愷太子搖頭道:「不對,絕不是任寒書!聽侍蓮和倖存的禁衛軍們形容,那匪徒年紀不大,約二十歲左右,而且雙臂完好,不可能是你所形容的任寒書啊!」
「如果不是任寒書,又怎會使鎖心劍法?此人就算不是任寒書,也絕對和他有極深的淵源……」
楚逸安說到這兒,叩門聲突然響起,執事總管的聲音在門外道:「太子、安豫小王爺,畫師已經照著侍蓮姑娘和當日倖存的禁衛軍們所形容的,將歹徒的相貌給畫出來了,奴才特地送來給兩位主子過目。」
「快拿進來!」楚逸安等不及地搶到門口,奪過執事總管手中的畫軸,抖開畫軸一瞧,只見上面繪了一個冷魅清逸的俊美男子,雖只寥寥數筆,卻將那男子孤傲清華的神韻,俊艷絕倫的眉眼給完全勾勒了出來。
楚逸安看著那幅栩栩如生的畫像,不由得一陣怔忡,某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在心中升起--這人,彷彿似曾相識,好像是哪裡見過的?
慕容愷的驚呼將他拉回現實。只聽慕容愷失聲道:「逸安,這劫匪眉眼之間,和你好像啊?!」
楚逸安心中一凜,望著畫軸中青衣男子清俊絕倫的眉眼,他腦中驀地閃過一道靈光,終於明白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了--
「不,他不是和我相像……」他驚心而恍惚地看著畫軸中的男子,顫聲道。「他像的是父王!我豫王府書齋中懸掛了一幅父王年輕時的畫像……那幅畫,簡直和這畫中的人一模一樣!」
愷太子啞然無言,看著神色凝重而驚惑的楚逸安,琉芸軒內頓時陷入一片岑寂的靜默之中。
半晌之後,愷太子才清了清喉嚨,輕咳一聲,道:「我想,含情妹妹被劫這件事情的內幕,也許比我們原先所想的還要複雜……」
楚逸安不發一言地凝視著畫中冷逸清俊的男子,眸中閃過深沉複雜的光芒。驀然他像下了決斷似的捲起畫軸,捉起隨意披在椅几上的狐皮大麾便往外走。
「逸安,你去哪兒?」被他一連串動作搞得滿頭霧水的愷太子追在他身後,喊道:「咱們還沒討論出結果來啊!」
「我回豫州去問我父王,二十五年前在府中被任寒書擄走的究竟是什麼人?」楚逸安在門口立定腳步,回過頭來望著愷太子,眉頭緊蹙得駭人,「要想救回含情妹妹,就一定要弄清楚劫匪的身份。這劫匪長得和年輕時的父王如此相似,絕對和我豫王府有所關聯。而他劫走含情妹妹,毫無疑問的是衝著我豫王府而來。我想,這件事情絕對和二十五年前的恩怨有關。」
☆ ☆ ☆
一環新月,高懸夜空。淡淡幽輝映進了山谷之中的竹屋。
聽慕容含情說自己和楚逸安相像,棠絕歡寒了臉,冷眉冷語地道:「怎麼?開始想念你未完婚的夫婿了?想念到竟把我這個劫匪看做和他相像了?」他譏諷道。「可惜我這只烏鴉怎麼也不會變成安豫小王爺那隻鳳凰。你若要在我身上尋找他的影子,只怕要教你失望了。」
望著迷惘失魂的慕容含情,他心頭突然掠過一股尖銳的疼,泛酸的醋意莫名地撩起了他的怒氣。他眼眉冷冷微揚,勾起一抹邪佞的狂魅笑容。「不過既然你如此想他,我倒是不介意當他的替身,好好代他撫慰一下你的思念和寂寞。」
不等慕容含情反應過來,他已經粗魯地將慕容含情拽入懷中,捏住她細緻小巧的下巴,他低下頭,難捺怒氣地咬住了她的唇,狠狠地將她柔嫩的唇瓣咬出了一縷血痕及傷口。
慕容含情痛得驚呼出聲,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咬傷自己?卻聽得他低幽絕魅的聲音在她唇上低喃,將燃著火焰的冰冷氣息全熨入了她口中。「不許,不許在我面前想他……不許將我當作了他……」
聽出了他聲音中壓抑著的痛楚與怒意,慕容含情心中一軟,這個人呵,同時並存著冰與火的矛盾……和脆弱!她仰首,覆上他的唇,將自己無法訴諸言語纏綿心意,全烙到了這一個吻裡。
察覺到她奉獻出來的款款溫柔,棠絕歡一愣,心中升起一股濃冽的情感,瞬間掩蓋了因妒憤而狂燃的怒火。他歎息一聲,輾轉深吻著她嫣紅溫軟的唇瓣,尋找讓自己心安的甜美氣息,一點滴地在她唇間心上傾注狂熱,拉她同墜於那充滿了誘惑陷阱的情慾火淵之中。
輕吻逐漸加深,兩人沉溺於這甜透人心的纏綿裡,苦苦壓抑著的感情在這一吻裡完全失控。拋開了身份、試探及顧忌,她和棠絕歡都無力阻止那如狂流般的情潮,燃到沸點的激情失去了理性與節制,兩人激烈的糾纏深吻著,瘋狂地想將對方嵌到了自己身子裡去。
棠絕歡焚的的吻滑落她光潔的頸間,漸漸游移到了她渾圓柔軟的胸脯之上。她炙熱的體溫透過單薄的衣衫傳遞到了他冰寒光溫的修長身軀,熨燙了他的心口,暖呼呼的,教他這個即將凍斃的人緊緊捉住了這維持生命的溫暖火源,怎麼也不肯放!
這是他不敢期盼,卻又不甘絕望的幸福啊--明知她是他不能伸手碰的人,可他已經無法清明了。大手探入了她的衣襟,撩開她的藕紗宮衫,他喘息著用手和唇膜拜探索著她冰雪般潔淨的美麗胴體,在她欺霜賽雪的肌膚上留下了一道道火烙般的印記。
好熱,好疼……他炙熱的狂吻撩起了體內深處淪落的渴望:一種陌生的、她全然無力抵禦的渴塑:初嘗情慾的慕容含情神智焚亂,腦中一片昏沉,她用力攀住棠絕歡的頸項,執意要用自己火熱的嬌軀溫暖他如玄冰般寒凍的軀體,她願把所有的溫暖給他,只求他不再冰冷。
不願再回去當世人尊敬崇拜的紅蓮公主,不願去豫州當安豫小王爺的王妃,不要世間一切榮華富貴;她只願和他在這山谷之中,共守一生風燭,就這麼天荒地老的廝守下去……
眼角,悄悄滑落一滴如珍珠般珍貴的情淚,在強烈得幾要滅頂的慾望衝擊下,她摟緊了棠絕歡,急促發燙的呼吸拂過他在她頸間輕哈的唇畔,喘息低語道:「我知道你不是逸安哥哥……」楚逸安從不曾帶給她這種激切濃烈的情感,更不曾帶給她這種如醉如癲,寧願叛天叛地,也要和他長相廝守的癡狂渴望。「我也從來沒有把你當做是逸安哥哥!」
某種震撼如閃電般擊中了他迷亂的腦子,她的話兜醒了他的神智,澆熄了他即將失控的火熱慾望--她,是楚逸安即將過門的小王妃,是他棠絕歡這一生都不能伸手碰的女人!
沒有察覺到他瞬間的轉變和驟然降溫的熱情,慕容含情依然眷戀著他清冷的體溫,還有他身上那股如醉的奇香。她躺在他懷中,用柔嫩如青蔥般的纖長手指細細描繪過他冷魅俊絕的蒼白容顏,輕歎一聲;低語道:「也許我想錯了,你和逸安哥哥並沒有任何關係,這世上相似的人很多,況且你們只有眉眼相像,可面容一點兒也不像啊。」
「不管我和楚逸安有沒有關係,可你卻絕對和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他放開了慕容含情,清俊魅顏罩上了深不可測的寒霜。「你是他即將過門的安豫小王妃,是他將要拜天叩地的結髮妻!」
寒冰般的暗瞳輕侮地掃過她衣衫凌亂的半裸嬌軀,他揚起一抹讒誚惡意的笑。「不曉得如果安豫小王爺知道了他即將過門的尊貴王妃和我這個萬惡不赦的劫匪赤裸著身子在地上翻滾,而且還是全然的心甘情願時,心中會怎麼想?臉上又會是怎麼樣的表情?我猜那一定很精彩,是不是啊?」
仍然意亂情迷,一時還無法回神的慕容含情倒抽一口冷氣,被他惡意攻訐的羞辱言語給狠狠地擰碎了一顆心。望著眼前這個令她尊嚴盡喪的冷邪男子,她揪著心口,如斷線珍珠般的淚水大顆大顆地滑落--為什麼她要愛上這個冷冽難測的無情男子?為什麼她會讓自己淪落到這種地步?
棠絕歡幽黯欲絕的冷瞳裡閃過一抹極輕極淡的痛楚與淒傷,他矜冷不語,任她哭得梨花帶雨,任她哭得碎心斷腸--
情願她恨他,不願她愛他--只因若是愛上了他,終將注定她一生的不幸啊!
☆ ☆ ☆
慕容含情抹去淚水,不甘心地抬眼望他,燦眸中閃著晶亮不認輸的光芒。她告訴自己絕不被他這些話擊倒。她不信,不信他真是如此冷酷無情,不信他真是對她毫不動心。
「你儘管去告訴逸安哥哥好了。告訴他我是如何不知羞恥的赤棵著身子和你在地上翻滾,告訴他我是如何心甘情願地想成為你的人!」她顫著手扣好衣襟,孤注一擲地道:「從你擄了我來那一刻起,我便再也沒想過要回去當逸安哥哥的安豫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