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以前,他們在法國的裡維埃拉洗劫了一位阿拉伯酋長的公寓,他們想以這位酋長的名義將盜竊所得的錢物捐獻給世界賑災組織。麻煩出在這位酋長回來得太早了,她和瑞梅失散了,她被抓獲了。而瑞梅帶著那些鑽石與她的心遠走高飛了,留下她一個人在法國的監獄裡苦度時光。
「我可以看出來你們兩個人將會相處得很愉快。」哈米爾頓說。
哈米爾頓站了起來,繞過了他的辦公桌。「我想我應該離開,留下你們兩個人來對付那些標新立異的保安計劃,而我要出去辦點兒事。」他說,「現在,如果你需要什麼東西——咖啡、茶,不論是什麼——請告訴簡妮一聲。」
瑪歇爾咕噥著一些表示感謝的話,她說她在那天晚些時候會給哈米爾頓打電話,討論安全系統的最後安裝問題。然後哈米爾頓走出他的辦公室,在身後關上門,留下她獨自一個人在很長很長的時間以後第一次與瑞梅單獨呆在一起。
瑪歇爾慢慢站起來,轉頭面對著他。她想要殺了他。
問題是採取什麼方式。
二、往日情懷
她射向他的眼光能輕而易舉地將鑽石粉碎成齏粉,那目光如此冷漠,瑞梅不知道他是否犯了一個錯誤。首先,他安排傑瑞特拍賣行使用瑪歇爾的安全系統;其次,他說服他的老闆湯姆·裡特菲而德,讓他飛往新奧爾良,評估一下拍賣會的風險概率;然後,他故意裝扮成這個樣子,想要戲波瑪歇爾一下—一他認為這是他最有靈感的創意。
但是瑞梅並不後悔來到這裡,不,她那冷漠的眼光並不能動搖他的心。他已經離開她太
久了。如果他能下定決心,他們不會再次分開了。
「現在,我為什麼有一種有趣的感覺,覺得你見到我並不高興?」他拖長了聲音說。他放下蹺起的腿,站了起來。
「不高興見到你?」她對他怒目而視。「你很幸運,我沒有擰斷你的脖子!」
他輕輕地笑起來。「但是我說過,沒有私人目的。」
他知道他應該讓她緊張的頭腦放鬆下來,她在懷疑他到這裡來的動機,但是他現在想到的卻是她的眼睛有著多麼不可思議的影響力,它們能從冷酷的冷綠色在轉瞬之間變為燃燒的祖母綠色。
即使過去了三年的時間,她仍然是他所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瑪歇爾有∼種天生麗質,不是人工雕琢的那一種。她的睫毛又黑又密又長,她的皮膚幾乎是半透明的。
她身材高挑.他的身高有六英尺,而她只比他矮几英吋。她的顴骨很高,光彩照人,一頭紅髮如同燃燒的火焰——更不要說她那火爆的脾氣了——一她就像是一位愛爾蘭公主,或者是某位凱爾特族領主的妻子,後者他曾經在一本英國神話集中看到過插圖。
瑞梅將她想像成凱爾特族領主的妻子,她在夜裡帶著野火般的激情溫暖著她的丈夫,盡情地尋歡作樂;而在白天,她會揮舞著一把大刀,帶著同樣的激情與她的丈夫並肩作戰。
這一點毫無疑問,他思忖著,瑪歇爾·安妮·奧多尼爾就屬於這一類型的女人。如果他幸運的話,他會再次得到她。讓這樣一個女人從他的手邊溜走,他一定是一個頭號傻瓜。他感覺到某種東西讓他緊張起來。
「你知道.」他柔和地說,「我認為再次見到你時,我最害怕的就是你把頭髮剪短了。」
但是她沒有,實際上,她的頭髮看起來比以往更長了些,她將那些長長的紅色發卷編成了一條簡單的法國式辮子,它在她的腦後,幾乎長及腰部了。
他仍然記得她的頭髮摩擦著他的皮膚時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仍然記得當他們做愛時,那些紅色的發卷散落在他的胸膛上,帶給他的奇特的愉悅。那種感覺就像是在紅寶石顏色的絲綢中洗澡。
更特別的是,他仍然記得當他們的熱情達到高潮時,他用她大一樣耀眼的紅色髮絲纏繞著自己的手指,然後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等待著血液裡的熱度慢慢降下來。
現在,僅僅是看她一眼,就讓他的腹部發熱。他的心臟開始怦怦地急跳起來,他的嘴唇發乾,在他伸出於、觸摸到她之前,這種需要不會平息下來;哪怕只是將她的頭髮握在手中一瞬間,這個想法也幾乎將他壓垮。
「你一點也沒有改變,瑞梅。」她冷淡地說,「你對待每件事的態度仍然像是在做見鬼遊戲。」
她繞過了辦公桌。「看,」她說,「你得到了你的樂趣,你證明你能使用欺騙的手法到這裡來。我向你表示祝賀,你仍然是最好的專家。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離開這裡,如果你不走,我就叫警察。」
他摘下來那副眼鏡,將它塞進他的夾克口袋裡。「告訴他們什麼?」他問,繞過桌子,向她走過去.「你的前任搭檔現在正為巴倫一波士頓海洋保險公司工作?他被派遣來檢查珠寶保安公司的工作,這一點讓你感覺到有些不舒服了?」
她尖刻地笑起來。「你真想讓我相信你到這裡來是合法的嗎?」
「為什麼不呢?你可以相信。」
「是的,這是一個非常強烈的刺激,不是嗎?」
他可以看到痛苦的陰影仍然徘徊在她綠色的眼睛裡。他的心幾乎碎了。他在心裡暗暗地詛咒了一聲,向她走得更近一步。「你知道,我不想讓一切像那種方式結束,」他說,「我向你保證,我無力阻止那些發生過的事情,當我回到我們旅館的時候——」
「不。」她舉起一隻手,打斷了他的話。「別再說了,知道嗎?」她說,「我不想談論發生在三年前的事,我甚至不願意想到它,一切都無所謂了。」
他知道她在說謊,三年前發生的事情至今仍在困擾著她,他知道他們遲早會談到這個問題。
「我只關心現在和此地,」她說,「關心將你帶回到新奧爾良的原因。我知道這不是由於你媽媽的緣故——你說過她在幾年以前就移居到外國了——或者這也是你眾多謊言中的另一個?」
他輕輕地笑起來。「我媽媽仍然生活在德克薩斯,寶貝。讓我告訴你我為什麼來這兒。」
「來評估我的安全系統?」
他點了點頭,「我為巴倫一波士頓海洋保險公司工作,作為一名風險評估員。這不是謊言,也沒有欺騙,這是真理。」
他將右手壓在心臟上。「以童子軍的名義發誓。」他說。
她只是盯著他。
瑞梅將手放下來。「我。嗯,被湯姆·裡特菲爾德僱用,作為行政部的副總裁,」他說,「他希望能用我的——我可以稱為我的專業技術嗎?—一來評估潛在的保險客戶有可能遇到的風險。這項工作非常成功。自從我在三年前與他簽下合同以來,失竊率降低了百分之四十。」
「看得出來。你通過什麼方式來評估那些風險?試著搶劫它們?」
「你就不能想到更好的辦法嗎?」他又向她靠近了一步。
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輕淡的香水味圍繞在他的身邊,讓他頭暈目眩,讓他感覺到內心失去了平衡,讓他無法將精力集中起來。他如此渴望觸摸到她,他的心在隱隱作痛。
他緩慢地吸了一口氣。「這是事實,瑪歇爾,」他說.「我發誓。看,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給巴倫一波士頓海洋保險公司打電話,來證實我的身份。」
他拿起了電話,將話筒遞給她,他的手指摩擦著她的手指。似乎是被強烈的電流電擊了一下,這短暫的接觸讓他的雙腳發軟,讓他的身體搖晃,他想做比與她談話更親密的接觸。
他們的目光相遇了,他注視著她在輕輕地喘息.注視著她努力控制著臉上百感交集的表情。
「這個戲法我早就見識過了,」她說,將話筒放回到桌子上去,」「我過後會打電話的,當我確信我是在同真正的巴倫一波士頓海洋保險公司的人談話,而不是同你的一個同謀。」
他輕輕地笑起來。「發生了什麼事,寶貝?你不再相信我了嗎?」
他向她靠得更近些,直到他距離她只有幾英吋。他可以感覺到她的胸膛在急促喘息時的上下起伏,可以感覺到熱量從她修長的身體裡散發出來。無論何時靠近她,他都會有這種感覺。他無法離她更近了。
「我對你瞭解得太清楚了,根本不會再相信你了,瑞梅。」她的聲音低沉下去,變成了略帶沙啞的耳語。這仍然是他所聽到過的最性感的聲音。
這使他想要告訴她,當他說他最害怕她將頭髮剪短了時,他是在說謊。他想要告訴她真話,這是池內心最擔憂的事情,常常使他在午夜的夢中醒來,凝視著天花板輾轉難眠。時間已經過去三年了,他等待了這麼長的時間才重新回到她的身邊、現在,他終於決定給予她她一直要求於他的承諾,但是他害怕她不再想要他了,害怕她曾經對他付出的愛在戛納的那個夏天裡·由於他的不成熟隨風而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