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好怪的,當年誰都無法跟季顯業的勢力抗衡,何況我這個沒背景、沒家世的孤兒,教授幫我申請到紐約大學博士後研究的獎學金,已經是對我幫助很大,怎麼會怪你。」
如果不是李教授當年幫他寫那份推薦函,建議他遠離這個傷心地,今天他就沒有這份成就,更不可能再見到季陽……
事實上,他到現在都還不確定再見到她是對還是錯……他到底還期望什麼?
「你能體諒就好,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阿陽還沒結婚,現在應該沒有人能阻止你們了。」李伯安對事情一向樂觀,總覺得天底下沒有絕望的事,這兩個人當年那段愛情愛得如此苦,他真心期望未來能有好結局,也就是因為這個想法,他才力邀杜承侯接下季陽的CASE。
杜承侯搖搖頭冷笑,不予苟同。「沒有阻力,卻已經失去一顆心,當年相愛的兩顆心已經有一顆背叛,還能指望什麼結局。」就算他對季陽還存有一絲絲希望,但她的婚約也讓希望完全幻滅。
「承侯,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阿陽她……失去記憶了。」
「失去記憶?」
「沒錯,那場車禍讓她的大腦神經受到重創,失去一部分的記憶。」
「這麼巧,就是跟我有關的那一部分?」杜承侯在心中冷笑一聲。
「承侯,你別想偏了,我沒有騙你,阿陽是真的失去記憶!」聽出他語意中的責備,李伯安不得不為季陽說話。若真要追究,季陽的長期失憶他也得負些責任,當年要是他能多給她一點信息,或許她早就恢復記憶……
「算了,教授,我不想再聽替她解釋的話。」更不想聽當年在他懷裡口口聲聲說一輩子愛他的女人移情別戀的借口。
「不是借口,承侯,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但是你想想,有哪個女兒願意接受被親生父親派人追殺的事實,阿陽不想回憶起,自有她的道理,那場意外對你是個衝擊,對她更是個打擊、阿陽是最可憐的受害者!」
杜承侯無語,開始咀嚼李柏安話裡的真實性。
不,他不能接受,沒錯,她是受害者,但卻可以用失憶忘卻那分傷痛,而他呢?身心皆受到重大創傷的失敗者,卻得獨自承受八年來的折磨煎熬,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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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陽無助的看著四周。
由麻醉的昏迷中醒來,她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陌生房間,一間由粉藍色系裝潢而成的高級套房。
這絕不是一般病房,沒有一間醫院或診所的病房會用這麼高級的傢俱,更不會有哪間醫院或診所會在病房裡放著那麼一套高級視聽音響,以及鋪著華麗的長毛地毯;當然,除非她在總統御用的病房。
真好笑!她既不是總統大人,更不是英國女王,哪來的御用病房?
但是……這到底是哪裡……
「你醒了,季小姐。」
季陽的疑問並沒有持續太久,那位在手術前照顧她的中年護士在這時推門而入。
「楊小姐,請問這是什麼地方?」季陽心想:既然還是楊護士,那她應該還在同一間診所。
她也確實還是屬於同一間診所的病患,只不過楊秋月的回答教她吃驚。
「這是杜醫生的家。」
「杜醫生的家?我怎麼會在這裡?不是應該在診所嗎?」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怎麼開刀開到醫生家裡來了?
「你別驚慌,季小姐,手術非常成功,接下來的就是水療復健,杜醫生的住處有全球最先進的附件設備,比診所的更完善,所以我們才會將你送到這裡來。」
「杜醫生的每個病人都這樣嗎?」季陽不懂。難道每個由他動手術的病患都得到他的住處治療,那他家要多大啊!
「不,你是第一個。」
中年護士楊秋月的回答,解決了季陽的疑惑,只是……
「為什麼?」她不懂,真的不懂。
「這……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楊秋月搖頭。她真的也不懂,杜醫生的住處,診所裡的同事從沒有人來過,更別說是病患了,這次她還是因為照顧季小姐的原因第一次進來,這個季小姐到底是什麼來頭?讓杜醫生這麼重視。
「杜醫生人呢?」看著她的表情,季陽知道答案得由杜承侯解釋,問她是沒有結果的。
楊秋月顯然鬆了一口氣。「杜醫生人在診所,我想等會兒他會過來看你的傷口,現在先讓我幫你量體溫好嗎?」老實說,她也好想知道這件事情的內幕。
「謝謝!」季陽點頭頭,配合的將溫度計含入口中,腦子裡閃著無數的疑問。
這個杜承侯的心思難懂得讓人心慌,他為什麼要將她送回住處治療?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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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僅季陽不懂杜承侯的心思,就連在診所等待手術結果的季愷跟趙宗禹也同樣莫名其妙。
「他以為他是誰?為什麼可以不經家屬同意就將病人轉換地方!」
等了一天,卻得到手術成功、但病人已經轉到別的地方的答案,趙宗禹和季愷差點拆了診所。
「對不起!兩位先生,這是季小姐親自答應的,所有治療過程全權由杜醫生安排,所以杜醫生是有權這樣做的。」無辜的護士被眼前兩名帥得不像話的男人同時瞪眼開罵,神情好不委屈。
「但至少要讓家屬知道她在哪裡、情況如何吧!」季愷的表情比趙宗禹還要難看,還要憤怒。
他太粗心了!怎麼可以這麼相信杜承侯呢!他這次回來絕對是別有用心,有什麼機會會比幫姐姐開刀更能掌握她的!
小護士看著從一早就視為偶像的帥哥,竟然轉眼間怒氣衝天的瞪著她,心頭也難受。
「真的很對不起……兩位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季小姐轉到哪裡了,不過,你們放心,我們每天都會有一份報告送過去李院長的手中,你們可以由李院長那裡知道季小姐的情況。」可憐她一個小小護士,這個列為機密的檔案她怎麼會知道。
「SHIT!怎麼會有這樣的醫生、這樣的診所,小心我告你們!」趙宗禹快抓狂了,一整個下午他們不僅找不到杜承侯,也找不到能給他們解答的人,這間診所到底搞什麼飛機?是誰發給的執照?竟然能夠開業!
「真是對不起……」小護士除了道歉之外,早不知該說什麼了。
僵持到最後,是季愷首先恢復冷靜,安撫趙宗禹,「趙大哥,你冷靜一點,我們先回去吧!」經過思考,他決定接受這個結果,而他也另有打算。
「阿愷?」趙宗禹不懂他怎麼會這樣說。難道就這樣讓季陽莫名其妙的失蹤?
「相信我,姐姐不會有事的。」如果他沒猜錯,這一切早在那人的計劃當中,而他也相信對方絕不會讓姐姐受到任何委屈,或許事情這樣發展對姐姐的未來會更好。
「阿愷!」趙宗禹無法像季愷竟然這般鎮定,更無法像他這麼無所謂。季陽是他的未婚妻,他有義務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雖然她從不曾給過他保護的機會,甚至不曾依賴過他,但他是真心愛她、關心她,不能任她失蹤而坐視不管。
「走吧!相信我,姐姐會很好的。」季愷拍拍他的肩頭,率先離開。
他瞭解杜承侯,縱然他們在這裡問上一天一夜,也不會有任何答案的。如果杜承侯真的有心要搶回姐姐,管他是季陽的親弟弟或是季陽的未婚夫,都不可能阻止他的行動。
現在,他惟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個跟杜承侯面對面的機會,等待一個讓兩個傷心人一個補心的機會……
老天!希望他的讓步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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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陽一直睡得很不安穩,腳上傳來的陣陣抽痛讓她難以成眠,最後忍不住發出呻吟……
「好痛……好痛……」
「麻藥已經退了,當然會痛。」
黑暗中有人響應她的呻吟,那聽似嘲諷的口吻,竟含帶著一絲疼惜與不忍。
季陽勉強睜開眼睛,想看清楚是誰在身邊,沒想到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卻冷漠的臉龐。
「是你……好痛……幫我打止痛針好不好?求求你……」明知道不能在這個人面前表現怯弱,但椎心的刺痛讓她想要堅強都很難。
冷酷的男人果然如她所料般無情。「不行,止痛針六個小時才可以施打-次,你忍耐點。」摻雜嗎啡的止痛針,打多了對身體只有害沒有利,為了她好,杜承侯只能狠心。
「但是真的好痛……」傷口的疼,將女人的弱勢全痛出來了,以往那個縱橫商場的女強人現在彷彿變成一團軟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