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紫純知道自己不一定能見到公事繁忙的仇拓,然而提前來到台灣的她卻萬萬沒料到會遇見當年的負心漢——仲夏。
他就站在起居室的玻璃玄關前,臉上似笑非笑的笑意是她曾經深深愛過,但現在卻極其痛恨。
她用力握緊想要發飆的拳頭,身軀僵硬得猶如岩石,仍無法不讓歷歷的往事再次閃過眼前。
天知道她曾經那樣深愛過他,不惜為他拋下美國東岸首富的繼承權,更為他拋下所有尊嚴,可是他卻是個口蜜腹劍的傢伙,嘴裡說愛她,其實心裡把音樂看得比她還重要,竟拋下她一個人悄悄的飛到台灣。
她要報復!
沒有一個人可以欺負黎佐深的女兒,而不受到制裁的!
她要把他帶給她的痛苦一一奉還!
所以她才心有不甘的答應這樁政治聯姻。
即使仇拓不具仲家優良的血統,為人聽說也冷性了點兒,但一表人才,更繼承仲厲剛的產業,與他聯姻後,兩個財團可在東岸建立起一個更龐大的勢力。
然而真正的主因,當然是為了這個在歐洲狠心拋下她的臭男人!
黎住深的名言是傷害一個人不算什麼,最嚴重的傷害是傷害他最愛的人!
那麼仲夏最愛的人是誰?當然不是與他父子緣薄的仲厲剛,而是從小就最愛護他的大哥仇拓。
「好久不見。」仲夏笑盈盈的打招呼,掩去眼光中的一絲波動。
睽違一年,即使是在怒火沖天的此刻,她也依然美得令人屏息,身上圍裡著寬大的尼泊爾裙,也掩不去她熟悉的姣美身段。
很顯然,她是在環遊世界的途中風塵僕僕的趕到台灣。
為什麼?
難道真是因為拓的召喚?拓真的懷疑他和黎紫純的關係?要真是如此,那他就更不能讓她出現在拓的面前。
至少不該是拓和於婕關係還糾纏不清的現在。
「哼!你真的想見我嗎?」黎紫純哼的一聲,大而亮的明眸閃著怒氣和傲氣,心裡的恨意更火速蔓延。
這回是仇拓邀她到台灣彼此瞭解並相敘一番,要是事先知道這個負心漢也在這兒,就算用八大轎抬她都抬不來!
「都快成為一家人了,火藥味也該消弭了吧!」仲夏哂笑,其實例挺愛黎紫純這股潑辣的調調兒。
嘖!想當初要不是因為她太愛他,愛到對他百依百順的地步,失去原先這股刁蠻的辣味兒……嘖!他真的會考慮延後兩年到台灣。
唉!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這麼犯賤?可是他真的只喜歡潑辣夠味的女人,愈折騰他的,他就愈愛!
「一家人?」黎紫純冷笑一聲,「據我所知,仲伯父好像只有一個兒子,姓仇名拓,也就是我未來的丈夫,與你好像沒有任何的關係。」
「嘖嘖!打是情,罵是愛,聽起來你好像還在愛我似的。」
「愛你?」她瞬間被激怒,「一個搞音樂的窮小子?笑死人了!」
「嗯,是好笑。」仲夏挑眉,「我都忘了你只愛錢這玩意兒,政治聯姻嘛。」
可惡!他就是有本事氣死她!
黎紫純從前就拿仲夏的嘴刁沒辦法,現在更是只能氣得全身發抖,「廢話少說!我要見的人是仇拓,他在哪兒?」
「他在某個地方,做著和我們相同的事。」
「什麼相同的事?」見他忽然間寬衣解帶的動作,黎紫純不禁驚愣住,「你在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做紀念了,寶貝。」
仲夏邪邪的微笑,危險的朝她步步逼近,「都快成為一家人了,不如在你真正成為我嫂子前,再讓我們溫存一次,省得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你說是不是?」
☆ ☆ ☆
「說愛我!」仇拓低沉的嗓音比絲緞溫柔,卻是不容反抗的要索。
不!她才不屈服!她恨透他了!
她要眼睜睜的瞪著天花板,任由他擺佈卻沒有任何反應,讓他知道即使他強佔她的身子,但再也得不到她的心!
她也不會對他有反應,因為他負了她單純而唯一的愛,她不再愛他了!
可是……為什麼她的身體依然如此敏感,仇拓碰觸的每一寸肌膚都竄起灼熱難耐的火花,讓她壓抑的慾望無法控制的熊熊燃燒……
不!她不愛他了,她才不要有反應!
於婕的理智和感情在對抗,但顫抖著火的身軀卻和理智脫了節,她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自作主張的喊出聲,「愛你……」
聲音方落,水鑽似的淚珠就滾落在她頰上。
她不甘心!
為什麼她就是抗拒不了他?
理智明明說好要恨他到底,感情卻還是對他豎起白旗。
「別哭。」仇拓吻去她的淚水,將她按向他的胸膛,讓她聽見他自責的心跳。
征服於婕的感覺並沒有讓他覺得好過一些,也許他真的說錯什麼,做錯什麼,但——
「原諒我!我還沒學好該怎麼去愛一個女人,給我一點時間,我的愛!」
這麼一個不擅言辭又驕傲的撒旦啊!於婕知道這些肺腑之言已是仇拓能表達的極限,心裡對他的怨懟恨意原就微薄得不堪一擊,現在更是心軟的全化開。
但她不會讓他知道她的感動。
在兩顆心劇烈的跳動聲中,仇拓領著她攀向雲雨的盡頭……
急促的氣息還未平復,他緊緊擁住她的身子,親吻她淚痕未乾的小臉,「永遠別再說離開這個字眼,也不許再拿別的男人來氣我,嗯?」
還沒來得及聽到她的答覆,就先傳來男人痛苦的慘嚎——
「仲夏?!」
仇拓的動作比聲音更快,飛快披上睡袍,就要衝出去一窺究竟。
不對!在衝出房門前,他急急煞住車,想起於婕還沒答應他,他可擔不起她逃走的風險,還是拉著她跑比較保險!
迅速將被單披裹住她,他拉起她的手,「跟我來!」
仲夏被襲擊的恐怖念頭飛竄兩人的腦海,哪知踏進起居室看到的竟是一幕令人目瞪口呆的景象——
一個貌美的長髮女子一手遮掩著半露的雪白胸脯,另一個忿忿的拳頭則還揚在半空中,而仲夏四腳朝天的仰躺在地,萬人迷的俊臉上多了個熊貓的標記。
事實真相被趕到古堡的老辰全部揭穿。
原來一年前仲夏和黎紫純在游歐時相識,個性原就熱情不羈的兩人,身處異國更是迅速火燃戀情,剛被父親踢出家門的仲夏厭惡極了豪門,因此黎紫純竟不惜也與黎佐深反目,拋棄繼承權不說,還甘為仲夏洗手作羹湯,過著一介貧民的生活。
哪知仲夏浪蕩子的個性根本不受束縛,在與她山盟海誓後卻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門政治聯姻,當然就是來自黎紫純的報復心理。
餐桌上眾人尷尬無聲,這顯然是一個難解的四角習題,更嚴重的是,黎紫純竟聲稱仲厲剛明天就要飛到台灣。
知曉仲厲剛就要出現,每個人的表情頓變,就連老辰也食不知味,不知自己該作何抉擇。
明天……那不就意味現在就要抱著必死的準備?要搞定所有的一切?
「搞什麼鬼?這麼靜悄悄的?」
特地趕來吃飯的熊文曄猶不知古堡發生大事,喳呼的步進飯廳,直到發現仲夏臉上的熊貓標記——
「要死了!」他立刻哇啦啦的鬼叫起來,「後天就要開唱了!還給我搞成這副德行?還以為你最近安分了!現在又給我出狀況!到底是仲夏要開演唱會還是熊貓要開演唱會?」
已經不堪其擾的仲夏沒好氣的對他大叫一聲,「閉嘴!戴墨鏡不就沒事了嗎?」
「你——」熊文曄氣極瞪眼,正待再發飆就注意到仲夏發癡的眼神,這也才發覺餐桌上多了一個生面孔。
熊文曄呆了呆,知道這次真的該閉嘴了。
因為仲夏竟像發情似的,緊緊注視著這名貌美女子。
乖乖!他還沒見識過這個浪子對女人著迷的眼神哩!一向只有女人倒貼他的份兒啊!今兒個怎麼會……
對著晚餐埋頭苦幹的黎紫純倒沒發覺仲夏的改變,只敏感意識到仇拓似乎對他身邊的年輕女孩極感興趣。
這個於婕恐怕不是女傭或保母這麼單純的身份,因為她的座位緊靠仇拓的身邊。
有哪個女傭可以和主子平起平坐的?
更何況,仇拓待她的模樣可不像傳言中的死神那樣冰冷,相反的,是一副非常保護的姿態。
她更不可能忽略他們方才闖進起居室時,那衣衫不整的模樣——
這下可好!她該不會真的衰到被這兩兄弟給輪流拋棄吧?
同樣地,坐在仇拓身邊的於婕一點也感覺不出食物的美味,只是如坐針氈的翻攪著盤子裡的東西。
她原本不想和大家共進晚餐的,偏偏仇拓堅持的拉著她,還硬要她坐在黎紫純該坐的位子。
他難道不知道她沒名沒分的,這樣喧賓奪主的感覺有多無地自容嗎?
而她的心仍停留在乍見黎紫純的那一刻。
老天!她從沒想過一個女人可以美到這麼極致完美的地步,黎紫純的美實在太懾人心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