒也令人佩服。」努力抑下狂奔的笑意,他咬文嚼字地扮斯文,但眉目之間與上揚的嘴角已將他的笑意表露無遺。
「常言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雖知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但基於愛護動物的理由,我可以發揮我最大的憐憫之心,讓你把遺言交代完再走。」好奇心使然,再加上不服輸的個性,她一定要知道他到底要說什麼。只是已然掩不住即將爆發的火氣,猶如凝聚已久、蠢蠢欲動的火山口。
「女俠所言甚是,臨死前能親眼目睹姑娘的『發呆神功』,在下死也瞑目了。」發呆神功?真虧地想得出來,只是用在她身上再貼切不過了,全天下大概找不出第二人能出其右,與之較量的了,所以他不覺得將它形容為發呆神功有何不妥,簡直就是為她量身打造的。說完,他是再也忍不住爆笑出來。
可惡的臭男人!安筱琪氣得說不出話來,隱約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緊握雙拳與微顫的身軀。她當然知道自己的缺點,只要一發起呆來,就像靈魂出了竅一般,能到目不視物、充耳未聞、食不知味如此爐火純青的功力已不容自己辯駁,這才是最令她生氣的,因為那是事實,所以她只能處於挨打狀態,咬牙切齒。
什麼叫啞巴吃黃連?此刻她已能深深體會它的精髓。閉上眼睛,她真不想再看到這個討厭的人,但耳朵又不時傳來他如鬼魅般揮之不去的嘲諷,這人還真懂得乘勝追擊呀!
「醜小鴨,你還好吧?你好像快走火入魔了?」似乎真感到一絲愧意。唉!女人是真該讓她一些才是,也不知怎地,碰上她,他就會失去男人該有的器度,仇人當久也會煩的。
從他五歲開始,他倆就沒正眼看過對方,原本他是有想過要道歉的,但她所做的種種行為已讓他完全沒了那個念頭,反而理直氣壯地覺得該道歉的是她才對。就因為這種觀念上的差異,十八年來沒人肯低頭,從冷眼相對到破口大罵。
哪天不知會不會動手打起來?風群拓忍不住這麼想著,他猜想那天應該不遠矣。
「你是雞,我是狗,我們原本就是天生的宿敵,在一起的一天一定會雞飛狗跳、雞犬不寧,所以別氣了。看在你難得安靜一天,我就送你回家好了,否則以你這種走路的方式,可能走一輩子都到不了。」閒閒地說完後,他動作機靈地閃到一邊,笑著。他就不相信安筱琪沉得住氣。
「你說夠了沒?」安筱琪的火山已然爆發,也不管打不打得過他,反正先打再說,打到一下算一下,總比每天槌牆壁來得真實。
「君子動口,小人──」他話還沒說完。她已一拳揮過來。
沒想到他才剛擔心的事馬上就應驗,他想他若失業的話,可以去擺一個「鐵口直斷」的算命攤了。
「少囉嗦!」
一口打斷他的話,不想再聽到他聲音,出手就和他打起來。不過以他空手道和柔道的實力,她當然不會傻到與他力搏,這是要智取的。雖然她也學過幾年柔道和一些防身術,但對他來說都不過是一些花拳繡腿,所以在最後關頭她會使出她的絕招。
果然,打不了多久安筱琪便已節節敗退,明顯居於下風,但她一點……
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喔!她在心中甜甜地笑著。
「我不想玩了。」一個翻身,風群拓便將她鉗制在他懷中。
兩人臉與臉近距離的對視著,彷彿一對戀人般,正用眼神訴說著愛戀。至少在外人眼中是如此吧!
「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她想到他今早說的那些話。
「彼此!彼此!」風群拓毫不客氣地反擊,並得意地看著懷中嬌小的人兒,如今是他的囊中物。
其實安筱琪一點也不矮,和一般女生比起來她一六五公分的身材是非常令人羨慕的;而風群拓更是高人一等,有一八七公介高,簡直就是每個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但,天下皆醉,唯她獨醒,她才不會為這表裡不一的小人心動呢!她一直如此告誡自己。
「哦?」提高了音量,安筱琪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是嗎?」
她早已偷偷地將利器藏在手中,她暗暗一笑,便將手中的利器對著他的臉,用力地噴下嗆鼻的「防狠噴霧劑」,並趁他防備不及時,狼狠踢了他小腿一下,之後快速地跳離他三大步距離,然後才得意地看著他半跪在地,痛苦不已。
死不了的。安筱琪為自己的計策得逞而得意著。哼!也終於讓她扳回了一城,討回一點顏面。
「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安筱琪絲毫不覺自己贏得不光彩。
「勝之不武。」閉著眼,他讓淚水沖刷著刺痛,怪自己一時不察,居然被暗算了。這次的經驗告訴他,以後別相信她的人格。
「那你又算什麼?欺負弱小。」
「也不知是誰先動手的。」
「我是智取。」
「哦?那平時怎不見你威風?」他是指每次兩人鬥嘴的情形。
「你──」安筱琪又被氣得說下出話來。
「我怎麼?我是被你的聰慧整倒在地的可憐人呀!」風群拓一點面子也不給她諷刺道。
「此時不報,更待何時!」安筱琪陰沉地挑起眼。
我們可以知道人在生氣時是會失去理智的,像她此刻便是──
「啪!」一個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兩個人都愣住了。
安筱琪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打了他一巴掌,自知闖下大禍,她沒膽再看他一眼,只怕他臉上的寒霜會將她凍成冰。轉身,她沒命地奔出他的視線範圍。雖然他早已看不見,但她絕對不會忘了他還有一項利器──
「安──筱──琪──」這梁子是結定了!
雖然他們早就不合,但這次卻是異常的嚴重,從來就不會有人敢如此對他,這教他男性的尊嚴往哪擺?他絕對不會原諒她,否則他的名字倒過來寫!此刻的他可說已氣到怒火焚身的地步。
就這樣,原本寧靜的小道在一陣嘈雜後又恢復了死寂,卻莫名其妙多了一尊雕像。為了平復自己的怒氣,風群拓蹲在那裡整整有半小時之久,這是已奔回家躲在棉被中的安筱琪所不知道的,但她不會笨到以為風群拓會輕易放過她,絕對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