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偏不放她走、要困住她,她只能做無言的抗議。
「你多少吃一點東西吧!」管念禧接過侍女端來的食物,柔聲勸道。
她緊抿著唇,別過臉去。
「你已經一天不吃不喝了,身子怎麼受得了?來,乖,至少喝一口湯。」他耐著性子,要親自餵她。
韶荏不理會他,小檀口始終緊閉著,她怎麼敢再喝他端來的湯?
她的態度彷彿他的湯裡有毒,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他怎麼能怪她?
但是她若要絕食,等待死亡,他不能坐視不管。
「你如果餓死了,你的義叔、姐姐們會很傷心的。」他想她至少不會棄家人於不顧。
韶荏轉過頭,幽怨的眸子瞅著他,包含著恨意,他心中一凜,不敢迎視她致命的眼眸,他心虛、內疚地想要迴避。
「我把東西擱著,你想吃便吃,我走了。」
她的腦子一片混沌,已經分不清是恨亦是愛了。
???
嚴碩經過打聽,確定韶荏就住在這裡,他只身前往,被府中的侍衛攔在門外。
他無法進入,一籌莫展之際,默啜正好也要進府探望韶荏。
侍衛見了默啜,自動退開,讓她進去。
「為什麼我不能進去?我要見我的侄女韶荏,她不是住在裡面嗎?」嚴碩不死心地想硬闖。
默啜聽見他的話,好奇地問他:
「你是韶荏的什麼人?」
「我是她叔叔。」嚴碩聽到這位苗女居然會說漢語,精神為之抖擻,也許能藉著她的幫忙,順利見到韶荏。
「原來你就是韶荏口中的嚴叔,是吧?」默啜笑道。她曾聽韶荏聊起家鄉的事。
他頷首道:「我正是,這位姑娘你能不能帶我進去見韶荏?我千里迢迢從大唐來。」
「當然可以,你跟我來。」
侍衛也不好再阻撓,便放行。
嚴碩戰戰兢兢地尾隨默啜進入偌大的宅邸,一切對他而言,都是那麼陌生,一心牽掛侄女的他,加快了腳步。
默啜帶著她,跨進一間房間門檻——
「韶荏,你看誰來了?」她語帶興奮地說。
唐韶荏慨慨地下床,提不起勁來,但是看清來者後,她喜出望外,激動哽咽喚道:
「嚴叔!真的是你,韶荏好想你!」
「你怎麼瘦了一圈?吃了很多苦吧!」嚴碩心疼地撫著她的髮絲。
她抿唇搖頭,聲淚俱下。「嚴叔,我好想回家。」
「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嚴碩忿忿地為她抱不平。
「現在說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只想擺脫過去的惡夢。」她楚楚可憐的說。
「唉,我就是不放心你,才大老遠來苗疆,到底你來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嚴碩憂心地說。
她不願說明,只是一直求他。「嚴叔,帶我回去大唐,我們還有姐姐們,重新過寧靜的生活。」
「好,我帶你回去。」
嚴碩話落,門口響起嚴竣、宏亮的聲音:
「誰都不准帶她走!」
「他是誰?」嚴碩錯愕地看著眼前這位偉拔、英挺,帶著囂狂的年輕男子。
「少主。」默啜恭敬地朝他施禮。
原來他就是苗族大使、強行帶走韶荏的男人,嚴碩不由得怒火燃胸,咆哮道:
「你為什麼要囚禁韶荏?她哪裡得罪你了?」
「她沒有得罪我,可是她爹唐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管念禧恨恨地說:「唐殺了我父母!」
「你不要隨便冤枉好人,唐是我的義兄,他絕不可能幹下這種事。」嚴碩激動地包握住指節。
默啜在一旁聽得驚心動魄,原來少主之所以恨韶荏,是這個原因。
「嚴叔,他是管家的三子——管念禧。」唐韶荏含淚道。
嚴碩震驚萬分,吶吶地道:「你……你是管仲遠的兒子……」真是難以相信。
「唐是你的結拜兄長,你當然袒護他。」管念禧怒道。
「念禧……你一定是誤會了,當年你家出事,唐還叫我下江南去找你們這三個孩子。」嚴碩極力澄清:「他到臨終前,還牽掛著你們,怎麼可能會是殺害你父母的兇手?」
「是他沒錯,他深愛我母親,不惜橫刀奪愛,沒想到我娘為了保護我們三個孩子,也成了刀下亡魂。」管念禧忿忿地道。
「你錯了,唐不可能是兇手,你們管家的滅門血案,很可能是這只錦盒引起的……」嚴碩從袖口拿出一隻錦盒。「這只錦盒是你娘托付給我義兄的,她交代,裡頭有很重要的文件,要他好好代為保管,而且不可以向第三者說起這盒內的秘密,否則苗疆必有一場內戰。」
管念禧驚疑地接過那只錦盒,一打開來,上頭寫滿苗族的文字。
「這和我們管府遭到滅門,有什麼關聯?」他不解。
「當然有關聯,管夫人是苗族長老之女,她身負重任,只因長老都將重要的東西全塞給管夫人保管,說有朝一日,苗族的野心人士萬一造反,為了不讓苗疆最重要的製毒秘靈被奪走,所以才將文件交給管夫人,只是苗族中的惡人卻誤傳管夫人企圖顛覆苗族,惡人才為尋找這份文件而將管府滅門。」
嚴碩言之鑿鑿,管念禧不禁迷惘了。
十年前的血債當真不是唐下的毒手?那會是誰?難道真是族人所為?
「大哥臨終之前,把這只錦盒交給我,要我妥善保管,現在是物歸原主的時候。管府被滅後,我曾下江南尋找你們三兄弟,可惜遍尋不獲,大哥臨終前還惦記著管、唐兩家的婚約。」
婚約?管念禧依稀記得有這回事,但眼前捉拿兇手是最重要的事。
「無論真相如何,在兇手未確定之前,我是不會放韶荏走的。」
???
為了防止他們逃脫,管念禧加派人手駐守,嚴格把關,使得嚴碩無法帶走韶荏,只能先留下來。
韶荏有了嚴叔在她身邊,心情比較沒那麼憂鬱,但是她仍然很希望早日離開苗疆。
她的一心求去,看在管念禧眼裡很不是滋味。她的人已經給了他,心也應該是他的,他留下她,為的就是要騙得她失身失心後,再一腳把她踢開,可是現在事情跟預期的完全不一樣。
他割捨不下她,她卻巴不得早點離開他,完全相反。不該是這樣的……
他踏著沉重的腳步,不知不覺踱到她的房門口。
夜深露重,不知她睡了沒有?
從窗口窺得桌上閃耀著一盞燭火,他忍不住推門而入。
也許又會受到她的漠視或冷言冷語,但是他就想看見她的容顏。
韶荏趴睡在桌上,手邊放置一本古籍書冊,想必是看書看得累了,不小心睡著了。
他擔心她會著涼,便摟抱她到床上去睡,比較舒服。
她蜷動著玲瓏的身子,嬌嫩的櫻唇令人想一親芳澤,他多久沒吻她了?一股渴望油然而生,他俯身貼住那兩片唇辦,撬開貝齒,探舌而入——
她還以為她在做夢,夢裡的他好溫柔、好深情……她全身軟綿綿地,任他子取予求……
可是當他沉重的身體整個壓住她時,她覺得不對勁了,赫然睜開美眸,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他似水柔情般的瞳眸,和夢中如出一轍。
「不、不可能……」她驚愕地推抵他堅實的胸膛,他卻像移不開的泰山。
「韶荏,你愈來愈美了……」他低醇地道。
他從來就沒有讚美過她,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出自他的口。
「你不用白費心機、口蜜腹劍了,我是不會再上當受騙。」誰知反覆無常的他,明天又會怎樣打擊他。
他愕然一愣。「你怎麼這麼說?」
「不是嗎?我已經受夠你的喜怒無常,現在的我不是完璧之身,而是曾經流過孩子的殘花敗柳,你的報復也該終止了,請你不要再玩弄我了。」她冷嘲熱諷地道。
他臉部的線條微微抽動,她的敵意激起了他蟄伏的復仇因子。他激動地扳住她不安分的手臂,置於她的頭頂上方,抽出腰帶,將她的手捆綁在床頭的木樁,令她動彈不得。
「你要做什麼?放開我,不要啊!」她意識到他不軌的意圖,奮力扭開手上的箍制,慌亂地叫喊。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繼續玩弄你。」他的唇勾勒出一抹陰騖,眼神邪肆,黝黑的大掌游移在她凸起的高原,襯著她白皙的肌膚,更是欺霜賽雪。
「拿開你的髒手!」她羞憤地嚷道,緊夾著雙腿,不願讓他得逞。
他知道她的身子已經恢復了差不多,可以再迎接他的進入。
褪去了所有的衣物,兩人一絲不掛地交疊,肌理互相摩挲,溫熱的體溫彼此取暖,蠶被包裡著兩人,在寒夜裡格外溫暖。
他陽剛的身體熨燙著她冰冷的心,心跳已然失序地怦動,掙扎愈來愈乏力……
「你愈痛苦,我就愈快活。」他說著違背本意的話,故意刺激她,在她體內掀起一連串的衝擊。
像一把刀刃刺進她的心窩,加深了舊疾未癒的傷口。
她的心淌著血,眼淚卻擠不出一滴來,因為她知道自己不需要為這種喪心病狂的男人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