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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方穎

  她,穿著淺紫色衣裳,手拿著一條淺紫色頭巾,一面走著,一面全神貫注地把頭巾圍住她那頭耀眼的金絲,紅潤的櫻唇微抿,雪白的臉龐嵌著深邃的五官,渾身散發一股不同於書卷味的氣質,似是會蠱惑人心的迷香。

  他馬上感到頭皮發麻,血液倒流,腳像生了根,完全動不了。

  魚玄機在頭巾尾端打個活結,抬起眼,衍接上黃預評那雙發直且驚愕的眼睛,馬上退了兩步,美麗的臉蛋上出現了自卑及害怕。

  「你是誰?」她的聲音微顫。

  兩名奴僕立刻上前。

  「魚小姐,黃大爺是杜爺的好朋友。」

  黃預評連忙湊上一個友善的笑容,為自己的唐突嚇壞佳人而有些苦惱。

  魚玄機看他一眼,明顯的鬆懈下來,向他展出一個靦腆又清純的笑。

  「抱歉,因為沒見過你,所以——」

  「沒關係。」他急急的接口,語氣因佳人的笑不自覺激動幾分。「是我失禮了,見到姑娘目不轉睛的,活像個登徒子,不過你千萬別誤會,我不是!只是見了姑娘,感到十分的驚……艷。」是的,驚艷!她的美麗令他相當震撼,相較之下,家裡那個黃臉婆就顯得粗俗而鄙陋了,尤其她的金髮,更令他意亂情迷。

  他的讚揚使她有些彆扭、赧然,只有朝他輕輕一笑,不知該說些什麼。

  「呃……杜大哥大概事情也談完了,我去找他。」看出姑娘的不自在,他只好藉故離去。天曉得,他多想再跟她說幾句話。

  魚玄機頷首,目送他離去。一道黑影閃過,站定她眼前。「黃叔叔怎麼跑來這兒?」十四歲的杜重璞硬聲道,像是不高興。

  「我也不知道。」她細膩的發覺重璞的不悅,艷陽高照,林葉的遮掩使他的臉孔有些許陰暗。「你心情不好?還是……練武場發生什麼事?」重璞雖年稚,發育卻相當好,喜好練武又使他此同齡男孩更形健壯,少她四歲卻與她平高。

  「我討厭黃叔叔看你的眼神,像一隻狼在垂涎它的食物一般。」

  魚玄機聞言,不禁失笑。

  「黃叔叔如何看我,與我無關,倘若你因這事生氣,就未免太小題大做了。」

  「不是小題大做!是……反正我討厭他就是了。」他的口氣有些激烈,聽到她耳裡就像小孩要不到糖,在鬧脾氣一樣。「說話不可以這樣長幼不分,知道嗎?黃叔叔是咱們長輩,就要尊重他。」她拿掉飄落在他發上的枯葉,柔聲說:「別孩子氣了。瞧你滿頭大汗的,剛練完武?去洗洗身子吧!」

  「玄機,我不再是你印象中的小男孩了,我已經長大了!」最後那句「我已經長大了」,他是用力說的,而且一臉正經。

  「我明白。」她口頭上虛應著。「去換件衣服。」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兩眼灼灼的注視她。

  「真的明白?」

  「是,是。」魚玄機將他推往「吟風苑」的方向。「快去吧!」???

  至於黃預評,自從在綠苑遇見魚玄機後,整個人都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恍惚狀態。

  他鎮日窩在「藏金閣」裡頭,古董鋪也不經營,全丟給黃夫人去掌管,每天就呆呆望著所有自己收集的黃金製品,神思縹緲,模糊地、不停地想著他和魚玄機相遇的那一刻,嘴角不知不覺綻開滿足的笑。

  唉,都已經是三十好幾的人了,居然為一個姑娘家,弄得自個兒神魂顛倒、七下八下,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硬繃繃的黃金製品,有天也會變成軟玉溫香的黃金美人兒,這教他如何不心蕩神馳呢?尤其她那頭金絲由微風拂動,纏繞上她潔淨若雪的手臂,更教他看得心臟險自口腔躍出。

  他看向身旁那尊略十五公分高的黃金人像,意亂情迷的捧起它,喃喃自語地:

  「總有一天,我要您變成真正有血有肉的活人兒,永遠待在我身邊。」他的笑意更濃了。

  正當他陶醉在自己編織的美夢時,外頭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藏金閣的木門不客氣的被撞開,黃夫人火冒三丈的衝到他面前,待他尚未回過神,已一把扯掉他懷裡的黃金人像,丟到身後去,嘴巴劈哩啪啦的開罵:

  「黃預評!你這個渾帳,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每天躲在這個爛地方,生意不必做了是不是?生活都不必過了是不是?還是看著這些黃金就可以添飽肚子了?告訴你,我已經忍無可忍,你馬上給我下去做生意,否則……」她順手提起一瓶黃金製,上頭雕有蓮花的精美花瓶。「我就放一把火把你這藏金閣給燒了!」為響應自己的魄力與實踐力,她還把花瓶高高舉起,威脅的看著他。黃金遇火即熔,不信他不怕!

  黃預評望著花瓶,然後眼睛睜得大大地,吸呼不由得急促起來:

  「你是不是瘋了!這藏金閣的黃金價值不貲啊!」他心疼的不是錢,而是美麗的黃金,一旦被火熔解,他的心會碎的。

  「喝!有反應了是不是?」她順手抄起一支折扇。「還不趕快下樓去!」

  「好,好。」他全身繃緊的盯住她手上的折扇,語氣盡量放輕,怕觸及她的怒濤區,這支人工特製的黃金摺扇又得當場報銷。「把扇子給我吧,它很容易壞的。」

  黃夫人狠狠瞪他一眼,把摺扇隨意往空中一拋,看也不看,轉身下樓去,直到身後傳來物品墜地破裂聲和一聲淒厲的哀嚎聲後,她才稍微心情有些快活。

  「活該!」誰教他要那麼寶貝那些束西呢,連她這個妻子都看不過眼了。

  「黃夫人。」杜彌月站在古董鋪口,手裡捧著一個紙盒,後方站著胞弟杜重樸。

  「啊,彌月,有事嗎?」黃夫人笑容滿面的迎上去。

  「爹爹要我送來黃叔叔上個月買的東西。」她把紙盒擺上桌去,一面開封,一面說:「是黃金製的花束。黃叔叔說家裡有一個黃金花瓶,剛好買個花束來搭,你瞧,是不是很漂亮?」

  黃夫人的臉一陣白一陣青,話硬從牙縫迸吐出來:

  「漂亮。」渾帳,又花錢買這種沒用的東西!

  杜彌月固然大而化之,但女孩兒該有的細心她一樣也有,而且她一向善於察言觀色,所以黃夫人那面頰上微微的抽搐,她可看得一清二楚。還有,黃夫人「痛恨」黃叔叔將銀兩花在黃金物品上的事,眾所周知。

  「那——沒事了,我們先走了。」識相點,就快跑吧!待會兒,恐怕會由黃府扛出一位重傷者喔。

  大約走了十步,黃府上頭的樓閣隱約傳來怒吼聲,她忍不住讓笑意浮現表面。

  「哎呀,怎麼可以笑呢?我應該以同情慈善的心情替黃叔叔哀悼的啊。」她十分認真的杵在原地的調整心態。

  杜重樸問聲不響的逾越她,直直走向熙來攘往的市集裡。

  「喂,你等等我啊,重樸!」杜彌月追上去,奇怪的望著他。「你怎麼了?心情不好?」

  杜重樸猛然停住步伐,緩緩看向她。

  「沒事。」口氣很硬。接著,他又邁開腳步,大步走。

  「那你怎麼一臉悶悶不樂的?」

  「不是悶悶不樂,是——不想看見任何有關黃叔叔的人、事、物。」他走得更急了,害得個兒嬌小的杜彌月追得氣喘噓噓。

  杜彌月好不容易欺近他身子,趕緊一把抱住他手臂,讓他連拖帶拉的帶自己走。

  「我不懂你的意思,你不是一向挺喜歡黃叔叔的嗎?怎麼一下子又討厭起他了?」嗯,這種走路方式還挺輕鬆的,改日教玄機走看看,以免要她多跑幾步就動不動扭傷腳。

  「姊……不曉得是不是我太敏感,我總覺黃叔叔對玄機有不軌的企圖。」

  「企圖?」她揚起眉,瞧他嚴肅又正經的模樣,也不像開玩笑,便開始認真的思索這個問題。「不會吧,黃叔叔是這種人面獸心的人嗎?況且,玄機都可以當他女兒了,爹爹又是他的好朋友。」

  「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玄機長得太漂亮又太特殊了,這幾年來的深居簡出,無非就是為了避人耳目。你沒瞧見黃叔叔看見玄機時那股色樣兒,我真想一拳朝他揍去——」眼角瞥見她雙眼倏地發光,他挫敗的說:「恐怕得令你失望了,因為我沒動手。一旦動了手,就算不給爹爹剝層皮,也會給玄機給疲勞轟炸,罵到精神恍惚了。」

  「嗯,倘若黃叔叔果真垂涎玄機,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得想想法子。」

  「有何高見?」杜重樸多日來的愁緒,此刻已煙消雲散。因為他對姊姊的智謀一向胸有成竹。

  「秘密。」她笑。

  走到東裡的武術練習莊,按照一貫的步行路線到達練習場,裡頭眾人均穿齊練習服,整齊畫一的坐在四周,其中有兩人正在場中央比劃。此行除了替黃叔叔送達物品,還有就是代爹爹巡視武術場。

  在一旁指導動作的郭上林停下呼喝,拿掉竹編頭罩,狂傲不羈地朝他們走來。一面吩咐場內師弟們各自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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