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夫。」華◇訝異御劍夫語氣裡的憤怒。劍夫不會是想他和元綾有什麼吧?
元綾有所迴避御劍夫熱切、詢問的眼神,而她的迴避反而讓御劍夫認為她與華◇有什麼。
御劍夫拉住元綾的手臂。「你跟我來。」
御劍夫強勢姿態讓華◇倉皇地起身後退,讓兩人過去。
他拉著元綾往後林子去,她的步伐跟不上學武多年的御劍夫,只能被動地被拉著走,腳下還踉蹌好幾次差點跌倒。
走到一棵大樹下,御劍夫將元綾壓制在樹幹上,攫住她雙臂以身體欺壓在她身上。
元綾茫然無措地看著御劍夫。
他隱忍許久的壓抑情緒終於在此時爆發。
「你剛和華◇在聊什麼?
她被問得莫名其妙。她常常和華◇兩人單獨在一起聊天,他也不曾做任何反應,為什麼今天反應會這麼大?
「元綾。」
「只是聊些話,你為什麼反應那麼大?
「你們倆,一男一女在門前月光下單獨在一起,不怕惹人非議嗎?」
「有什麼好非議的,我和華◇只是朋友,又沒做出什麼逾矩的事。」
「那是你心裡這麼想,別人可不這麼認為。」拿他來說,看見他們相依在一起的背影,他胸中一把怒火狂燒,那背影給他的感覺是像情侶,而不是朋友!
「我為啥要去管別人的想法?」如果她和華◇給人的感覺是這樣的,那麼他自己呢?他和厲葒就不會給人有曖昧感嗎?
「難道你一點也沒有想到我的感受?」
「你的感受?」太奇怪了,近幾日他的反應越來越大,甚至非常不安,時常緊盯著她不放,她只要稍稍離開他的視線,他就像要崩潰般,好像她這一離開就如同死了一樣,兩人永遠都見不到面了。
「綾,你究竟……喜不喜歡我?」御劍夫難過地皺眉追問。
「你怎麼這樣問……」元綾不好意思地避開御劍夫火熱的視線。
「我發現自從讓你知道我的心情後,你一次也沒回答我,我發覺似乎都是自己一廂情願。」
她小小聲地在他耳邊表白,「如果不喜歡你,就不會纏著你學武。」
他震驚地看著她。
「要知道,如果真的要學武,我隨隨便便找個人學就好了,幹嘛要纏著你。」她靠在他肩上。「有時候我會發現,你對別人都比對我好,就拿那個厲葒來說吧,你對她的溫柔,卻不曾用在我身上,我真的好怕你會被她搶走。」
「我對厲葒的態度其實並不溫柔,那是客氣與禮貌。對你,我卻只想以自己的真性情來面對你,我不想遮掩最純真的自己。」柳劍夫抱住她,將她摟在懷裡,淡淡地歎息。「綾,你答應過我的,不離開我。」
「嗯。」元綾趴在御劍夫肩上想,或許,讓姊妹們和爹先到杭州去,她可以晚點再去,甚至可以帶著劍夫一同前往。
御劍夫高興地更摟緊她。抱她的感覺好真實、好踏實……
「劍夫……」
「嗯?」
「答應我別和那個厲葒多接觸,離她遠點好嗎?」
柳劍夫推開她。「為什麼?」
「那個厲葒給我的感覺不好。」
「她孤孤單單一個人,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為什麼又要排擠她?」難道她的心眼這麼小,連個弱女子都不容?
「我沒有排擠她。」她有種被冤枉的屈辱。
「那麼又為什麼要我離她遠點?」
「她給我的感覺非常不好,我和華◇直覺她是為了你的歸根銀劍而來的。」
御劍夫沉下臉,冷漠地看著她,那眼神,足夠凍傷元綾的一顆心。
她推開他。「你不相信我?」
「華◇連歸根銀劍的事都和你說了,他還說了什麼?」
「我不能知道嗎?」難道她還不夠資格知道他的任何事?
御劍夫離開她,背對著她。
「不要背對著我!」她怒吼,強扳過他的身子。「是不是什麼事都要把我蒙在鼓裡?是不是你的任何事我都沒資格知道?」
「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他不希望她因此而煩惱,那是他自己的事,他能夠自己解決。
御劍夫的話著實傷了元綾的心,她往後退了步,苦笑地問:「對你來說,我是什麼?」
只是一味地要她別離開別離開,但重要的事,關於他的一切,卻什麼都不和她說,對她來講,他的一切是那麼陌生。
他叫御劍夫,御劍之術是他的拿手武功,其他的,她完全不知道!
他不語,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找不到適當的名詞來回復對她的佔有慾。
「我在你心裡的地位你說不出口?」她微瞇眼睛。
「不。你聽我說——」他害怕地拉住她。
她靜靜地,不掙扎。「好,我聽你說。」
她等待,但是他卻仍舊不發一語,由他臉上能夠看出他心裡有多掙扎,掙扎著想找個名詞出來安撫她,但老天始終不眷顧,他仍舊無語。
瑩色的淚珠瞬間奪眶而出,滑下了臉頰,她扯掉他的手,身子後退。
「你的冷漠讓我心冷……我現在才知道,在你心裡,我不是你的徒弟,不是情人,你甚至找不到一個適當的位置來安放我。」
「綾……」
「別……別碰我!」她粗魯地擦去臉上的淚痕。「為你哭,我真是個大笨蛋!你根本不值得我為你流浪!」
「綾!」他痛苦叫喚,但元綾仍舊甩頭飛奔出林子。
御劍夫洩氣地將所有憤怒發洩在無辜的樹幹上,一下一下地捶打,不僅將樹皮打爛,他的拳頭也不好過,發紅甚至流血。
這所有的景況全落入林子裡那雙閃著詭譎光芒的眼瞳中,眼角微微地下垂像在嘲笑。
厲葒早在元綾與御劍夫兩人來到這林子裡時,便已跟隨在後,所有一切她都清清楚楚看盡,她知道自己有機可乘。
爹可得到歸根銀劍,她可得到御劍夫,可說兩全其美,各取所需。
從見到御劍夫的那刻起,她就愛上了這個男人。
以前不乏有人追求,但她始終未曾動心,但一見到御劍夫,她的心、眼便佔滿了他的蹤影,心裡的聲音一再地向她重訴一句話:得到他。
她想得到他,不管用什麼方法,她就是想得到他!
她從小到大未曾有所需求,所有一切自然會有人替她準備好。
這是她第一次有那麼強烈的感覺,她會不顧一切的!
首先,她一定要取得御劍夫對她的信任,然後,她會除掉任何對她有所阻礙的人事物!
第七章
一大早,淨紗繡房的院子裡就吵個不停,每個人都為了今天遷居的事而忙碌著。
「二姊,你要發呆到什麼時候?」元縭抱著一疊布,喘吁吁地站在元綾身旁。
元綾頭靠著身後紅色大柱子,雙腳曲上了欄杆,白色羅裙如瀑般流瀉。
「二姊?」元縭雙手都抱著布,只能以身體頂了頂元綾。
「你別煩我了。」
「二姊,你又發什麼瘋了?」自從她二姊和那個御劍夫學式後就變得怪怪的。
元縭突然心驚。二姊該不會被人下藥了吧?
「二姊!」
元綾摀住雙耳。「元縭,住嘴!」
元縭愣住,四周的人皆因元綾的吼叫而停下來,元緗聞言朝兩人走來。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元緗皺眉。「大家都在忙著打包,你們卻躲在這兒拌嘴,丟不丟人!」
「大姊,不是啦。」元縭躲到元緗身後。「二姊自從和御劍大學武後就變得好奇怪喔,常常一人發呆,叫她又發火。」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的個性是怎樣你會不曉得嗎?」元綾瞪了元縭一眼。
「是嗎?二姊,你從來就不會無緣無故對家人咆哮的。」
這下元綾真是沒話說了。對,她會變成這樣都是御劍夫害的!
「綾,你和你師父說了咱家今天要遷居到杭州去的事了嗎?」
「沒有。」
「你不打算告訴他嗎?」
「不想。」
元緗歎了口氣。「你會和我們一起走吧?」
元綾抬頭看著元緗。
她不想遷到杭州去,不想離開他……可是,他的態度卻明明白白地告訴她,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什麼,他無法界定她的身份,不是徒弟不是情人不是朋友,什麼都不是!
那麼她又留在他身邊有何用?
元緗見元綾臉上的哀愁,幽幽地歎口氣。
「綾,你還是去和你師父說一聲吧。不然,你晚些日子再到杭州來也行,我會替你同爹爹說的。」
「二姊,那個御劍夫好像從未來過咱們家是吧?」
元縭的提醒讓元綾明白,從認識御劍夫到如今已三個年頭,但御劍夫卻從未提出要來家裡的要求,反倒是華◇,前前後後來的次數已不可數,和家裡的人也混得挺熟的。
「二姊,御劍夫究竟是不是你師父啊?天底下哪有師父完全不想知道徒弟身世背景的,他未免也太冷了吧,是不是江湖上的人都是這副德行?」
元綾跳下欄杆。「別說了,我和你們一同上杭州吧。」
「綾,你說真的嗎?」
「大姊,你懷疑我嗎?」元綾最禁不起人家的懷疑,氣呼呼地搶過元縭手中那疊布。「我幫忙打包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