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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花馨

  「是又如何?」凌鷹挑挑眉。怎麼?他要和誰成親還需要她的同意嗎?

  「為什麼?」席柔娘急了,不由提高音量。「你不是為了你師父的內功才把她帶回來的嗎?那你只需要把內功取回來就好了啊,為什麼要娶她?」

  「你只是要說這些?」凌鷹冷冷回她一句,臉上的不耐更為明顯。

  聞言,席柔娘完全失去理智。「你明知道我想說什麼,這一年多來,我對你的情意眾所皆知,你難道會不知道?」

  「那又如何?我對你並無意。」

  「無意?」瞧見凌鷹背後的床上有動靜,席柔娘眼裡閃過一絲狡獪,突然哭了。「你現在才說對我無意?這一年多來我付出了多少,你難道沒看見?」

  凌鷹眉一皺,冷哼一聲,打算關上房門,不再與她糾纏下去。

  「別走!」席柔娘衝上前抱住他,眼睛卻注意著床幔後的一雙眼。「不要娶她,我求你,反正你只是為了她體內的內功才帶她回來,你根本不必娶她啊。」

  瞧見床幔一陣顫動,席柔娘的紅唇幾不可覺的微揚,出其不意的在凌鷹唇上印下一吻。「我等你……」

  「你到底……」凌鷹氣急敗壞的推開她,厭惡的抹了下唇。

  匡噹一聲,房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碎了。

  湘君!

  「放開我!」凌鷹一慌,急忙甩開柔娘衝進房裡,還不忘關上房門。

  「凌……」席柔娘看著關上的房門,伸手撫上自己的紅唇,來回摩挲著,而後一聲輕歎。

  她轉身欲離開,看到來人立刻呆住。

  「尚大哥……」他看見了!

  為什麼?

  他費盡心思,她卻還是不能放棄凌鷹?甚至還主動親吻凌鷹?

  凌鷹究竟有哪裡好?他到底哪裡比不上凌鷹?

  尚清風無語的瞪著她,除了心痛還是心痛,更有對凌鷹滿滿的妒意。

  「尚大哥……」他看見自己吻凌鷹了……

  不知怎地,面對尚清風責難又心痛的眼神,席柔娘竟覺一陣心酸,只好低下頭,不去看他那雙彷彿要看進她心底的眼睛,等著他開口。 

  好半天,沒有人開口說話,沉默似張網,緊緊籠住席柔娘的心,叫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忍不住抬頭起來—— 

  「尚大……」餘音消失在空氣裡。

  不知何時,尚清風已離開,只留下席柔娘看著空無一人的長廊,聽著呼嘯而過的風聲,心頭益發酸楚。

  *  *  *

  「你看見了?」

  「看見什麼?」湘君裝蒜道。

  「聽見了?」

  「聽見什麼?」湘君佯裝恍悟,「哦,你說那個杯子啊!對不起,我醒來後有點口渴,想倒茶喝,沒想不小心打破杯子。」

  「我和她之間沒什麼。」凌鷹眼一瞇,對她裝迷糊的舉動有些惱怒。「不管你瞧見什麼、聽見什麼,那都只是她的片面之詞——」

  「你不是為了我體內的內功?」湘君打斷他的話,神情顯得有些激動。

  「你還是聽見了,」凌鷹唇一抿,語氣淡得令人不安。「也相信了?」

  「我……」湘君咬著下唇,無言以對。

  她不想相信,但就是忍不住懷疑,因為當初見面時,他也是為了內功而來,況且他原先堅持帶她回鷹風堡也是為了內功,這要她如何能不懷疑?

  「我就這麼不值得相信?」凌鷹的聲音益加輕柔,柔得幾乎要漾出水來,卻也更加沒有感情。

  「我……」湘君瞧著他漠然的神色,心裡開始慌了。

  不管湘君想說什麼,都沒有機會了,因為幾個蒙面人突然持刀闖進房裡,二話不說的對著他們兩人猛砍。

  「小心!」

  事出突然,凌鷹急忙擋在湘君面前,為她擋下兩刀,卻忽略另一人砍向他的刀,身上立刻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傷,鮮血濕透衣裳。

  「凌鷹!」湘君一聲驚叫,「你流血了!」

  「小傷,不礙事。」凌鷹連瞄都不瞄傷口一眼,手一伸,將湘君推到自己身後。

  由於對方人數不少,加上凌鷹又已受傷,還得時時注意湘君的安危,很快的,他全身上下佈滿大大小小的傷口。

  怎麼辦?凌鷹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湘君焦急的咬著手指,突然想起自己身上戴著黑天珠,如果現在將黑天珠交給凌鷹,那他身上的傷會不會好一些?

  「凌鷹……」湘君急忙將黑天珠自衣裳裡拉出來,想交給凌鷹。

  「黑天珠?」蒙面人之一突然出聲。

  他知道黑天珠?凌鷹一震,看向出聲的蒙面人,發現這蒙面人的聲音似曾相識,而那身形也像在哪裡看過。

  「搶下那顆珠子!」

  蒙面人一聲令下,其他蒙面人立刻轉移目標,全攻向湘君。

  「凌鷹!」看見幾柄大刀同時向她而來,湘君一聲驚叫,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撐著受傷的身子,凌鷹衝向她,勉強為她擋下幾刀,卻無力阻止她手上的黑天珠被搶走。

  「堡主!」黃玄突然出現,替他們擋下蒙面人的攻擊。

  「走!」見有救兵前來,蒙面之一下令。

  數名蒙面人很快的撤退,消失微暗的天色中。

  「堡主,你沒事吧?」

  「湘君……」凌鷹沒有回答,只關心湘君。

  「我沒事。」湘君急忙回答。「但是黑天珠……」

  話未說完,凌鷹突然身子一軟,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堡主……」

  「凌鷹……」湘君對著黃玄嚷嚷,「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快點派人去請大夫啊!」

  「是。」黃玄急忙往外走,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黑天珠呢?只要有黑天珠,堡主就有救了!」 

  「黑天珠……」湘君小小聲地答道:「被那些人搶走了……」

  「搶走了?該死!」黃玄低咒一聲,往外衝了出去。

  湘君完全沒注意到他的舉動,她瞅著凌鷹,伸出顫抖的手,輕輕觸碰他身上一道不冒出鮮血的傷口。

  這一刀是為她擋的……

  一顆豆大的淚珠滾落臉頰,掉到地上,與鮮血混在一起,她抬起沾血的手,怔怔瞧了半響,又輕輕落下,撫摸著他另一道傷口。

  這一刀是為她挨的……

  再撫摸另一道傷口。

  這一刀是為她受的……

  隨著撫摸過的傷口越多,她的手也越來越紅,心越來越痛,每一道傷口都像是砍在自己身上,痛得叫她幾乎無法承受。

  「凌鷹……」湘君緊緊抱住不省人事的凌鷹,輕輕搖了起來。「你不可以留下我一個人……」

  *  *  *

  「把我身上的內功轉移到他身上吧!」

  此語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皆詫異的落在湘君身上。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黃玄將她拉到一旁。「這可不能隨便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湘君嚴肅地道。

  「沒有開玩笑?」黃玄不高興的回瞪她。「你明明知道堡主現在受傷,根本沒辦法運功,況且堡主也說過,除非你快死了,否則你身上的內功是很難轉移給別人的。」

  大夫說堡主的傷勢很重,連帶引發宿疾發作,外傷容易治,但因為五臟六腑受損不小,無法承受宿疾復發,因此有生命危險。

  最好的治療方法就是先想辦法護住他的心脈,再運氣行遍他全身,將體內所有陳年的毒素全集中在一處,之後再用上好的藥材,以外浴內用的方式來將毒素全數排除。

  而這必須要有一個武功高強又懂醫術的人來替堡主護佐心脈,最好能想辦法加強堡主自身的內力……

  但在這當頭,誰有那個能力當那個護佐堡主心脈的人?誰又有辦法替她和堡主轉移內力?

  黃玄不高興的再次瞪向湘君,隨即瞠大雙眼,不敢信的瞪著湘君。

  「這樣就可以了吧?」湘君看著自己右手上那筆直沒入胸口的匕首道。

  「你……」黃玄急得跳腳,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把、把……我身上……內功……」湘君虛弱的閉上眼。胸口好痛!痛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但是不行,她還沒說完。

  「內……內功……」她勉強再擠出兩個字。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啊!」黃玄氣得大叫。「你以為你在做什麼?堡主一個人受傷,我就很頭痛了,現在你——」

  「內功……」湘君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念念不忘凌鷹的傷。

  「我知道怎麼做。」一旁默默瞧著的大夫突然開口。

  「你知道?」黃玄一愣,隨即狐疑的瞇起眼。「你是何來歷?」

  因為急著找人醫治堡主,他衝到街上問到誰是大夫,便立刻捉著人衝回堡裡,完全不知道捉來的人是誰,如今聽這名大夫如此回答,想來也是個高手,他不由心生戒備。

  「聖手白揚。」大夫淡淡回答。

  「聖手白揚?」黃玄眼珠子幾乎快掉出來。

  那個據說可以將死人救活的聖手白揚?

  他不過是到街上隨手一捉,竟然就捉到醫術高超的聖手白揚?

  「別發呆了,快點辦正事吧。」聖手白揚瞪他一眼。

  被這個魯男子胡亂捉來,他可是一肚子火,若非那個姑娘的舉動感動了他,他才懶得救人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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