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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倌琯

  「嗯,好。」她忙不迭的接過馬幼斯手中的碗,跪在他面前,一勺一勺的服侍著。一旁的馬幼斯原先也驚詫著主上突如其來的惡狠,但只一會他便瞭解其用意。原來主上是心疼夫人的眼淚,為了不叫夫人陷在自我責罪的情緒裡,所以才故意擺臉色和壞口氣嚇住天真的夫人。

  果不其然,赫瑟安烈露出好計得逞的洋洋得意狀。

  而那「奴妻」仍然必恭必敬的跪著伺候吃食。

  「屬下去抓個藥,拔些奇草來。告退了。」馬幼斯揖禮道。

  但是沒人理睬他,他的話語彷彿是說給空氣聽的。

  唉,識時務者為俊傑,眼下這「時務」是容不得第三者的存在。

  馬幼斯退下,輕掩竹門。

  第十章

  彷彿是隱世鴛鴦一般,赫瑟安烈和冉柚喃在竹籬笆屋內度過恩愛不渝的一個餘月。赫瑟安烈背脊的火吻不再是黑燒的可怕,已經結了痂,成了疤的烙印居然奇異的成為一「幅」美麗的圖騰。

  那圖騰像極了孤鷹,一隻展翅飛翔的孤鷹。

  馬幼斯連聲嘖奇,因為這烙印圖騰簡直是鬼斧神工,即使是高明的刺青師傅也無法刺出如此滄桑、如此活生生的孤鷹。

  冉柚喃卻是一面撫摸深刻鐫雕似的圖騰,一面嚶嚶啜泣。

  「都是為了我,你才會受到火焚的痛苦。」

  將她一扯,拉擁進懷中,赫瑟安烈的灰眸緊緊盯住淚光晶瑩的她,笑道:「應該說因為你,我才能夠擁有這一整背的壯闊。」

  她埋在他的懷中,深深吸取屬於他的陽剛氣息。

  「這幅烙印的孤鷹圖騰將跟著我到老、到死,如同你。」

  「我很笨的。」她的聲音含糊不清,「島島姑娘和雲奴都說我只有十歲的智力,公主也常說我是冉小呆。」

  「你是缺乏世儈氣,不懂得禮俗的塵味。」正合他的意。「我反骨慣了,無所謂你這般的無垢性情。」

  「安烈……」她感動得又是一陣淚水汜濫,把他的衣裳全弄濕了。

  「小傻瓜,我只是決定要你這個好欺負的女人當我的奴妻罷了。」

  「奴妻?」是奴,或是妻?

  「就是你必須像個奴婢一般恭敬伺候我這個丈夫。」然而,他將疼她、惜她,讓她在他的羽翼裡開懷暢笑。

  他要她無憂無慮過一生。

  這時,竹籬笆屋外傳來一陣絲竹樂音,接著是老翁的吟唱聲--

  採得黃花不沾塵,綠莎聊復借為茵。

  西風刮夢秋無際,夜月生香雲滿月。

  毛骨已隨天地老,聲名不讓古今貪。

  青陵莫為鴛鴦妒,唉乃聲中別有春。

  絲竹樂音乍然戛止,卻轉為急狂的風聲鶴唳,老翁的啞嘶聲繼續低唱--燒香掃地半門掩,幾冊閒書卷,識破幻滅身,絕卻功名念。

  赫瑟安烈內力一使,橫抱起懷中的淚人兒往外飛去。

  竟不見半個人影?!老翁呢?絲竹器呢?

  難道是他的幻聽?

  「毛骨已隨天地老,青陵莫為鴛鴦妒。」他自語自言著。

  良久後,他微歎,薄笑了下,「柚喃,待我將你的家人救回之後,我帶你回歐盟大國隱歸出林,不問恩仇。」

  「你不報仇了嗎?」雖然她不太明白為什麼非要報仇不可,為什麼要有怨恨。「朝代更替原本即是一場殘酷的噬殺奪權,如果我是鐵穆爾,我會做得比他更絕,畢竟他是

  統馭江山的天子共主。」

  「可是他殺了你的父王和你的妻兒,還有你的子民呀!因為這樣,你才成為孤零零的人,馬護衛說這種仇恨是鮮血也償還不了的。」

  「我恨!真切的剖析,或許我真正恨的是我自己,因為國亡家滅的那個時候我的人竟在另外一個國度,忙著軍火大炮的霸權大業。」

  「不懂。」哪有人怨恨自個兒的呢?

  他灰眸熠熠生亮,「你不必懂,你只要待在我的身邊讓我盡情的欺負即可。」「我有了你,不再是孤零零的了,你也有了我,我不會讓你孤零零的。」她很認真的許下承諾。

  他笑,「是啊!我現在擁有你了,你是我惟一的奴妻。」

  她靦腆的笑出甜蜜的梨渦,臉兒臊臊熱熱的。

  他吻了下她的笑渦,激狂的情潮正在下腹蠢蠢欲動。

  已是少婦的冉柚喃感覺到他的堅挺,不禁赧紅了腮畔,害羞的想要掙脫他的硬碩摩挲。「馬護衛等一會兒就會回來,讓他瞧見不好意思。」

  「丈夫憐愛妻子乃是天經地義!」赫瑟安烈說得霸氣。

  「可是……」

  「你又不乖了,不得作逆我的意思。」他笑睨,橫抱起她的嬌軀。

  一個旋飛三轉,他抱著她上了大樹,粗實的樹幹正好能夠讓她躺得舒適。他的俊容俯下,隔著衣裳,吮含住她的乳尖,他的左手臂膀讓她當枕,他的右手則是侵犯她的大腿內側,來來回回的輕撫,存心勾引起她內在的熱情渴望。

  「你要在這兒……要了我?」她低喘。

  「有何不可?」他眨著眼睫毛,魅惑著。

  「你好……」討厭!

  他封吻住她的嬌噴,肆意品嚐她檀口內的甜味。

  馬幼斯帶著數大包的藥草和糧食走至竹籬笆屋,他杵了下,探看著空無一人的小屋。「一定是到溪裡清滌手腳了。」馬幼斯惴想著,立即往屋後走去,忙著生火熬粥。高高在上的夫妻倆則是相濡以沫,已至忘我的境界。

  赫瑟安烈將自己的熾熱滑入她兩腿之間,絕對的狂野噬情,他的男性偉岸佔領她溫軟濕熱的私密。

  「啊……」她輕浪低吟,承受著他所給予的摯愛歡愉。

  他猛力衝刺,雙唇則是壓緊她頻頻喘呼的唇。

  「乖,別叫,馬護衛會發現我們的『好事』哦。」雖然是在半空中進行恩愛的結合,但是他妻子的反應太強烈了。

  即使縱情不羈,但若讓屬下驚見這一幕總是臊赧不堪。

  ☆☆☆☆☆☆☆☆☆

  三日後,他們離開竹籬笆小屋。

  距離大都只有一日夜的行程。

  經過茶店,冉柚喃抓扯著赫瑟安烈的袖口,「我想喝茶,想吃包子。」

  赫瑟安烈叫來一籠包子和一壺茶水,以及一壺白干烈酒。

  「夫人,」馬幼斯一邊啃咬包子,一邊笑著,「主上對你是真心寵愛。」「多話。」淡瞥一眼,赫瑟安烈輕唱道。

  「屬下的錯。」馬幼斯連忙改正,但是心裡頭是為主子高興不已,波心不動的主子已為夫人變了個樣,只是外表上依舊孤冷,不近人情。

  「殺!」

  突來一陣驚天地、泣鬼神一般的吼喊,霎時,茶店的周圍已被千人小兵團團包圍。「哈哈哈哈,總算逮困你這孽子逆臣了。」李大人大搖大擺的在小兵的保護下走出來。赫瑟安烈大手一伸,將冉柚喃攬進身側。

  馬幼斯也連忙抽拔出大刀,嚴陣以待。

  「布下天羅地網,只為擒你一人,完孤千代,你可真是了得!」

  「哼。」對於人渣,赫瑟安烈不屑與之對話。

  「好哇!重兵當前,面不改色,完孤少國主,你以為你是天神降世,金剛不壞之身嗎?」「李大人,不用和他多費唇舌,咱們發兵吧,把這傢伙大卸八塊。」二統領怪笑著。「對,本官非要抽他的筋、剝他的皮、挫他的骨、鞭他的屍,把他的心給挖出來下酒吃!哈哈哈哈!」李大人狂笑著,「鎮戌軍聽命,格殺勿論!」

  「是!」眾小兵一擁而上。

  赫瑟安烈一手擁抱冉柚喃,一手困難的應敵。

  馬幼斯則是一手刀,一手劍的見人就殺。

  此時一枝銳箭射入赫瑟安烈的左肩,他一個不意,懷側的冉柚喃立刻被劫奪。「安烈……」冉柚喃只驚哭一下,隨即被擊昏。

  「竟敢傷她!」赫瑟安烈大怒,縱身一躍。

  長劍亮晃晃的寒芒在半空中旋閃著,刺入仍然興奮中的李大人。

  「你……你……」怎……怎麼會?他周圍的小兵都死了嗎?

  「留你全屍!」這是大恩大德。

  「啊……」李大人眼前一暗,倒臥血泊之中。

  赫瑟安烈回身,幾個旋飛,意在救回他的妻。

  然而千人的陣仗使他無法脫困,他幾乎殺紅了眼、殺亂了心。

  「快把冉柚喃帶走!」二統領一邊下命令,一邊慌張後退。

  眼見冉柚喃被一團黑壓壓的小兵強行帶上馬匹,踏踏的馬蹄聲漸行漸遠。佳人不保!黃土塵煙捲飛漫起。

  赫瑟安烈拚命一搏,不顧生死的他俊容被刺砍了一刀,那一刀從額間直劈到下顎,倏地,一條紅血的傷痕深深劃下。

  眾人大凜,巧奪天工似的風采明俊因為這一刀而顯得森冷,可怕到令人毛骨悚然。他毫無知覺的一心一意殺噬著。

  將近一半的小兵駭惶於他的強猛氣勢而紛紛退離,剩餘的小兵則是克盡職責的急欲取下他的人頭好獻功。

  拉弓搭箭的小兵愈來愈多,恍如亂雨狂飆的箭矢叫人肝膽俱裂。

  馬幼斯大喊,「主上!屬下殺出一條血路,請你保重,屬下來斷後!」

  「不!」

  「求你!就算是看在夫人的安危,屬下若是為主而死,亦是死得其所!」灰眸一濕,赫瑟安烈艱難萬分的作出決定,他答應馬幼斯的哀哀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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