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又何嘗不想再跟他多相處一會兒。明明待在他身邊,總會讓她沒來由地臉紅心跳,但她也不懂自己是怎麼了,卻好像越來越喜歡賴在他身邊……
「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她踩著輕快的步伐跟在他身邊。 「二爺,酒樓什麼時候要重新開張?你不會因為這次事件就把店關了吧?」
他搖頭淺笑。
「當然不會,跌倒了再爬起來就是了,而且你不是每回闖禍就在我面前嘀咕,說我要是辭了你,萬一你餓死全是我的罪過?我要是不好好把店給撐著好養活你,那我罪過可大了。」
悠悠噗哧一笑,頻頻點頭。「是啊!是啊!除了我還有師傅和師兄他們呢,你要養活的人可多了!」
凝望著她的爽朗笑顏,拓恩的心情也跟著舒坦不少。
「二爺.你看今晚的月色好美喔!」她抬頭仰望著夜空,「好像我一伸手就可以把月兒握住一樣。」
她孩子氣地真伸手往半空抓了抓,純真又稚氣的舉止?讓拓恩看得不自覺地出了神,過了好一會兒,才在她發覺之前,移開他充滿濃情的眼光。
」悠悠,你這JL天在牢裡沒受委屈吧?」
」沒有啊。」她嫣然一笑。 「說到這,又得謝你了。師傅跟我說,官差沒虧待我,全是因為你霍二爺放話要保全我,二爺,你對我真好!這份恩情我一定會牢牢記住的。」
「這是我應該做的,你不必放在心上。」又說「恩情」,拓恩聽了只能苦笑。 「倒是王奉這回如此陷害你,你會恨他嗎?」
「原本是有點氣,不過算了!」悠悠面對著他,倒退著邊走邊說道:「反正我傻人有傻福,還是逢凶化吉啦!我有你這麼個貴人幫忙,就該慶幸了。只要三師兄知道悔改,我也希望官府能輕判,不然他爹就太可憐了。」
「悠悠,你的心地真好。」
悠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沒有啦,我只是……啊!」
「悠悠!」
悠悠向後退的右腳踩空,身子一傾,便往斜坡摔了下去。拓恩抓住了她,卻拉不回來,索性牢牢將她抱住,用自己的身子護著她一路滾下,直到撞上了一叢灌木才停下。
「好痛……」
完全靜止後,悠悠才感覺到全身各處傳來陣陣疼痛,但更嚴重的是拓恩雙手緊緊抱著她,勒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二爺?」
悠悠叫了一聲,拓恩沒有反應。她掙鬆一點抬頭看去,才發現拓恩好像是因為腦袋撞著了樹,昏過去了。
「二爺!」
悠悠焦急地一次又一次喚他。「二爺,你沒事吧?二爺,你醒醒呀,不要嚇我啦!你要是出了事,那我……我……」
望著他蒼白的容顏,悠悠心頭一陣陣抽痛,回想起他方才奮不顧身救她,還用自己的身體保護她,感動又愧疚的淚水立刻湧上了眼眶。
「二爺,你醒醒啊……」她邊哭邊扯著他衣襟。「我不要你出事……我不要……」
在她柔腸寸斷的哭喚聲中,一隻溫暖的大掌輕輕撫上了她的發頂。
「我沒事,別哭了。」
因為撞擊而暫時昏迷的拓恩終於醒轉,胸前衣裳早已被她哭濕了一大片。
「二爺!」
悠悠淚眼汪汪地抬頭看他,雖然開心,卻仍止不住淚水,「你嚇死我了!嗚……我還以為……還以為……」
「對不起,害你擔心了。」忍著後腦勺的劇痛,拓恩勉強擠出一個令人安心的淺笑,溫柔地伸手拭去她朱顏上,如珍珠般不斷掉落的晶瑩淚滴。
在他的勸哄之下,悠悠總算漸漸止住了淚。
「你呢?你沒事吧?」
拓恩輕撫她淚濕的面頰,眼裡寫滿了關心。悠悠卻在此時突然驚覺兩人四肢交纏抱臥於地的姿勢有多曖昧,一張粉臉立刻羞紅。
「我沒事。」她輕聲提醒他。 「二爺,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雖然聽她這樣說,但向來一派君子風度的拓恩,這次卻沒有馬上放開她。悠悠可以聽見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腦袋瓜裡也開始胡思亂想,正躊躇著要不要再開口,問他為什麼還緊擁著自己不放,拓恩才終於放開了她,由她坐起。
「二爺,你的手受傷了!」她忽然瞧見他的袖子不但被劃破,還滲出血漬。
「那沒什麼,不礙事。」
拓恩若無其事地站起身,順便伸手一把將她拉起,但悠悠一個沒站穩,又結結實實地撞進他懷裡。
「對不起,有沒有撞疼你?」
她自責地伸手輕揉他的胸口,一抬頭對上他幽深的眸子,才意會到自己的舉止太過親密,慌張地立刻縮回手,退離他一步。
拓恩一雙黑眸深不見底,牢牢地盯住她貝齒輕咬著的下唇,在他胸口奔騰著濃情巨浪,恨不能悍然地將她緊擁不放,覆上那兩片薄泛誘人光澤的紅唇,品嚐他渴望許久的醉人甜蜜。
可是他什麼也沒做,強迫地壓制住自己將要一發不可收拾的感情,就怕會被悠悠當成是乘人之危的偽君子。越愛她,他越不敢貿然逾矩,只能折磨著自己。
「我們得爬回坡道上去,你沒問題吧?」
「嗯,我可以。」
「好,那你跟著我,小心點爬,知道嗎?」
「等一下!」
悠悠突然扯住他的衣袖,拓恩納悶地停步,回過頭。只見她抽出手絹,撩起他左手衣袖,小心翼翼地紮住他手肘上的傷口。
「等到了我家再幫你擦傷藥。」她溫柔淺笑。「還好你上回送我的那瓶傷藥還有剩,現在能拿來應急了。」
「悠悠。」
「嗯?」
「等你滿十八歲的那天,如果你還沒出嫁,我有很重要的事會告訴你。」他說完便往上爬,不管悠悠再怎麼追問,也不肯再吐露半句。
到那天,他會向她求親。
拓恩在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屆時悠悠會如何回答,他都要試一試!
「到我家了!」遠遠看見屋內的燈火,悠悠便先提醒他。 「二爺,我娘不太喜歡陌生人到家裡來,尤其是男人,如果她待會兒給你臉色看,還是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你千萬別在意,因為她不是針對你,她對任何人都是這樣。」
「如果不方便的話,我不進去也沒關係。」他不想讓她為難。
「不行!」
她扯住拓恩的衣擺。「你受了傷,至少得先擦個藥,要不是我知道我娘肯定不會答應,我還想留你今晚在我家睡一夜,明早再走呢!」她擔憂地望著他。「你後腦勺腫了一個包你知道嗎?」
「放心吧!我說過不礙事的。」其實痛得要命!
「真的嗎?」
她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才放開他的衣袖去敲家門。不一會兒,門扉開敞,悠悠的母親月蓮出現在門口。
「娘,」悠悠有些膽怯地迎向母親不悅的視線。「二爺和我在回來的途中不小心摔下了坡,他為了保護我受了傷,可不可以讓他進屋裡擦點傷藥?」
月蓮淡淡看了拓恩一眼,往門旁讓開了一條路。「二爺,您請進。」
「多謝伯母。」
拓恩一進門,就看見屋內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紅紙包裝聘禮,他一下子愣住了。
「悠悠,邱家今天來下聘禮,連日子都看好了,就下個月初八。」
月蓮還沒招呼客人坐好,便急著跟悠悠說下聘之事,其實也是故意說給拓恩聽的。
像是突然被雷給狠狠當頭劈下,原本就已頭疼欲裂的拓恩當場刷白了臉,僵立原地。
悠悠也出現了相同的反應,除了震驚,在她臉上瞧不出一絲待嫁欣喜。
她早就知道,如無意外,自己一定會嫁入邱家,本來覺得無所謂的,可是此刻,為什麼她會覺得胸口隱隱作痛,而且一點也不想嫁呢?
「二爺,坐呀!」月蓮當作沒瞧見他們倆的異常神色。「悠悠,還不快去端水來,幫二爺清洗一下傷口好上藥,天色已經不早了,讓二爺早點趕回去,或許還來得及在醫館關門前讓大夫再瞧瞧呢!」
「嗯。」悠悠轉身離開,不禁在心裡輕歎一聲。娘那番話明裡是關心,暗裡根本是拐彎抹角在急著催人離開。還好她事先早告訴二爺,娘不喜歡有男子來家中作客,並非只針對他,不然誤會可大了。
」二爺,聽說悠悠這回能無罪釋放,都多虧了您大力奔走,剛剛您又救了她一次,這份恩德我無以為報,就請先受我一拜吧!」月蓮說著便曲膝跪下。
「使不得!」拓恩連忙扶住她。「伯母,我只是做我應做之事,請您別多禮了,晚輩承受不起!」
「二爺……」
「別喊我二爺了。」拓恩扶她坐好,畢恭畢敬地說道:「伯母,您喊我拓恩就行了。」
「好。拓恩,那你坐。」月蓮示意他在一旁的長凳上落坐。「我看你的確是個知情達理的君子,這我就放心了。老實說,你對我們家悠悠那麼好,我一直擔心你是不是別有所圖,不過如今看來,全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