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死了!二爺,死了!二爺……」
「停!」
悠悠衝上前,伸手便摀住阿峰那張大嘴。
「二師兄,你幹嘛一直咒二爺死了?」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阿峰一把拉開悠悠的手,急得無暇跟拓恩道歉,直接大聲說道:「二爺,糟了啦!店裡現在有十多個客人上吐下瀉,師傅不在,大師兄出去安撫了,可是有人嚷嚷著我們菜裡有毒,正鬧得不可開交呢!」
「什麼?廠
拓恩聞言立刻趕去前面看個究竟,悠悠和阿峰也趕緊跟著過去,一瞧,店裡果然已亂成一團。
「阿峰,把城裡能找的大夫全找來!」
聽拓恩這麼一說,阿峰立刻離開酒樓去找大夫,悠悠也連忙幫著一些嘔吐不止的客人清理穢物。
「這菜是誰炒的?」一個長得尖嘴猴腮,唇邊還有顆大痣的灰衣男子突然拍桌叫囂。
「是我。」阿辛難得一臉嚴肅地向眾人鞠躬謝罪。「對不起,我也不知道……」
「大師兄,又不全是你做的菜,我們大家都有份呀!」悠悠的三師兄王奉跳出來說話。「先看看那些上吐下瀉的客人吃了哪幾道菜,大家都有點的那盤菜才是罪魁禍首。二爺,您說肘吧?」
拓恩也贊同他的說法。「你們去看看,到底是哪道菜出了問題?」
「有人昏倒了!」
酒樓裡一團亂,有人尖叫、有人哭嚷,外頭聞聲進來看熱鬧的人更多,幾個跑堂的夥計還得去攔著他們。被阿峰硬拉來的大夫,簡直得「過關斬將」才能從圍觀群眾中殺出一條路進酒樓。· 。
「大夫,你看他們是……」
「二爺,」王奉跑過來,打斷了拓恩的問話。「查出來了,有症狀的客人全都有點醋溜魚片。」
拓恩眉心一擰。「那道菜是誰做的?」
「是她。」
王奉手一指,拓恩的整顆心立刻揪成一團。
「各位,下毒的就是那個女的廠
灰衣男子不曉得何時湊到了拓恩和王奉身邊,一聽他們兩個說完,立刻大聲嚷嚷起來。完全不曉得發生什麼事的悠悠,才剛幫一個孩子清理完穢物,一抬頭,便被無數不諒解的眼光層層包圍。
「請你不要危言聳聽廠拓恩立刻為悠悠辯駁。「或許只是食材的問題,說下毒太……」
「霍二爺,」大夫打斷了拓恩的話,面色凝重地說道:「依我看來,這不是單純的吃壞肚子,這些人的確有輕微中毒的跡象。」
「什麼引」王奉聞言立刻衝過去質問悠悠。「你為什麼這麼做?是不是什麼人買通你來砸我們酒樓招牌的?虧二爺和師傅那麼看重你,你這麼做簡直是喪心病狂!」
「讓開、讓開廠
悠悠還來不及為自己解釋,突然就闖進了三、四個官差,凶神惡煞似的睨視眾人。
「聽說酒樓裡有人下毒害人,兇嫌是誰?」
「是她。」王奉回應官差的詢問,毫不猶疑地手指悠悠。
「三師兄廠悠悠沒想到他會這樣不顧同門情誼地指拄她,覺得又氣、又傷心。「不是我,我真的沒做這種事……」
「差爺,快把那女的抓起來!」灰衣男子也加入扇風點火。」有毒的那盤菜是她做的,酒樓裡的其他廚房師傅都這麼說,抓她準沒錯,別讓她逃了!」
「好,把她抓回衙門!」
帶頭的官差一聲令下,悠悠立刻被兩個魁梧的官差左右架住,硬要拉她回衙門。
「放開我,我什麼事也沒做!」她拚命掙扎。「二爺,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下毒,真的不是我!」
不知道為什麼,悠悠怕的不是被官差押走,而是拓恩真把她當成兇嫌。只要他相信她是清白的,就算被押到公堂之上,她也不怕。
可是,他沒有為她說半句話。
悠悠看著他跟為首的官差低聲說了幾句話,便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人押走,從頭到尾,連一句為她辯駁的話也沒說。
她不再掙扎了,由著官差將她押走,咬唇忍淚,任由一顆心寒人無底深海裡,再也不吭聲……
※ ※ ※ ※ ※ ※ ※ ※ ※
天還大亮著,廣悅酒樓卻已關門上閂,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官差押著悠悠走後,人群也漸漸散去。店裡已經打掃、清理乾淨,但廚房仍在拓恩的堅持下,保留出事前的混亂狀況。
拓恩坐在大福平時常坐的位子上,十指交握,眼光銳利地在幾個大灶間來回梭巡,雙眉幾乎快皺成一線。
「二爺!」
微染風寒而告假在家休養的大福,一聽上街採買的老婆回家跟他說起酒樓發生的大事,立刻衝了過來。
「福師傅!」
大福有後門的鎖匙,所以連門也不敲,便自己一路找來了廚房,一出聲,還真把沉思中的拓恩嚇了一大跳。
「酒樓的事我聽說了,」大福咳了兩聲,繼續說道:「我敢保證,悠悠那丫頭雖然大而化之又迷糊,還直腸直肚,跟你說話老沒大沒小的,可是她真是個能吃苦的好孩子,更沒什麼心眼,絕對不可能做出在菜裡下毒害人的這種事,她……」
「先喝口茶吧!」拓恩淡淡一笑,起身親自倒了杯茶給他。「其實不用你保證,我也相信下毒的不可能是悠悠。」拓恩示意他坐下。「你應該在家裡好好養病,不該出來吹風的。」
「發生那麼嚴重的事,我哪還待得住家裡啊!」大福一臉憂愁。「我聽說丫頭被官差押走了,二爺,你怎麼不幫她說說話,讓官差別帶走她呢?」
拓恩合握在桌上的雙拳緊捏了一下。「有問題的那道萊的確是悠悠做的,她自己也承認了,我要辯駁也得說個理吧?眾目睽睽之下,我如果只是一味地偏袒她,就算日後還她清白,她也避不了跟我之間的曖昧閒言了。」
大福聞言才恍然大悟,拓恩是為悠悠多方顧慮,而不是真不管她了。
「但是萬一那些官差對她用刑……」
「我已經先對他們撂了話,」拓恩劍眉一揚。「要是他們敢嚴刑逼供,我就算傾家蕩產也要為悠悠討回公道!」
大福瞪眼張嘴。「你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說‥那任誰聽了都知道你對悠悠她……」
拓恩赧紅著臉打斷他的話。「我只跟領頭的捕快說,並沒有讓旁人聽見。」
「二爺,你對悠悠還真是情深義重呀!」大福忍不住又要替他們兩人惋惜起來。「唉,只可惜那丫頭沒福分,早早就訂了……」
「福師傅,你知道悠悠平時在廚房裡和誰不合嗎?」
大福話還沒說完,就先被拓恩打斷。看出他不想再提感情之事,大福也識趣地摸摸鼻子,打住不談。
「那丫頭勤快又認真,有誰忙不過來,就主動去幫誰,人緣挺不錯的,看不出她跟誰不合呀……」
「是嗎?」拓恩凝眉思索了一會兒。「那王奉呢?他們倆有沒有爭執過?」
「就我所知是沒有。」大福答完,才覺得此問有蹊蹺。「二爺,難不成你是懷疑……」
拓恩以手勢阻止他往下說。「沒找到證據之前,今天在酒樓的所有人都有嫌疑,我並非針對誰,只是他一口咬定下毒的是悠悠,總讓人覺得他對悠悠似乎有很深的不滿。」
」我在想,會不會只是魚片不新鮮,害客人吃壞了肚子而已?或許沒有下毒這麼嚴重吧?」
「我也希望如此,但剛才我請大夫幫我驗過那盤菜了,雖然昏過去的客人在大夫的及時診治下一一甦醒,但試菜的三隻老鼠裡頭,就有兩隻去見閻王了。」
「什麼?!」大福詫異張口,背後冷汗直流。「太惡毒了,一定要把下毒的人抓出來才行!」
「沒錯,不管那個人是誰,我一定會把他揪出來送官法辦廠拓恩火漾的黑眸注滿了怒意,緊握的拳頭發出「喀喀」的聲響。
那個陷害悠悠無辜入獄的小人,他說什麼也不會放過!
※ ※ ※ ※ ※ ※ ※ ※ ※
過了幾天,大福辦了桌家常菜,請所有徒弟來家裡吃晚飯。反正酒樓連著三天沒開門做生意,大夥兒心情全不好,正好聚在一起喝喝小酒解悶。
」二爺,衙門那裡查出點眉目了嗎?」阿辛追問著也受邀而來的拓恩。「總不能讓我們酒樓一直關著不做生意吧?」
「是啊,而且我總覺得悠悠不可能下毒害人,如果查出她不是犯人,也該早點放人啊!」阿峰夠義氣地直替悠悠抱不平。
拓恩不著痕跡地,斜瞥了一直專注喝酒,不發一言的王奉一眼。「目前只傳來消息,說是確定菜裡加了巴豆和赤膽草。」他淡淡地說。
「赤膽草?那不是毒鼠用的嗎?」阿辛大為震驚。「天哪,那份量若沒拿捏好,人吃了不死也去半條命。那麼狠毒的事,我不相信悠悠會做!」
阿峰也跟著附和。「我和大師兄的看法一樣,悠悠一定是被冤枉的,會不會有外人潛進來下毒,想害我們酒樓關門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