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利恩……你回來了!」
她的聲音充滿愉悅,她穿過房間向他奔來。伯爵張開雙臂,將她樓進懷裡。
「你還好嗎?你…一切平安嗎?」她問他。可是她的話似乎沒有什麼作用。
他只專注地望著她臉上的表情,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們現在在一起,彼此擁抱,這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想我嗎?」
他的聲音非常低沈。
「今天…好長……好長。」
「我也這麼覺得…」
「我一直怕…這雨…會使你慢下來。你……有沒有……被淋到?」
「雨其實很小,」他同答,「喏,你瞧,我不是換過衣裳了?」
「我正…想要你……這麼做的。」
「你把我弄得娘娘腔了!」他抱怨。
她溫柔地笑了。
「沒有什麼能使你變成那樣的。可是,就算是和你一樣…強壯…的人,也用不著冒險逞強啊!」
她一邊說著,手指頭偷偷溜進他的上衣裡頭,說:「你的襯衫沒有濕嗎?」
感到她的手在他背上,他不禁收緊雙臂。她撫摸著柔軟棉紗下堅實厚壯的肌肉,他的雙眼幾乎噴出火來。
他彎下頭,找尋她的唇。他們緊緊擁吻,拋棄一切雜念,只知道兩人又在一起了。
他們吻了好久好久,伯爵終於鬆開她,黛梅莎神采煥發,嘴唇濕潤柔軟,微微開啟。
「啊,親愛的,我有…好多好多……話…要跟你說,」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可是你得先吃點東西,喝點飲料。你在路上奔波了那麼久。」
她牽著他的手,把他拉到溫室的另一邊。那兒擺了一張桌子,上頭幾盤銀碟,正用蠟燭溫熱著。
還有一個領酒桶,裡頭裝滿了冰塊,斜放著一瓶開好的香檳。
「康瓦爾肉餅,你最喜歡吃的那種,」黛梅莎說,「還有今天早上才從灣裡捉來的螃蟹。」
「我是餓了,」伯爵承認,「不過我可不想破壞晚餐的胃口。」
「還有兩個鐘頭才吃晚餐,」她回答,「我把時間延後了,怕你趕不及。」
伯爵拿起一塊康瓦爾肉餅,倒了一杯香檳。
然後,眼睛注視著他的妻子,在一張舒適的椅子上坐下來。
黛梅莎又回到鋪著紗墊的躺椅上。
「好了,現在告訴我你辦了些什麼事了。」她急匆地說。
「我在潘薩斯買了兩匹好馬,」伯爵回答,「等克魯薩德嬴了德貝大賽,就可以讓它們交配。一定會使我們的馬匹陣容增色不少!」
「你倒真有自信啊!」黨梅莎取笑他。
「它既然屬於你和我,我還能怎麼想?」伯爵回答,「它一定會嬴的!」
「我很高興你這次旅行,收穫…這麼多,」她說,「我還真怕你那麼老遠跑去,結果敗興而返。」
「我早就曉得卡都布些好馬,」伯爵說,「我買的那兩匹母馬倒真的很優秀!」
「我還有…一些…消息要…告訴你。」黛梅莎欲言又止。
伯爵等著,眼睛一直沒離開她,一隻手心不在焉地摸著長耳狗的耳朵。那隻狗一直在他跟前轉來轉去,想引他注意。
「跳欄都設好了,今天完工的。」
這顯然是一個重要的開場白。
「設好了?」伯爵叫,「道森跟你說的嗎?」
「他要給你一個驚喜,」黛梅莎說,「我也是。就和國家大賽場裡的跳欄一模一樣。」
她停了一會,又說:「你現在可有機會把國家大賽和德貝大賽的錦標都奪回來了。」
「這倒真是個挑戰!」伯爵說,「不過我沒參加過越野障礙賽。這可能會比當初訓練克魯薩德跑跑道要困難得多哩!」
「我要你有別的興趣!」
他銳利地瞧了她一眼,說:「你的意思是說,我需要別種興趣?」
她瞅著他,眼中流露出內心的感受,比說出來的話語還深刻:「我一直…很怕,」她輕柔地說,「你會開始…厭煩了,沒有宴會,沒有那些有趣的聰明…朋友…陪在你周圍。」
伯爵笑了,好像暗暗地覺得好玩:「你真以為我和你在一起,還會想念他們嗎?我現在擁有我這一生從未擁有過的寶貝東西,我還會去想他們嗎?」
他看到黛梅莎眼中的疑問,沒等她開口問,他馬上接下去:「一個家啊!這是我有錢也買不到的,我小時候就缺乏的,現在都在這裡了!」
「啊!法利恩,這是…真的嗎?這是我一直祈禱要給你的啊!」
伯爵放下香檳,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注視著無限美好的景致。晴朗的秋色一直伸展到天邊,在遠遠的地平線上淡下去。
「倫敦像是在千里之外。」沈默了一會,他說。
「人們很快就會…回到那兒…過冬。」
「你是在引誘我嗎?」伯爵問,聲音裡帶點好笑的味道。
「我才…不想…這麼做,」黛梅莎同答,「你知道,對我來說,和你一起在這兒,就像…在天堂一樣。我從沒有這麼快樂過。」
他向她走來,坐在躺椅邊上,面對著她。
「我真的令你快樂嗎?」他問。
她不說他也曉得答案。她的聲音執著深遠,令人心動:「每天我都想,我不可能比現在更快樂,更愛你了。然而,每一個…夜晚,我都發覺我錯了。你給我一種…狂喜的、全新的愛,我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愛。」
伯爵沒有說話,只坐在那裡注視著她。過了一會兒,她有些急了,問:「你在想什麼啊?」
「我在想,你到底有什麼魔力,使我看到你就像被咒語迷住一樣。我懷疑,真的,你不是女鬼,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女巫。」
黛梅莎笑了。
「我當然不再是幽魏了,」她說,「我才是被…迷住的人。從第一眼…看到你!就被迷住了。」
「你以為我就沒有被迷住嗎?」伯爵聲音低沈,「不只被你的眼睛迷住,你的嘴唇,你玲瓏的身體,我親愛的,還有你的心,最主要的,被你的愛所迷惑呵!那是我永遠也不願逃脫的。」
「你……會嗎?」黛梅莎問。
「你還想我回答這種傻問題?」他問,「如果你快樂,你以為我的感受如何?知道你屬於我知道我們擁有這世上唯一重要的東西?我還會不快樂嗎?」
「哦,法利恩,」
黛梅莎向他伸出雙臂。可是他仍坐著,俯首望她,搜尋著她的臉,好像那是少有的完美物品,他要一絲不漏地印在腦海裡。
「我還有件事要告訴你。」她說,「我今天收到傑瑞一封信。」
「我正在猜你該得到他消息了。」
「他簡直興奮極了。你讓他把他新買的賽馬養在你新市場的馬房裡,真……好。」
「反正空房多得很。」伯爵不在意地同答,「我們在這兒才最重要。」
「傑瑞現在過得很寬裕了。他從畫商那兒拿到許多錢。那些只有你認得出的有價值的畫,帶給他不少財富呢!」
她瞅著伯爵,長長的睫毛一扇一扇的。
「我覺得,如果你誠實的話,強迫畫商多付了多少錢?否則……他不會…出這麼高價的。」
「我當然要他們付相當的錢啊!我只不過是不讓他們以對待外行人的態度待傑瑞。當然他的確是個大外行。」
「這使他開心極了。」黛梅莎笑著說。
「我們比較在乎他妹妹開心不開心。」伯爵打趣地回答。
「你要我跟你說,我有多……感激?」
「你感激我我當然高興,」伯爵說,「不過我對你哥哥特別關照,卻純粹出於自私心理。我要你不耽心他,專門關心我!」
黛梅莎大笑。
「你真是……佔有慾那麼強!」
「才不止佔有慾強呢!」伯爵同答,「我是瘋狂地忌妒!我無法忍受,這是真話,黛梅莎,你除了我之外,還想別人。我要完全擁有你每一部分!」
他激動地繼續說著,聲音更顯低沈:「我要完全的佔有你,黛梅莎!我要你屬於我,從發尖到腳趾。我更要你的小小心靈,你的愛和你的靈魂!」
他的唇貼著她的面頰。
「我警告你,我的小乖寶貝,就和我以前警告你的一樣,我連你呼吸的空氣都忌妒!」
「哦!法利恩,你曉得我…每一樣…都屬於你啊!我是你的一部分。我曉得如果你…死了或…對我…厭倦了,我真的會變成那個…你以前認為是我的…那個…幽靈!」
「我會對你感到厭倦:你想都不用想!」伯爵說,「我打算,如果上帝允許,我們一起活到很老很老呢!」
「我永遠都覺得不夠長的,」黛梅莎低語,「可是你要試一試,親愛的丈夫,別…那麼…忌妒。」
「我除了做我自己,為什麼還要試著去做別的東西?」伯爵問,「對我而言,忌妒是一種新的情感哩!雖然我覺得不太好受,不過我還可以在其中找到報償,知道要不斷奮鬥才能如我所願地完全擁有你:」
「奮鬥?」她不解。
「有時候我覺得你有些…捉摸不定,」伯爵說,「你好像藏著些什麼秘密沒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