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只是她沒人陪睡不著,繪、雲哥、聽雨,哪一個不也是這樣?
只是聽雨現在有了「專屬床伴」 ,而雲哥外面養的女人也不少,繪總是忙到沒時間睡……幾乎只剩下她需要人陪,也難怪老是被拿出來說笑了。
唔……
這樣可不行,她必須好好想一個替代方案……
第五章
門未全開就傳來一陣令人懷念的軟柔嗓音,「嗨,還記得我嗎?」
「你……」
水谷和哲詫異的開口,看著門外的人兒,滿心儘是壓抑不住的狂喜。
從那天她的家人來接回她到現在,已經足足過了三個多月了,甚至還一度以為再也不可能見到她;沒想到她竟然又出現在眼前!
今天她穿著一套貼身的黑色小洋裝,簡單的剪裁讓完美的曲線表露無遺,一頭金燦的鬈發披散在身後,風一吹便揚起金黃的羽翼。
她仍是美麗得像個天使。
雖然動人的五官教一隻黑色面罩覆去了大半,但白皙的肌膚和誘人的紅唇同樣的吸引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一對野魅的褐眸,更像是隨時都在攝奪世間所有人的神魂心智……
「嗨,你是忘了我,還是沒睡醒?」舞風揚起笑,伸於在他眼前上下揮了揮。
這男人又在她面前發愣了。
怎麼?難道所有的知名作家都是這個樣子嗎?總愛不知不覺陷入自己的思緒中發呆?!
記得繪拿給她看的報告裡詳細記載著他的一切資料,其中更是清楚說明他的職業——一個在日本文學界極具知名度的神秘作家!
文學作家耶……
是頗符合他斯文儒雅的氣質。
「不,我當然記得你。」及時捉回飄飛的心魂,水谷和哲展開一抹溫柔的笑容真心的歡迎她。
他怎麼可能忘得掉這平空出現的落難天使?
「怎麼會有空來呢?」
她又揚笑,笑意讓艷容暈上一抹稚氣,讓人忍不住猜測,是什麼原因讓她如此高興?
「順利送了一些朋友回去,剛好經過。」她沒說清楚,其實今天出門正是為了親手送那群不要命敢綁架她的貓貓狗狗回老家去賣鴨蛋。
說來說去還得感謝游雲早摸清了她血液裡那愛記仇的性子,當初在繪失了理智要人在道上大力掃蕩時,還記得要留下這幾個主謀的性命,待她親手處理。
「那你……」水谷和哲遲疑了下,小心的開口,「如果不趕時間的話,要不要進來……坐一下?」
對於神秘的她,他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些什麼,只是希望能與她多相處一點時間。就當作是往後人生回憶中一段難得的珍藏也好。
舞風好笑的看出他的緊張,暗暗壓抑住直往上揚的唇角。她可不想嚇跑了他,而讓自己接下來的兩天沒地方住。
不過是約她進去坐一下嘛……真不懂只是一句普通的問話,怎麼他也能說得如此慎重?
「好哇,但是有條件喔。」舞風眨眨眼神秘的說,波光流燦的褐眸中映出她此刻愉悅的心情。
「什麼條件?」他困惑。
「讓我在這裡住兩天。」
「啥?」
有一瞬間,水谷和哲就呆呆的愣在那兒,心中還在懷疑上天真的這麼厚待他?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發呆,舞風聳聳肩,自行提起她的浪跡天涯小包包,繞過一座「石化人類」走進屋裡。
反正,他家……她可熟得很呢!
····················
「啦啦啦啦……」舞風躺在浴缸裡哼唱著不知名的歌兒,高興得就要飛上天了。
本來來這裡之前,她的心情還很差的,甚至差到一大早就跑去揮鞭運動消耗熱量。
因為繪已經去義大利處理事情好一陣子了還沒回來,雲哥也連著好幾天不在家,聽雨仍是被日原綁著不放人,就連那兩隻當抱枕用的大貓也每每見了她就跑……什麼意思嘛!
也就是說,她已經好幾天沒好好睡一覺了。
不過,今天就不一樣了!
嘿嘿嘿,因為這裡有「香噴噴」的小白兔……咳,不是,是和哲大哥照顧,所以相信一定能讓她安心一覺到天明。
「啦啦啦……」
她開心的在水中踢著腿,準備洗完澡後就拐人上床陪她補眠。
相較於她的興奮愉快,房內不停來回踱步的水谷和哲又是另一種心情了。
他手上端著一杯牛奶,這是她剛剛點明要喝的睡前飲料,按捺著緊張的心情在房內等候,但是又忍不住在房內來回踱著。
不隨便做點事,他實在不知道要如何排除這種不自在和緊張的心情?
她要住在家裡,而女兒這幾天剛好又讓父親帶回去老家玩,也就是說,家裡只有他們兩個……
走來走去,走過來、走過去……
只有他跟她兩個人,孤男寡女的。
又踱了好半晌。
他突然停步皺起眉頭。
天,他現在到底在幹嘛?
不就是她家中沒人,所以來到他這裡借住兩天而已嘛!
他作啥表現得這麼好笑?就好像第一次跟女孩子獨處的小男生一樣。呵……意識到自己太過的反應,他自己都忍不住失笑了。
「哇,洗完澡好舒服喔!」剛踏出浴室的舞風邊擦著濕發邊朝水谷和哲走過來,順手取走他手上的牛奶,坐到床上。
她借穿了他擱在浴室的浴袍,寬鬆的布料遮掩不住太多肌膚,芙蓉出水的模樣讓他怦然心動。
吁,泡完澡後飲一杯溫牛奶最舒服了。
見她隨便將濕發擦了幾下就將注意力全擺在飲料上,他就忍不住拾起毛巾,接手她的工作。
「頭髮不擦乾,很容易感冒的。」他細心的幫她撥乾頭髮,小心的力道就怕會傷了金燦美麗的髮絲。
這麼漂亮的一頭長髮,不弄整齊多可惜。
單親父親的通病就是這樣……
舞風皺皺鼻,專心啜飲手中的美容聖品,任他擺弄頭髮,甚至有些享受這種專人服侍的感覺。
一雙大眼優閒的在房內溜轉,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隨口問道:「怎麼都沒看到你太太的照片或是遺物?」她說完,感覺到發上的動作明顯停了一下才又繼續。
記得報告書裡記錄了他妻子在多年前就罹患不治之症身忘,所以他一人獨力撫養女兒長大。
「她病亡之前交代焚燬她所有的物品,包括照片。」水谷和哲的聲音有些遲重。
她「喔」了聲,低頭決定當個乖寶寶不再隨便開口。
她想自己八成問錯話了。
「你的家人對我已有一番的調查了吧。」這是肯定句而非問句,他注意到她剛剛的問話已預設了他妻子不在世間。
從頭上傳來的聲音一時之間讓她聽不出情緒,舞風悄悄瞄他,在看到他臉上仍是平靜如常後,才放心點頭承認。
「你別在意,他們沒什麼惡意,只是為了我的安全著想。」別說是他了,她心想,說不定連這棟房子方圓幾公里內的一草一木,繪都調查得一清二楚了。
「包括出門要戴上面具遮住面孔?」他看到被隨手擱置在床頭的半臉面罩。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是覆面的,然後那天她離去,也是先覆上面罩才出門。
「老實說,」舞風抿嘴一笑,頑皮的捉回他手上正在梳整的長髮遮住眼鼻,如同她的面罩所能覆住的部分一般。「打從我六歲以後,除了我的家人,沒人見了我的真面目還能活在世上,」她的語氣似真似假,一時讓人分辨不出,「只除了一對父女。」
「為什麼?」到底自己在問什麼,水谷和哲也不太清楚。他有些呆愣,因為覆住了面容,她那雙大眼更顯野魅,軟甜的嗓音輕易就拉他陷入她盈盈的流光中。
舞風又笑了,明眸裡輕漾著有趣,和淡淡的邪氣。
她知道自己很美,打小就知道……跟著繪之後,就算覆著面罩,仍是有數不清的蜜蜂蝴蝶爭相近身,她可以說是非常習慣接受各種的愛慕眼光了。
但是對於這個男人,明明眼睛離不開她,卻又極力想掩飾的困窘模樣,仍是讓她覺得有趣。
非常有趣……她想。
至少「家裡」就沒比他還有趣的人了。
決定了未來兩天自己將會過得一點都不無聊後,舞風笑得更開心了。神秘的朝他眨眨眼,「不為什麼,就是這樣羅!」
她把腳縮到棉被裡,再將身子挪進床的內側,然後拍拍空出來的床位。
「快來睡,我累了。」她打定主意要好好補睡個美容覺。
「啊?!」她的意思是要他也一起「上床」嗎?
「快點啦,我好幾天沒好好睡了。」她不耐煩的催促,甚至還幫他將被子掀開了一角。
水谷和哲微窘,「我睡小櫻的房間就好。」女兒的房間原是他妻子生前使用的房間,和他的房間之間還有個相通的房門。「晚上如果你有事就喊我,我聽得到的。」
他想,她是以為自己沒地方睡,才會如此反應。
呆瓜!舞風忍不住暗罵。
「我自己一個人睡不著,一定要有人陪。」她索性招認。暗忖,反正就是要你陪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