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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方淨

  「呃……」

  嘖,這男人在臉紅些什麼?難不成他一個大男人還怕會被她一個女人家給「怎麼樣」去了?

  瞧他竟然還捉著門把,一副隨時要往外跑的樣子……未免太傷人了吧?

  「我……這樣不……不太好。」看得出來他是被她的大膽邀約給嚇到了。「孤男寡女的,我不能這樣佔你便宜。」

  「別鬧了,你是捨不得讓我佔便宜吧?」舞風沒好氣的睨他。

  難不成這男人還自以為他有辦法對她「做」什麼嗎?就憑他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書生樣?

  真是夠了。她暗自翻著白眼。

  水谷和哲急著要開口解釋,卻被她搶先一步,可憐兮兮的說:「沒人陪我真的睡不著,三天前我家裡就沒人在了,這三天裡我幾乎都沒睡著。所以現在,我頭好痛、眼睛好累、精神不濟,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整天頻打瞌睡,甚至還大白天出現幻聽,走路還會絆到路邊睡覺的賴皮狗,有的時候想睡一下都——」

  嘴巴還沒叨念完,身旁的床就陷下,是一臉心疼的水谷和哲上了床。

  「抱歉,我不知道你失眠的情況這麼嚴重,」經她一提起,他才發現她眼下疲憊的痕跡,難怪天還亮著她就想睡了。「你睡吧,我會在這裡陪你。」

  她只不過是想尋求幫助,而他竟然還用一些好笑的理由推拒她,真是不應該。他在心中暗暗自責著。

  「真的嗎?」

  「嗯,我保證。」他的眼中流露著真誠的關心。

  笨男人,這麼容易就付出真心,將來說不定被賣了還幫人數鈔票。舞風在心中嘲弄著他的天真,臉頰卻滿足的偎近感受他暖熟的體溫。

  輕輕一嗅,嗯,還是她記憶裡的那股香皂味。

  ······················

  「噢!」

  什麼聲音?

  舞風疑惑的掀開眼皮,半醒的看了一下隨即又閉上,沒多久又讓簌簌的聲音給吵醒。

  身旁的水谷和哲一臉奇怪的捂著額頭直揉。

  「怎麼啦?」她從棉被裡探出頭。

  見她醒了,他先是愣了一下,沒多久便微紅了臉,似乎忘了昨晚與她共寢,然後習慣性的道了聲「早」,接著仍是皺著眉直揉額頭。

  「頭痛?」

  「不是,不曉得突然被什麼東西敲到,好痛。」他的聲音悶悶啞啞的,似未完全清醒,語音也含糊不清,不似日常那樣文雅,反倒像一下子年輕了十歲。

  他這個樣子好可愛呢!

  「什麼東西呢?」舞風突然有興趣陪他—起追究吵醒他的罪魁禍首。他仍是揉著額,額上甚至敲出了紅痕。

  「應該是金屬類的吧。」在「受創」時,他發誓聽到了「鏘」的一聲。

  「咦?」她先是皺眉,好熟悉的情結……然後「噗」的笑出聲。「抱歉抱歉,是這個啦。」她不好意思的掀開左臂的袖子,露出裸臂上緊纏的銀鞭,片片銀麟上閃著青銀色的金屬光芒,看來頗具份量。「我的家人也常不小心被我K  到。」嘿,繪常說,他可是因此而鍛煉出不少熟睡中的警覺性。

  「這是什麼?」忘卻了頭上的傷,水谷和哲好奇的撫著那片片透著金屬冷芒的銀鱗片,鱗片上精巧繁瑣的紋路讓他驚歎不已。

  早在第一次見面時他就發現了這樣特殊的東西,只是那時,他用盡方法就是拿不下來,只好讓她戴著入浴。

  「銀鞭。」舞風說,又拉起了被子半覆臉,直覺的偎近他的身旁。還是有點想睡……

  「要怎麼拿下來?」他摸索了半天就是不得其解。

  埋在棉被裡又掙扎了好一會兒,才伸出一隻小手,用指尖探尋著鞭柄上的精雕龍紋,以特殊的方位輕輕暗壓,原本緊絞在手臂的銀鞭隨即鬆脫,掉落床面。

  順手將那整「坨」鞭扔給他,她這次是整個人都縮進棉被裡了。

  咦?!拿著鞭的水谷和哲對於它超乎想像的輕巧大感意外,他以為它至少有個一、兩公斤重;沒想到可能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整條鞭長約兩公尺,約莫一根指頭粗,鞭身全由純銀色的金屬打造。

  「這是拿來做什麼用的?」他忍不住好奇的問,沒注意到她可能又睡著了。

  又等了好一陣子,才得到她的回應——

  「保護自己。」舞風悶在棉被裡回答。

  她的槍法始終練不好,拳法也不佳,最後只好挑了鞭法來學。不過還好對這方面小有所成,總算沒辱沒了她們姊妹倆的教師——游雲的名聲。

  「為什麼?」她的家人不保護她嗎?

  「什麼為什麼?」她從棉被裡露出一雙褐眸望他,「我不希望自己成為家人的負擔,所以我保護自己,這有什麼奇怪嗎?」她看出了他眼中的疑問。

  「不……只是我以為你該是要受人保護的,」水谷和哲看到她露出不認同的表情,又接著說:「至少是不用煩惱這些的。」就像他守護小櫻一樣,她該是要有人珍惜守護的。

  他不懂她口中的安全顧慮,但是這些煩憂難道沒有一副肩膀肯為她擔下嗎?

  舞風笑笑,沒再回答,她認為自己跟家人間緊密相連的情感實在沒必要一一向外人報告。

  拉過棉被蓋頭,也揪緊了他棉被下的袖子,她這次真的要再睡了……

  ····················

  「什麼味道好香?」

  才剛回來的水谷和哲尋著食物的香味一路進到廚房裡。

  舞風正穿著他的圍裙在瓦斯台前翻攪一鍋牛肉,身後蓬鬆的金髮隨意披散著。只見她一邊忙著撥開滑到臉前的長髮,一邊又要顧及牛肉的調理,還不時翻開另一個鍋子的蓋子檢視,整個人忙成一團。美麗的褐眸內有著明顯的氣惱,啊,該死的頭髮又快要掉到鍋子裡了。

  站在廚房門口看了好一陣子的水谷和哲忍不住輕笑出聲。

  剛剛有一刻,他還以為看到了一隻手忙腳亂的長毛波斯貓……

  「牙齒白呀?還不快過來幫忙?」舞風霍地轉身朝他一吼。

  笑什麼笑?她只是沒說而已,還以為沒有人知道他站在那邊袖手旁觀很久了嗎?

  水谷和哲靠近她身後幫她攬好一頭長髮,順勢用手指梳整著。

  他隨口問:「怎麼想到要下廚?」其實心裡是很高興可以吃到她親手烹調的食物。

  她隨口回答:「人在屋簷下,總是不好白吃白喝做得太過分。」她想下廚就下廚嘛,難不成還要有通關密語才能開瓦斯爐?

  水谷和哲的笑容更大了,這根本就不像是她會說出口的話。

  在他手中的金絲已經編成了一條俏麗的辮子,但一時之間找不到什麼東西可以固定——

  「不介意借用一下吧?」舞風扯扯他胸前的領帶。

  水谷和哲意會,笑著任她解下脖子上的束縛,再纏到她的辮尾上。

  真是懂得物盡其用的女人。他就記得上次也見她如此做過。

  解決完了三千煩惱絲,她再轉身繼續手上的工作,沒多久,就聽見她大聲宣佈:「完成!」然後指使著身旁唯一的男丁,「全部拿到餐桌上,等我回來才可以吃,知道嗎?」接著自己就一溜煙鑽進浴室裡沖掉一身的油煙味。

  喜歡烹調是一回事,但她討厭煙油味沾身也是事實。

  過沒多久,就見她披著一頭濕髮出現。水谷和哲總是不忍心見那一頭美麗金絲任她隨意撥擦,索性接過毛巾,又自願擔負起專屬造型師的職務。

  「咦,你買酒?」

  餐桌上不只擺上了浪漫的蠟燭、玫瑰花,還放了一瓶造型細長的白酒和兩個水晶酒杯。看來在她洗澡的這一段時間內,他可做了不少事。

  水谷和哲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喔,今天去出版社,編輯送的。」他不常喝酒,也不懂酒。所以除了人家送的酒,他從沒自己買過。

  擦乾她的頭髮後,他一樣用手指梳整,讓它自然披散在她身後,然後紳士的幫她拉開椅子讓她先坐下,自己才坐到她身邊的位子上。

  「你會喝酒嗎?」她懷疑的看著他倒酒的優雅手勢。

  可不是故意看不起他喔,只是喝酒似乎跟他溫文儒雅的形象不符。

  「不太會,」他推一杯酒到她面前。「不過我的編輯說,這種酒較爽口,不苦也不澀,非常適合不常喝酒的人飲用。」他笑著說。

  除了香檳汽水,哪還有這種東西?

  舞風拿過酒杯輕啜一口。

  嘖,還給那個鬼編輯說對了,的確是有這種東西,就是冰酒。

  不苦、不酸、不澀,廣受不喜濃烈酒味的飲酒人熱愛。但這可不代表適合不喝酒的人,因為它頗高的酒精濃度很容易因為其香甜可口的味道而讓人遺忘,導致多喝了幾杯……因此而醉倒的人可也不少。

  「空腹喝酒容易醉,先吃點菜吧。」水谷和哲切好了牛肉,才移到她的小盤子上。

  今天舞風煮的是法國菜,美味精湛的廚藝同樣讓水谷和哲讚不絕口。

  她舉叉就吃,毫不客氣的一一掃光盤中水谷和哲細心切好的食物,連蝦蟹都讓他完美的將殼剝除才移到她的盤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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