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流淚也是枉然。他若要再強佔她的身子,就隨他去吧!
「你現在玩的只是一副沒有靈魂的軀體。」她驀然告訴他,企圖澆熄他的慾火。
他的昂長在她體內靜止不動,黑眸更加黯沉。
「你要為你的伶牙利齒,付出代價。」他要懲罰她,腰桿力挺,劇烈地侵佔她的身子。
「啊……」她受不了地喘息著,試著要抵抗他的侵佔所帶給她的影響,不教他有取笑她的機會,可是實在太難了。
他是這麼的強悍有力,彷彿要把她揉進心、鎖進肺般,她虛軟如泥,無助地承受他帶來的歡愉狂浪……
在最終時,她驀然意識到,自己千萬不能再懷了他的孩子,她便使勁用腳踢他。
「不要把你的種留在我的體內!」她狂喊。
否則可能又是一件悲劇!她不能讓悲劇重複發生。
他卻逆道而行,想藉著孩子綁住她,依然把溫熱的種子撒在她的體內。
「管念禧,你這個惡鬼!既然不允許我生下孩子,為什麼又要迫使我受孕?」她忿而咆哮,眼裡充滿不諒解。「你好自私,就為了一逞你的獸慾,你非得讓我永遠活在一次又一次的痛苦裡嗎?」
他睨了她一眼,雲淡風清地道:
「如果這一次真的有了,就生下來吧!」
這是什麼意思?她震了一下,他的口吻彷彿他是帝君,可以主宰任何官妃是否能生下他的骨肉,全憑他一人的喜好。
她不要做個任他擺佈的女人,因為她受夠了。
「你說留就留,說捨就捨,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她美麗的瞳眸浮現出明顯的恨意。
他以為她會感激他的眷寵,哪知被她兜頭澆了一盆冷水,余漫已盡,深湛如星的黑瞳,復上一層薄冰。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難以侍候?給你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了,最好記住你女奴的身份,別得寸進尺!」他慍怒地提醒她。
她無比心寒,不該多言的,反正他根本聽不進去,他的心中只有自己、只有仇恨。
總有一天,他會為自己所做的事,後悔不已。
第九章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嚴碩擊桌而立,歲月在他額頭刻下痕跡,韶荏此次見到義叔,感覺他又蒼老了一些,白髮多了好幾根。
一定是她們姐妹的事,惹他老人家煩憂。
嚴叔一生未娶,全心拉拔她們長大,圖的也不過是她們有個幸福的歸宿,可是她們三姐妹偏偏命運乖舛,遇人不淑,害得嚴叔不能好好度晚年、享清福。
韶荏實在汗顏。
「嚴叔!你先回去,別管我了。」
「這怎麼可以?你爹臨終前,把你們托付給我,我一定得把你毫髮無傷地帶回去。」
毫髮無傷?她臉上的血色退去,外表完好有什麼用?她的清白已毀在那個負心漢的手裡。
嚴碩察覺出她的不對勁,緊張地問她:
「念禧他……有沒有對你做出不軌的舉動?」
這一點他早就懷疑了,可是又礙於韶荏的顏面,不好啟齒。
「嚴叔,別問了,這一切都是命。」她的哽咽說明了答案。
「這個兔崽子,該死!他是存心想報復!」嚴碩額上青筋暴起,掄起拳頭。
「雖然你爹生前有交代,希望你們能和管家三兄弟婚配,但是人家又不認帳,不肯負責,好好的黃花大閨女,就這麼……唉,我實在憋不下這口氣,非得找管念禧理論不可!」
他捲起袖管,一副怒氣衝天的樣子,韶荏連忙拉住他,阻止他的莽撞。
「不要去,去了只會自取其辱,真的,不要去找他,反正我已經看破了,這輩子不嫁人,留在嚴叔身邊孝順你。」
「韶荏……嚴叔不忍心你受到委屈啊!」他心酸道。
「我知道,天底下就屬嚴叔最關心韶荏。」她偎在嚴碩懷裡。
嚴碩像個慈父拍拍她的手臂。「老天爺實在不該讓你這麼善良的孩子,受這種苦。」
依偎在一如親父的嚴叔懷抱,她不住嚶嚶啜泣,多少委屈齊湧心頭。
若不是遇上了殘忍的他,她還是個不識愁滋味的天真少女。
嚴碩沉吟半晌道:「我看還是早日找機會離開,留在這裡不是辦法,也許請默啜幫忙……」
???
「這種事我不敢做,萬一少主怪罪下來,我擔待不起。」嚴碩一開口求她,默啜立刻搖頭拒絕。
「你就可憐可憐韶荏吧!只要我們都不說,這個天衣無縫的計劃,管念禧不會知道是你幫忙的,何況他現在去長老那兒,正是最好時機。」嚴碩說破了嘴,默啜還是猶豫不決、面有難色。
「不行啊!我……」
「默啜,這些日子的相處,你我情同姐妹,難道你就不能幫我一次?」韶荏楚楚可憐地拜託她。
「我……」默啜感到頭皮發麻,卻又難以拒絕,終於幾番遊說之後,她勉強點頭。
嚴碩欣喜地要她把他們兩個裝在寶箱中,騙待衛說,那是韶荏不要的衣服,要送給她穿,借此混淆過關。
侍衛對經常入出王府的默啜很信任,並不加以盤查,她很順利地帶出兩隻寶箱。
她拉起三輪車走到偏靜無人的地方,趕緊把上面的寶箱打開,深怕悶壞他們。
「謝謝你默啜,你是我的貴人。」韶荏牽起她的手,感激地道。
「回去大唐,可不要把我給忘了。」默啜開玩笑道。
「不會的,你也要來大唐玩。」韶荏依依不捨。
「那你還會來苗疆嗎?」默啜問。
她苦笑。「應該不會了。」
兩人陷入離情的沉默,夕陽余暈,拖長了地面上的身影。
「韶荏,天色不早了,該走了。」嚴碩催促著,怕管念禧後腳追上來。
「珍重了。」默啜衷心道。
「再見!」韶荏朝她揮揮手,另一隻手任嚴叔牽走——
她知道她這一走,再也不會踏上苗疆這塊土地。
???
始畢長老這一病可不輕,時而清醒,時而昏迷,他自知大限將至,趁著自己神智尚在時,把愛孫管念禧召至榻前,慎重地交代後事。
「你們都退下。」始畢長老揮揮年邁的手,遣去奴僕。
管念禧束揖在御榻前,面色凝重,聽候長老的旨意。
「念禧,外公不行了,你是外公最得意的孫子,外公想把長老之位傳給你……」
「外公,念禧沒那個擔當。」管念禧趕緊接口。
他答應過瑤夫人,把長老之位讓給宇文慶。
「唉——你不要推三阻四的,外公知道你無心繼承,但是為了苗強子民,你一定要槓下這個重任。」始畢長老不容實喙。
管念禧的心頓時更加沉重,真不知該如何拂逆外公的旨意,這對別人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事,長老之位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寶座,但對他而言,是極大的包袱。
「表哥比我更勝任——」他知道自己這麼說,一定會被外公罵得狗血淋頭。
「宇文慶他不配,他在各方面都不如你,又喜歡結黨營私、攬權自重,他若當了長老,族人一定怨聲載道。我知道他對長老之位一直虎視耽耽,可是他實在不行。」始畢長老說得太激動,管念禧真怕他身體負荷不了。
「外公,你先歇會兒。」
「不需要,我今天身體狀況比較好,所以才要趕在我合眼之前,交代好一切。」始畢長老倔強地道。
「外公還是把身體養好,繼續輔佐族長,這二十年來,苗族在旅長的精治圖強,更加茁壯,連大唐也不敢小覦我們。」他見風轉舵,希能拖延此事。
始畢長老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唉!好漢不提當年勇,再精幹的人也有老死的一天。念禧,你難道就不能讓我這垂死的老人安心嗎!」
他沉默不語,內心交戰,左右為難。
「外公若傳位於我,姨母難免會怨……」
「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要受親情影響,你姨母那邊由我來說,她自己也應該知道慶兒那孩子不成材。」長老堅決的語氣,實在很難令念禧反駁。
他惴惴不安地,擔心會衍生出什麼問題來。
簾帳外,一名內侍悄悄地竊聽長老和管念禧的對話,偷偷地把聽來的話,傳回去給瑤夫人。他是瑤夫人安插在長老身邊的一名心腹。
匆匆來到宇文府,在瑤夫人耳畔掩手低語,將消息正確地傳訴。
「長老當真要傳位給念禧!」瑤夫人臉色鐵青,怒火攻心,她巍顫顫地從太師椅上站起來。
這麼多年來,她處心積慮、千方百計,到頭來還是落入別人手中。
她咬牙切齒,好不甘心!
為什麼阿爹那麼偏心,以前疼愛小妹,現在又要傳位給小妹的兒子,太不公平了!
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管念禧接位,他答應過她的啊!
早知如此,她應該要斬草除根,不該有一念之仁。
瑤夫人露出了猙獰的面目,是他們逼她再起殺機。
她的眼中迸射出嗜血的瞳光,心像是發了狠般。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對身旁的內侍心腹,緩緩地開口道:「我有事要交代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