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麼?」仇拓沙啞的問,雖然他的慾望蠢蠢欲動,但白癡才會看不出來她的古怪。於婕不是一個放蕩的女人,對男女情事的瞭解是由他啟蒙,即使她是一個優秀得不得了的學生,也不會放浪到這等地步。
「你不喜歡?那這樣如何?」於婕眼睛微瞇的挑逗他,緩緩張開雙腿,做個請君入甕的誘惑姿態。
仇拓瞇起了眼,上床壓住她的身軀,兩手鉗握她的雙手置於兩側,繃緊的身軀告訴她他要她的慾望有多強烈,卻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他深沉的望著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怎麼也避不開仇拓眼底的那份溫柔,於婕心底迅速抽搐一陣痛楚,她渾身僵硬的別開臉,「什麼也沒有。」
「那你在做什麼?」粗糙的食指滑過她緊咬的唇瓣,順勢扳過她的臉,引來她一陣輕顫。
是啊!她在做什麼?
她為什麼還留在這兒等他回來?
那些守衛的狼犬已把她當做自己人,監視系統也攔不了她,她早該逃得無影無蹤,不是嗎?
可是她依然等在這兒。
是仲夏所說的故事讓她的心亂了,當她的恨不再像從前那樣絕對後,所有的一切也就不再如她所想的那樣容易控制。
可是,她並不是不恨他,更不是原諒他,只是她的心情很複雜。
也許是為了他不再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子弟,而和她一樣是孤兒的身份,也或者是現在她眼前所見的不再是那個心機深沉的撒旦,而是一個為了生存而從小武裝自己的小男孩。
想到這樣一個從小處在沒有愛的環境,甚至頻頻被愛傷害的男子,她就無法恨他,甚至還天真的想著他並非如他外表所表現的那樣狠心。
最起碼,他就沒有傷害星兒,不是嗎?
所以她抱著一個微渺的希望——
會不會仇拓也是不想傷害她?
她天真的想求證這一切,給仇拓也給自己一個機會,所以才不逃!
但心裡有個聲音在告訴她,她在撒謊,她是要聽到仇拓親口承認,要他打擊她,那樣她才會真的死心,而甘願離開他。
「我在做什麼?」於婕重複他的問題,浮上恨意的眼睛終於正視仇拓,嘲諷的道:「情婦該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所以她才迫不及待奉獻自己的身體,情婦不都是這樣的嗎?
「你說什麼?」仇拓瞇起眼,以為自己的耳朵有問題。
「我說你要的不就是這個?」除了滿滿的恨意和諷刺,於婕眼底還盈滿絕望,「情婦,不是嗎?」
「情婦?!」
他為什麼一副震驚莫名的表情?難道這不是事實?還是他還想再瞞騙她?
「那個黎紫純才是你的未婚妻!」她咬住唇,啞著聲音才說出這個令她錐心刺骨的名字。
他瞪大雙眼,澎湃著洶湧的怒氣,「是誰告訴你的?」
天啊!果真如此!於婕忍住奪眶的淚,將他的憤怒解釋成惱羞成怒。
她驀地發出悲哀的冷笑,「恐怕我是全天下最後一個知道的人,你問這個問題不顯得多餘嗎?」
她只覺一顆心沉到海底,絕望的只想推開仇拓。
他鉗制住她,怒氣沖沖的執意追問:「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她將所有的傷心、絕望轉化成漫天的怨怒,「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背叛我!你要我永遠不背叛你,可是你卻背叛我!」
「背叛?!」
「難道不是?」他竟還敢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於婕傷心的冷笑諷刺,「我愛你,於婕,但我必須聽從我義父的安排去娶另外一個女人,可是我發誓我只把我的愛給你一個人,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
「沒錯,婚姻不過是傳宗接代的任務,與愛無關,我只把我的愛給你一個人。」難道這還不夠?她還想怎樣?
「你……」於婕完全震呆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仇拓真是這樣想的!
他真的要她當他的情婦!
老天!她原先還希望他當著她的面否認,現在卻聽見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最令人驚駭的是,他竟然不覺得這就是背叛!
於婕忽然覺得全身發冷,連雙唇都微微地打顫。
「我以為你愛我,要我為你生寶寶,和你共組一個家庭,原來事實不是這樣,你要的只是一個情婦!」
看她瑟縮的退到床角,仇拓直想伸手攬她入懷,卻被她用力揮開,他的眸子瞬間瞇起,「我明白了,你要名分,我可以給你名分!」
他從不認為那玩意兒有多重要,親情也好,愛情也好,那不過是個稱謂,就像他的親生父親,只是名義上的父親罷了。
難道於婕還不瞭解,唯有他們的愛才是最真實的!
所以就算他娶了黎紫純,他也只是黎紫純名義上的丈夫,甚至隨時可以離婚。
但他對她的愛就算沒有天地為證,卻是一輩子都不會動搖。
不過,於婕若執意要名分,不管黎紫純與仲夏有何關連,也不管仲厲剛如何安排,他都可以為她甘犯全世界!
「名分?」於婕茫然的眼睛終於找到焦距,強忍已久的眼淚霎時滑落,「這算什麼?是憐憫?還是施捨?」
她從沒想過他會把她想得這麼賤!
要她做情婦就罷了,現在竟還說要施捨她一個妻子的位置?!
「憐憫?施捨?」仇拓皺眉,他根本沒有這個意思!
於婕已經激怒得暴跳起來,聲嘶力竭的捶打他的胸膛,「你簡直欺人太甚!誰要你的施捨?雖然我一無所有,但我不卑賤!可惡的撒旦!就算你從小被父親拋棄,一輩子沒學過愛人的道理,也不能這樣對我!」
拋棄?!他眼中冒出熊熊的怒焰,一把捉住她的拳頭,「這不是施捨!天殺的,到底是誰告訴你這些事?」
「是誰說的又怎麼樣,你要殺人滅口嗎?那就先把我殺了!」她淚漣漣的瞪著他,「反正你從前殺過的人早就無以計數,少我一個上帝也不會讓你上天堂!」
看見他眼底瞬間閃過的受創,於婕立刻懊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但她絕不收日這些話,因他也傷害了她。
她不能心軟,她已經站在劣勢了。
半晌,怒意和受傷從仇拓的眼底緩緩褪去,他鬆開於婕緊握的拳頭,大手轉而拂過她凌亂的髮際。
「別碰我!」她想躲開。
「你害怕這沾滿血腥的雙手了?」他沒停止他的碰觸,沙啞的聲調溫柔而壓抑的對她低語,「我是沒學過愛人的道理,但你知道我不會殺你,、永遠也捨不得殺你。」
於婕痛楚的閉上眼睛,「讓我走。」
她不是害怕,而是這樣的溫柔令她感到痛苦,她不要他的溫柔,也不要他的愛,這些只會讓她更泥足深陷。
她做不到仲夏的要求,她不能成為仇拓的情婦,更不要他自以為是的施捨,她無法在知道所有事情後,還繼續待在他身邊。
「做不到!」仇拓低頭吻去她頰上未干的淚痕。她流淚的樣子讓他好心疼,只想好好的愛她,讓她忘掉所有的不愉快。
她微微顫著語音道:「那就幫我找一個丈夫。」
聞言,他全身僵硬的抬頭,「你說什麼?」
「婚姻不過是傳宗接代,與愛無關,不是嗎?」於婕悲哀的冷笑,「那你娶你的黎紫純,我也去嫁給另一個男人,但是我們都只把我們的愛奉獻給彼此。我做你的情婦,你做我的情夫,這樣就扯平了。」
天大的怒火從他眼中迸射出來,「除非我死!」
不!就算他死了,他也一樣無法接受於婕屬於別人的事實!
這女人瘋了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已經說過要給她名分,也說了這不是施捨,她竟然還要嫁給別的男人來氣死他?
「你這個自私的撒旦!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於婕氣極的再次用拳頭攻擊他,「你能娶黎紫純,我為什麼不能嫁給另一個男人?」
「天殺的!別再提那個姓黎的女人!我根本連見都沒見過她!」
仇拓咬牙切齒的詛咒,捉住於婕亂揮的粉拳,輕而易舉的將她壓回床上,牢牢地將她的雙手鉗在兩側,「至於你為什麼不能嫁給別的男人,是因為你愛的人是我,不是別人!該死的!」
「不!我不愛你,再也不會愛你了!」於婕拚命掙扎否認。
「是嗎?」仇拓冷冷的唇瓣扯開猶如撒旦的邪惡笑容,充斥怒焰的眼睛更在瞬間黯沉下來,「嘴巴說的不算數,用你的身體告訴我!」
☆ ☆ ☆
同一時刻,古堡裡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阿柏憂心忡忡的趕到仲夏的工作室,在他耳邊嚼舌根,仲夏當場聽得臉色大變。
「把她帶到起居室,千萬別驚動到拓。」
阿柏領命而去,仲夏心中五味雜陳,伸手比個要團員繼續練習的手勢,也起身走向起居室。
現在正是他大哥突破萬難的關鍵時刻,他怎能讓這個程咬金來壞他的好事?
一連串的思索竄過他這個精明的腦袋,在踏進起居室的前一秒,仲夏已作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