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越來越喜歡到無法自拔……
「二爺,這兩道萊是不是過關了?」
他瞧她瞧癡了,直到她抬頭問了一句,才回過神來。
「呃,可以。」
她甜笑說道:「那我就這樣跟師傅說了,他一定會很高興!」說著就要端起被她吃空的兩個盤子。
「等等廠
「拓恩……」仁徹拎著一籃梨,沒敲門便進屋,正好瞧見拓恩為了阻止悠悠離開而握住她的手。
「嘻……感情不錯唷!」仁徹盯著他們倆握著的手,語帶曖昧地問道:「拓思,哥應該很快就可以喝到你們兩個的喜酒了吧?」
「哥!」
拓恩紅著臉連忙鬆手,悠悠也立刻縮回手。
「大爺,您別開玩笑了,我早訂過親了……」她立刻端起盤子。
「嗄?」
「二爺,那我就這麼去跟師傅說了。」她紅透著臉,立刻離開他房裡,完全沒聽見霍仁徹詫異的驚呼,也沒看見拓恩面如死灰的絕望神色……
※ ※ ※ ※ ※ ※ ※ ※ ※
丑時。
明月已高懸,萬籟寂靜時,酒樓後院裡,卻仍有人對月與影共飲。
霍拓恩坐在屋後石階上,身旁已擺了三、四個空酒瓶,但他卻清醒依舊。
「她訂親了……」
他喃喃自語,唇畔儘是自嘲笑意。他生平頭一次動情,卻忘了先問對方是否「名花有主」,只一股腦兒地把感情全投注而下,還當這是此生唯一……
手中的龍鳳玉珮,在此刻如針般刺目。他原本是約大哥來,想問看看該如何才能探知悠悠對他是否有情,若是兩情相悅,便要將玉珮當成定情信物給她,並立刻請大哥替他上門說媒。
雖然剛才悠悠離去之後,他在大哥面前一直強顏歡笑,但他知道,大哥早看透他的傷心了。
「也許……我早注定該孤獨終生……」
他憂鬱的雙眉深蹙,緊緊握住手中成對的玉珮,一口飲盡丁瓶中酒。
※ ※ ※ ※ ※ ※ ※ ※ ※
「喂,你們覺不覺得二爺這陣子好像有點怪怪的?」
「是啊,看起來好像很沒精神。」
「大爺這陣子也天天來,不曉得是不是他們家裡發生了什麼事?」
悠悠一邊削著蘿蔔,一邊豎耳傾聽眾人的談論。原來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多心,大家的看法也和她一樣。
她也覺得,拓恩變得有點鬱鬱寡歡。
更讓她感到奇怪的是,他好像在避著她,明明兩個人都在酒樓,卻可以一整天都碰不到面。
連師傅也怪怪的。以前要傳話,還是送什麼東西給拓思,師傅都會叫她去。現在即使她剛好閒著,也不會叫她,就算她自告奮勇,師傅也當作沒聽見。
「難道是我不知不覺中,又做了什麼惹二爺生氣的事了?」
她搔搔腦袋想了又想,這幾天她好像沒出過什麼紕漏呀?!
「悠悠,幫我炸一些芋頭。」
「喔,好。」
大福已經認同了悠悠的廚藝和天分,特准她當大師兄阿辛的助手,甚至也准她在師兄的監督下,做幾道客人點的菜。在有些比她先進來的學徒還只能切切菜、剁剁肉的情況下,這可是羨煞了不少人的好運道呢!
「啊!」
悠悠突然慘叫一聲,正炸著芋頭的油鍋裡,忽然被扔進了一塊帶水的排骨。突來的油爆讓她閃躲不及,右手手背上立刻被燙紅腫了一塊。
「快浸水!」
阿辛回頭一見她被燙傷,立刻去水缸舀了一瓢水讓她將右手浸入。
「是誰把排骨切飛的?故意的是不是?」阿辛瞪視著廚房裡所有學徒,三、四個分別在處理不同肉類的人,全被他給嚇得猛搖頭。
悠悠忍著痛,硬擠出笑臉。「怎麼可能會有人故意這樣做呢?一定是不小心的啦!大師兄,我沒關係,一點小傷而已,不用追究了。」
「都起水泡了還不嚴重?有沒有看到是誰丟的?」阿辛總覺得有些奇怪。
大家我看你、你看我,然後同時茫然地搖了搖頭。
「抹點豬油吧!」二師兄阿峰立刻用湯勺挖了一大塊豬油過去。「快忙死了,誰有閒工夫注意別人在做什麼?先幫悠悠處理傷處再說啦廠
「那種東西根本沒用!嗯……二爺房裡有一罐涼藥膏專治燙傷,悠悠,我看你去找二爺幫你擦個藥好了,你看看,都起水泡了。」
阿辛催著她去擦藥,悠悠便將手擦乾,忍著痛走到拓恩房門前。不知道自己最近是不是又惹他生氣,這回她可不敢直接推門進房,乖乖地敲門。但卻是怎麼敲門,都沒人回應。
「有事嗎?」
她嚇了一跳,一回頭,拓恩站在她身後。
「我……」一見到他,一直忍著痛不哭的地突然眼泛淚光,語不成句,只好舉起右手給他看。
「快跟我進來。」
一見她手背上銅錢般大的水泡,拓恩眉心一皺,立刻牽著她的左手進屋,找出藥膏,小心地替她抹上。
「怎麼一天到晚受傷?你未免也太不小心了!」他看了心疼不巳。「你是做了什麼?」
「我在炸芋頭,忽然從天上掉下一塊排骨來,油就爆到我手背上了。」她也覺得很冤枉呀!
「什麼從天下掉下?」他攢起雙眉,神色凝重地看著她。「意思是有人故意丟的?」
悠悠微愣了—下,隨即把頭搖得跟博浪鼓似的。「不是、不是,應該不是故意的,可能是誰不小心剁飛了吧?」她不認為有人會存心害她。
拓恩取來乾淨的布條替她裹傷,凝眉不語。悠悠望著他似乎略顯憔悴的俊顏,心底滿是不捨,手上的疼痛反而不重要了。
「二爺,我是不是又惹什麼禍,讓你不高興了?」她乘機問個清楚。「你這陣子看來心情不好,是因為我嗎?我總覺得……你好像在避著我……」
他沉默了一會兒,驀地抬起頭來,看進她澄澈如鏡的瑩瑩美眸。
「是啊,因為你已經訂過親的這件事,讓我太過震驚了。我原以為,你會一輩子都留在這兒的……」
轟!悠悠一張粉臉炸得緋紅,一顆心跳得比捫『雷還響。
一輩子都留在這兒?他的意思是……
「二爺……我……」她慌得連舌頭都快打結了,視線四處飄忽,根本不敢正視他那雙鎖人魂魄的深邃眼瞳。
拓恩心痛地看著她,只要她說聲也想留在這兒,陪在他身邊。那麼即使會遭人非議,他也要橫刀奪愛,搶定了這門親。
可是……悠悠並沒那麼說。
在他看來,他的話並未帶給她絲毫欣喜,反倒成了為難,這一切果然全是他自作多情罷了!
「不過,太好了,」他勉強著自己以輕鬆的語氣說道:「沒想到像你這樣又凶、又迷糊的女人,也會有人敢娶回家,原先我以為你會一輩子嫁不出去,七老八十了還賴在酒樓裡讓我養哪!看來,我是白擔心了。」
悠悠愣了半晌,以為自己終於聽懂了拓恩所謂的「震驚」是指什麼,卻沒想到若真是如此,他又何必為此鬱鬱寡歡。
「二爺,你什麼時候嘴巴也變得跟大師兄他們一樣毒啦?!」她氣噘著小嘴。「真可惡,我才沒你們說的那麼差勁呢!至少….…至少我煮得一手好菜,還有……」
她微偏著頭,仔細地一一數出自己的優點,因為想得太專心了,以至於完全沒看見拓恩凝望著她的眼神有多憂傷。
他當然清楚她有多少優點。在他眼中,她是獨一、無二,是他真心想娶為妻的好姑娘,只是他什麼也不能說,只能將這份癡心深埋,忍痛祝福。
「悠悠,你見過你未來的夫婿嗎?」他突然打斷她。
「小時候見過,不過已經七年多沒見了。」她試著回憶。「我記得他小時候長得挺清秀,長大就不知道怎麼樣了……」
「已經七年沒見?」拓恩忽然有了點精神。「為什麼?」
「因為他們搬到桐城去啦!當初是約定說在我滿十八之前會來提親,如果到時他們沒派媒婆來,不是忘了,就是不想承認這門親事了吧?聽說他們開了間銀樓,算是有點錢,或許會嫌棄我們門不當戶不對呢I」
她看著自己包紮著層層白布的右手,說完淺歎了一口氣。「我是覺得嫁不嫁都無所謂,反正我也能賺錢養活自己,可是我娘竟然說,倘若邱家沒來迎親,她就跟我一起出家當尼姑耶!我娘一向說到做到,她的脾氣就是這樣,唉,所以我一想到就頭疼呢!」
「我一定不會讓你出家的!」
悠悠聞言抬頭,意外發現最近一直愁眉不展的他,竟然露出那許久未見的溫柔笑容。
他認真而篤定地告訴她。「如果婚約取消,我養你一輩子。」
「二爺……」她感動得紅了眼眶。「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聽見她這麼說,拓恩真是哭笑不得,他可一點也不想被她當成兄弟哪。
」悠悠,離你滿十八還有幾個……」
拓恩話還沒問完,前頭突然傳來吵雜聲,他們倆才剛走出房,想去看個究竟,就瞧見阿峰挺著圓滾滾的肚子,急得同手同腳,東搖西晃地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