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米爾頓點了點頭。「那麼.瑞梅在哪裡?」
房間裡安靜下來。
「我不知道,」她說,「他應該在早晨八點鐘的時候與我在我住處附近的咖啡館裡會見。」
哈米爾頓掃了一眼牆壁上的古老的掛鐘,皺起了眉頭。
「這還有將近六個小時。」他說,「將珠寶拿離地下保險室這麼長時間是一個明智的行為嗎?」
她臉上的紅暈加深了。「我……不,我想不會的。」她說。
「那麼,瑞梅拿著那些珠寶做什麼?」哈米爾頓問,「他為什麼不將珠寶馬上還回來?」
瑪歇爾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實際上,她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雷曼斯科警官清了清喉嚨。「你最好回去簽署一張逮捕令,」他對他的搭檔說,「我猜瑞梅現在正在去往密西西比的途中,如果我們現在發一張通緝令,我們有可能抓到他。」
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身體裡發抖,也許是她的心,還有她靈魂的一小部分。
她知道雷曼斯科警官在想什麼,她被欺騙了,被一個精心設計的圈套套住了。如果她以為瑞梅會在早晨八點鐘的時候到咖啡館裡去見她,她就是一個傻瓜。
瑪歇爾握緊了拳頭。「瑞梅不會離開這個城市的。」
雷曼斯科警官那看透一切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
「哦?」雷曼斯科警官說,「這得感謝你。他才能偷走價值兩百五十萬美元的珠寶。他為什麼要呆在這裡?」
「因為他說他會在吃早餐的時候與我會合。」
「你相信他?」
「是的,」她說,迎視著他的目光,「我相信他。」
幾秒鐘的時間過去了。
「我相信他,因為他愛我,雷曼斯科警官,」她繼續說,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堅定,「我也愛他。此外,我信任他。」
直到她說出來,她才意識到這一點。
這是令人震驚的,她思忖著,儘管他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儘管種種跡象都對他不利,她還是信任瑞梅——一實際上,百分之百地信任他。
儘管瑞梅一直為自己專門偷竊有錢人的珠寶而沾沾自喜,但是他不會偷走戴維斯的珠寶,儘管這些珠寶連羅賓漢看了也會動心。
「瑪歇爾·安妮,」哈米爾頓咕噥著說,「在你同你的律師談過之後,我不認為你應該說這些話。」
「但是瑞梅不會離開我的,」她再次重複了一句,「他也不會偷走戴維斯的珠寶。瑞梅不會拋棄開我們之間共有的一切,他不會的。」
「你們最好聽她的。」一個低沉的柔和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
輕鬆的感覺從她身上漫過,伴隨著一種強烈迅急的情感的激流,幾乎讓她雙膝發軟。
瑞梅。
眼淚開始在她的眼眶裡醞釀,她慢慢地轉過身,向在門口站立的瑞梅望過去。
「因為她說的都對。」瑞梅說。
每個人同時張開了嘴:雷曼斯科警官想知道在過去的一個小時裡,瑞梅躲在了什麼地方;哈米爾頓想知道那些珠寶在哪裡。
瑞梅沒有理睬他們。
他只關心瑪歇爾。他只想穿過房間,走到她身邊,將她擁在懷中,讓她緊緊地靠在他的身體上,永遠也不讓她離開。
即使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他仍然能夠看到她祖母綠色的眼睛裡閃耀著未流出的淚水。她向著他微笑了,笑容越來越燦爛,他們的眼睛互相深情地注視著。
她的笑容裡充滿了愛,充滿了對未來的承諾——他們的未來。她的笑容溫暖了他的靈魂,他的靈魂在冰冷的水裡已經浸泡了很長時間了。
瑞梅在辦公室外面站了十多分鐘,他聽到了雷曼斯科警官對瑪歇爾的審問,同時,他也聽到了瑪歇爾的回答。
他聽到了一切。或者,至少聽到了最重要的部分——一像她為了保護他的榮譽而與雷曼斯科警官據理力爭,她那充滿了激情與烈焰的言語會讓任何一位凱爾特領主感到驕傲的;他聽到瑪歇爾說她愛他,信任他。
「那些珠寶被送回了地下保險室,」瑞梅平靜地說,仍然將他的目光落在瑪歇爾的臉上,「我在那條該死的通風管道裡爬了一個小時,想要找到出口。」
瑞梅看了哈米爾頓一眼。
「珠寶保安公司設計了完美無缺的安全系統,」瑞梅說,「通過我的檢查.我承認它是防盜的。這個系統惟—一個潛在的問題就是通風管道,但是瑪歇爾已經向我保證她會改進這一缺憾的。」
「你是不是說你打算同意這個系統?」哈米爾頓問。
瑞梅將目光落在瑪歇爾身上。「毫無疑問。最終的決定當然是由湯姆·裡特菲爾德來下,但是我不會給珠寶保安公司設置任何障礙。」
哈米爾頓輕輕地笑起來。「太好了,太好了。」他站了起來,繞過辦公桌,向兩位警察示意跟他出去。
「我很抱歉讓你們兩個男孩因為一個顯而易見的虛驚深更半夜地跑到這裡來,」哈米爾頓說,「但是我相信巴倫一波士頓海洋保險公司會很樂意地付給你們一筆安慰費的。」
「哦,那沒有問題。」瑞梅咕噥著說。
瑪歇爾向著他粲然一笑,然後將目光低垂下來。
「瑞梅,我打算將地下保險室的門給你們開著,好讓你們這對親密的愛人在裡面過夜。」哈米爾頓說著,在門口停下腳步,「我,嗯,相信你們兩個人在出去的時候會將門鎖好,並將警鈴打開。」
幾秒鐘以後,辦公室的門關上了。瑞梅與瑪歇爾單獨呆在一起了。
「你比會合的時間提前了六個小時。」瑪歇爾將頭抬起來,注視著他。
「嗯,我不知道……我想我來得很及時。」他走到辦公桌前她站立的地方,渴望著伸出手來撫摸她;渴望著將她的頭髮從她梳好的法國式髮辮中拆散,用他的手指卷弄著那些長長的紅色的發卷;渴望著用狂野的激情吻她甜蜜的嘴唇。
「你是當真的嗎,寶貝?」他聲音嘶啞著問。他用手指撫摸著她的面頰,然後將手指放在她的下巴上,將她的臉托起來,讓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
「你剛才對雷曼斯科警官說的話都是真的嗎?你說你愛我,信任我?」
她的臉開始紅起來,他感覺到她的脈搏開始在他的指尖下急促地跳躍起來。
「我早應該知道你一定躲在某處的陰影裡,偷聽著我們的私人談話。」她說,將他推開。
他輕輕地笑起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提醒著她,握住了她的手,「當你告訴雷曼斯科警官你愛我時,你是當真的嗎?」
「你……你知道我對你的感覺,瑞梅。」她咕噥著,將她的手從他的手掌中掙脫出來。
他的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他的喉嚨發於。「是的,我知道,」他聲音嘶啞著說,「至少我認為我知道。但是我仍然想親耳聽你說出來.寶貝……我仍然需要聽你親口說出來。」
她歎了口氣,慢慢將手掌沿著他的胸膛撫摸上去,搭在他的肩膀上。她的觸摸像火一樣燃燒著他的棉布T恤衫,灼燒著他的皮膚,在他的靈魂上留下印記。
「我愛你,瑞梅·拜樓,」她用低沉柔和的耳語聲對他說,「現在和永遠。我愛了你這麼長時間,我甚至都無法想像對你還有別的什麼感覺……雖然我不應該告訴你這些事,因為你那容易膨脹的虛榮心又會得意起來。」
他將她拉得更近些,他的笑意加深了。「我可憐的虛榮心最近一直在得意洋洋,謝謝你。」他說,「所以,別停止告訴我你是多麼愛我,我想你做得很好。」
「哦,是嗎?」
「嗯一哼……你什麼時候意識到你對我的這種感覺的?」
「什麼時候?你的意思是你想要一個特殊的約會?」
「如果你有,」他說,「因為我確切地記得當我發現我愛上你的時刻。那是我們第一次聯手在意大利行竊的時候,我們爬上了旅館房間的第十層窗戶,你抓住了我的手,將你自己拉上來。當你的手指握住我的手指時,我就好像被雷電打了一下。我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直到我們回到海濱別墅,我才將這種激情釋放出來,同你做愛。」
「柴可夫斯基,」她用夢囈一般的低語輕聲說著,「《一八一二年序曲》。你知道,一想起那一個週末,我的全身就禁不住發抖。」
熱流在他的血管裡奔湧,他的身體緊張起來。「我也是。」
「意大利也許是我最初墜入到你的情網裡的地方,」她柔和地說,「即使我努力克制著這種感情,就像我一直在做的那樣。我不停地對自己說,同你相愛絕對是我所經歷過的最瘋狂的事情,你只想偷走我的心……然後打碎它。但是我無法拒絕你,現在仍然不能。」
「啊,寶貝,」他說,用他的嘴唇摩擦著她的面頰,「我想你有些誇大其辭,因為我才是無法拒絕你的誘惑力的那一個……是你偷走了我的心,你很久以前一直在這麼做,用你手指輕輕地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