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怎麼說。」
卜兆桓懶得跟他解釋,現在他只想趕快把沛羚送回去。他把她抱離黑暗的巷子,往停在馬路邊的車子走。
「等等,我會跟在你後面,我得確定她的安全。」康元傑知道他是不可能把沛羚交給自己,所以他決定跟他回去,順便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住在一起。
卜兆桓沒回話,但他有些意外,康元傑真的這麼在意沛羚嗎?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該和王經理陪林總吃飯的嗎?」康元傑突然想起來,下班前他還特別叮嚀王經理,要好好招待南部上來的客戶林總。
卜兆桓淡淡地說:「王經理應付的很好,你放心。」
兆桓在下班等電梯時,無意間聽到沛羚和小玫的對話。偏偏沛羚又不聽勸,他實在是放心不下,所以才決定過來看看。
「你呢?怎麼你會出現在這裡?」兆桓反問他。
「我和朋友剛來,才坐下,就看到她和那個傢伙在舞池跳舞。那傢伙叫阿勝,專門靠他那張臉在PUB騙財騙色。」
「那種人你也認識。」兆桓皺起眉。
「我不認識,是聽朋友說的,像他那種人PUB裡還有很多,通常他們會在獵物的飲料中動手腳。只是沒想到,沛羚也成了他們的獵物。」
「這也沒什麼好意外的,像她這種完全沒有危機意識、不知人世險惡的笨蛋,被賣了還會替人數鈔票。」兆桓無奈地道。
「你這麼瞭解她?」
兆桓瞄了他一眼,沒回話。
一會兒,卜兆桓將沛羚安置在車子後座。
「我開車的速度你是知道的,跟丟了,我可不管。」兆桓坐進車內,向另一輛車的康元傑喊道。
「走吧!少廢話!」康元傑不甘示弱的喊回去。
半小時之後,丁沛羚已安全地躺在她的床上。
兆桓幫她蓋上被子,打開床頭燈後,步出房間來到小客廳。
「原來沛羚是你的房客。」康元傑自在地坐在沙發上。「據我所知,她是你高中同學的妹妹。你們……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關係嗎?」
兆桓在他對面的電視櫃上坐下。「你什麼都不必知道。我只勸你別動沛羚的主意,她不適合你。」
「喔?是嗎?」
「你只會讓女人傷心,我不會讓沛羚受這種傷害的。」
「你說錯了吧,真正有令女人傷心本領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康元傑哈哈笑著。
「我不想和你抬槓,你可以請便了吧!」
「那怎麼行,我還想留下來陪沛羚,她現在睡的那麼沉,誰知道我走了之後,你會不會動什麼歪主意。」
「你要留在這裡?」
「守夜。」他拍拍沙發,暗指他今晚的確要睡在這張沙發上。
「你沒搞錯吧!你睡在這裡,那我……」
「你可以回你家睡啊!」
卜兆桓看他似乎是說真的,但他怎麼可能留他一個人在這裡過夜。
既然彼此都不信任,那好吧!奉陪到底。卜兆桓決定睡地板。
「老實告訴你吧!我要追沛羚。」在兩人安靜了十分鐘後,躺在沙發上的康元傑突然開口說道。
「我也告訴你,為了保護沛羚,我會極力地阻止你。」
「怎麼阻止?你以為你是神嗎?愛情的發生不是你想阻止就阻止得了。」
「你看著吧!不管怎樣我一定會阻止你的。」
康元傑沒說話,只是笑了笑。許久後才說道:「沒想到……歷史又將重演。」
「沒有重演。我只是要阻止你傷害沛羚,並不是要追她。」兆桓盯著天花板冷冷地道。
「既然你不打算追她,又何必這麼費事的保護她?」
「她大哥把她交給我,我就有這個責任與義務保護她。」
「少自欺欺人了,是不是責任與義務,你自己心裡有數。除非你能保證會一輩子保護她,否則真正該遠離她的人是你——卜兆桓。」
康元傑是個聰明人,他怎會看不出卜兆桓對丁沛羚的感情呢?如果卜兆桓還是無法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沛羚注定是要傷心了。
康元傑對沛羚的心動程度並不亞於田惠惠,所以他明白,這次,他又得和卜兆桓一決勝負。
今晚,在客廳裡輾轉難眠的兩個男人,一直暗自嘀咕著沙發太小、地板太硬,其實他們心裡都明白,他們是為他們之間的舊恨新仇而睡不著。
舊恨當然是指田惠惠,新仇無疑地就是丁沛羚了。
第二天早上,丁沛羚昏昏沉沉地醒來,覺得還是好想睡,可是當她發現自己竟然穿著昨晚出門時的衣服,躺在自己的床上時,她努力地回想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又是怎麼回來的?
她搖搖晃晃地走到客廳,第六感告訴她,有人來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記得昨晚小玫說要去拿蛋糕,然後呢?
她完全想不起來,不過,她記得她好像有夢到康元傑和卜兆桓。
難道是小玫送她回來的嗎?大概吧!她想。
***
「她活該啦!報應!夜路走多了,當然會碰到鬼。」
「對啊!這次能活命,算她命大,看她下次還敢不敢。」
「嗯!上次小佳的事,明明就是她和那些渾蛋串通好的,她還死不承認。這次不知道又是誰倒楣?」
「聽說楊總的新秘書和她走的很近,搞不好是她。」
「妳是說丁秘書嗎?」
「是她嗎?應該不是吧!早上我還有看到她啊!如果是她的話,她現在哪有可能來上班……」
幾位女同事正在洗手間裡討論今天一早聽到的傳聞,而恰巧在洗手間內的丁沛羚也聽到了這段對話。
沛羚知道,她們所說的丁秘書就是自己。但是那個被說成活該、報應的「她」又是誰?
對了,去問卜兆桓,他一定知道。
***
「公司裡除了妳之外,還有第二個丁秘書嗎?」
「真的是我……他們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全都聽不懂。還有,那個『她』指的又是誰?」
「小玫。」兆桓公佈答案。
小玫?!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昨天晚上,小玫被人打傷、強暴,現在人還在醫院。」
「昨晚?怎麼會呢?她和小廖……」沛羚十分震驚。
「妳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昨天晚上,妳差點和她一樣的下場,妳知道嗎?」兆桓突然生氣地道。「昨晚妳穿的那是什麼衣服?裙子短的不像樣,像個應召女郎。學人家上PUB,妳不知道PUB裡的陷阱是最多的嗎?真是笨的可以,就是有妳這種完全沒有危機意識的笨女人,才會讓人有機可趁。」
「我……」沛羚完全說不出話來,她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被卜兆桓發這麼大的脾氣給嚇呆了。
「好的不學,去學人家趕時髦?拜託妳用點大腦行不行?人家對妳誇兩句,就被牽著鼻子走。妳知不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妳呀,乾脆……」
「卜經理!」康元傑突然出現在兆桓的辦公室門口,大聲斥道:「夠了吧!」
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的沛羚,只能不知所措地杵在原地聽著兆桓的責罵。從小到大,她沒被人這樣罵過,別說是被罵了,就連被大聲說話也沒有過。
「當然不夠。妳乾脆回台中算了,也別學什麼獨立,妳永遠學不會的。好、壞人都分不清楚,還想出來跟人家學獨立。妳還是躲在溫室裡比較安全,省得給我找麻煩。」兆桓繼續斥著。
「卜兆桓,你訓夠了沒?這怎麼能全怪沛羚,你……」康元傑拍拍沛羚的肩,安慰她。
卜兆桓雙手交握在胸前。「不怪她?怪誰?」
「你……」康元傑也不高興地板起臉。
「在她去PUB之前,我就提醒過她,她卻把那些話當耳邊風。如果昨天晚上你沒剛好在那裡,而我也沒有趕過去……你知道,她會是什麼下場嗎?」卜兆桓很生氣地單手往辦公桌上用力一搥。
沛羚被兆桓的舉動撼住了。她緩緩地舉起雙手掩面低泣。
康元傑心疼地攬住她。同時,他也完全能體會兆桓的心情。的確,如果昨天晚上,他和兆桓沒及時阻上阿勝,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康元傑把沛羚帶到沙發上坐下,遞了面紙給她。
「妳是怎麼認識那個阿勝的?」康元傑問。
「小玫介紹的,之前見過一次……我不知道昨天他也會去。」
「他在妳的飲料中動過手腳,妳知道嗎?」
「原來……難怪我會覺得頭暈、想睡……那……昨晚,我……」她慌張地看著元傑。
「妳放心,沒事,那傢伙還被我和卜經理給整了,算是替妳出口氣。PUB那種地方是非多,以後還是少去為妙。如果妳真的想去,告訴我一聲,我絕對奉陪。好了!別哭了。」他替她擦擦臉頰上的淚水。「下次小心點就好了。」
「這麼說來,昨晚是你們送我回去的?」她囁嚅問著。
「是啊!而且,我和卜經理還留在妳家守夜咧!都是他。」他看了卜兆桓一眼又說:「不放心我一個人留在妳家,所以他也跟著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