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終於知道聽雨為何對於牛皮糖日原的黏人行徑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有人隨身服侍,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嘛……
邊嚼著牛肉,突然看到水谷和哲又在他自己的酒杯裡倒滿透明的酒液。
「喂,你可以喝這麼多嗎?」她可不想照顧一個酒醉的男人。
「這沒什麼酒味,應該沒關係。」他肯定的說。雖然自己平常幾乎不喝酒,但喝個一、兩瓶啤酒也是沒什麼問題的,更別說這幾乎連酒味都沒有的白酒。他唇就杯口輕啜著,很難得能喝到覺得好喝的酒。
不管了,反正她也警告過了,仁至義盡了。
水谷和哲又幫兩人的酒杯添滿,「來,乾杯。」他輕搖酒杯,與她的杯輕碰,發出清脆的碰撞聲。「祝我們都有個美好的夜晚。」
我是一定會有個美好的安眠夜啦,但保證會醉死又沒人照顧的你可就不一定了。舉著酒杯的舞風忍不住在心中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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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她就說嘛。
就不信這傢伙今天晚上會過得美好。
「和哲大爺,拜託你自己也用點力走好嗎?」她氣喘吁吁的說,一邊還攙著看來瘦削卻也頗有份量的水谷和哲,腳步用力的往房間走去。哇勒,要不是看在晚上沒他陪會睡不好的情分上,非將他扔在客廳凍一晚不可。
不過,怎麼這傢伙看來瘦瘦的,竟然重得跟豬一樣。
她用腳踢開房門,再吃力的攙著他進去,「砰」的一聲,毫不客氣就將他往床上扔。
倒落床面的彈撞讓酒醉昏睡的水谷和哲醒了過來。
「咦,為什麼我在你房間?」他莫名其妙的坐起來。
「這是你的房間!」怎麼,醉到連自己的家都認不得?
「喔。」他傻傻的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你的房間也是我的房間。」
「所以這還是你的房間。」這是她的結論。
「那我為什麼會在你的房間?」問題又回到了原點。
咦?他怎麼變得這麼好笑?
舞風雙手支在床邊,眼輿他同高,看著他嚴肅的問:「記得你的名字嗎?」應該沒有人喝了酒就會得失憶症吧?
「水谷和哲。」他毫不懷疑的回答。
夫……是她想太多了。
她翻翻白眼,馬上就決定留他一個人繼續在這裡裝可愛,而自己要先進浴室洗掉一身酒味。
早知道扶他會沾上這一身討厭的味道,她寧願晚上自己一個人睡不好覺。突然,有人從後面拉住了她的頭髮。
「舞風。」
「啥?」她回頭沒好氣的把自己的頭髮從他手上抽走。
「你不再問我問題了嗎?」
敢情連她也要一起陪他裝可愛?噢,不不。
「我問完了。」她盡力笑得真誠。
「那換我問你問題。」他眼神很認真,卻有些模糊,似在半昏半醒中。
「好呀。」仍是微笑的吐出兩個字,其實巴不得甩下他先去洗澡,但念在他今天醉了……算了,當在哄小孩吧。
他偏頭想了想,似乎在考慮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然後有些不自然的握起她的手,問了一個令她大感訝異的問題,「你喜歡我嗎?」
這……果然,他是醉得徹底了。這是舞風的結論。
「喜歡呀。」抽出手在他頭上拍了拍,像拍小狗,卻馬上又讓他捉住。
「不是這個喜歡,是我喜歡你的那個喜歡,不是你說喜歡我的喜歡,這兩個喜歡是不一樣的。」他有點激動的說,一連串繞口令真不知道他怎能說得這樣清晰?
「好吧,」舞風歎了口氣,繼而靠近他坐下,用手捧著他的臉,然後很慎重的說:「我、喜、歡、你。」這樣可以了吧?
「你……」
他似乎覺得很痛苦,兩道英挺的眉毛皺得都快連在一起了。
舞風真不懂,他怎麼能一下子由那個可愛小男生變成這個淒苦大男人?她發現,醉酒的男人真難討好。
「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呀——」她一臉莫名的插嘴,卻馬上又被打斷。
「不是的,我對你的喜歡是關乎愛情的,是男女之間純粹的吸引,是絕然獨佔的心情。」他的口氣沒了一貫的溫柔,多了一絲緊張,多了一點心慌,還有更多死心的衝動,變得陌生的他讓她有些無措。
他……他現在到底是醉著還是清醒著?
「我愛你……你懂嗎?所以我會待你好、會關心你、會照顧你、默默的守候你、刻意讓你習慣我的存在……這些都是有計畫的!」他忽爾大聲的吼道,激動的箝著她的手臂,過大的力道在她的肌膚上留下青紫的捉痕。「我不像你所想的那麼完美,我對你的好都是希望你能有所回應,我不是聖人,就像所有為你著迷的男人一樣,我只想狠狠的抱你,毫無保留的擁有你……」
藉著酒意,水谷和哲不自覺展露出乎日未曾示人的一面。
他放開了她的手,卻在她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將她抱個滿懷,同樣強勁的力道差點讓人透不過氣來,活像要把她揉入他的身體裡一樣。
很痛……
實在看不出平日溫稚的他竟有如此力道,看來以後要逗他可要節制些了,免得哪天被當成小櫻讓他捉起來打屁股。
一時掙不出他的懷抱,舞風索性也不掙扎了,柔順的讓他抱著,鼻間不時竄人的酒味讓她直皺眉頭。
不排斥喝酒,可不代表能接受別人身上的酒臭味。
記得以後可要提醒他,身上帶酒氣的人不得踏近她身旁十公尺之內。
「你懂我愛你嗎?」水谷和哲瞅著她那雙褐色美瞳,昏茫的眼神中攙混著認真的神色。「你懂『愛』嗎?」
這男人……怎麼敢質疑她一百八十的高智商?
她怎麼可能不懂這麼簡單的一個字?
「愛」嘛,心部、九劃、標準字典第二百一十八頁第五個字;英文是LOVE,可當動詞可當名詞,法文是……西班牙文讀作……
「唔……」真該死的男人,沒打一聲招呼就輕薄她?!
唇上突然壓下的溫熱嚇了她好大一跳,下意識的就要往後退,但後腦讓他的大掌先行一步托住,教她動彈不得,只能認命的任人「凌辱」了。
不是不狠狠給他一拐肘子教他跪地求饒,只是他現在喝醉了嘛,就算做錯了事都可以打個折抵抵,更何況她也真的捨不得對他下重手。不過這只是因為她是練武人,而他是一般人……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在心中補充上這一點。
舞風純然被動的任由他吮吻著,她睜著好奇的眼望著他,從沒經歷過這些,所以不懂如何去體會享受,也感覺不出有何快感。
一會兒,靈活的舌已經撬開貝齒,識圖探入香滑的唇腔內,一刻間,舞風只覺嗆入一陣酒氣,有些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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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我愛你嗎?
你懂「愛」嗎?
他的問話一直迴盪在腦海中,沒散去。
愛……就要像日原對聽雨那樣的濃烈狂熾才算,不是嗎?
兩方都得犧牲些什麼,然後再加上些大大小小的波折,還要有起起落落的橋段,才算談了一段感情,不是嗎?
最好還要冒出個第三者,雙方要有很大的誤會產生,然後總要有一方傷心欲絕,另一方也要悲痛不已,最後最後……兩個人才能言歸於好,然後公主王子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小說和電影不都是這樣演的?
連聽雨和日原都逃不過這樣沒創意的橋段了,但是他和她之間的相處……或者完全稱不上有什麼相處,總之怎麼看都沒有一絲激情的味兒。
太過平凡、太過自然、太沒高潮迭起。
他怎麼可以愛上她?這太不符合該有的劇情嘛……
可偏偏他又說愛她!
俗話說「酒後吐真言」,應該是假不了。
舞風皺皺眉頭,心裡不是很願意承認,其實並不懂他為何會說愛她。
愛?!
多詭異的字眼。
那……她愛他嗎?
她就從沒想過這點。
可以確定的是,她喜歡與他相處的感覺,就像家人,就像繪……
她在東季繪的懷中翻過身,從枕躺在他胸膛上改成趴臥的姿態,在轉身間,還不小心打落了他拿在手上審視的營運報告。
東季繪幾乎是無奈的歎了口氣,低聲又交代了幾句做總結,才拿下耳上精巧的無線免持聽筒。
今晚看來是無法工作了。
「怎麼啦,我的舞美人?」東季繪伸出一指點點她若有所思直瞪著他瞧的美眸,笑著問。
舞風又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爬起身,手攀在他肩上,視線與他同高,嘟唇,「繪,吻我。」
「理由?」他有趣的挑眉,這小女人又在煩惱什麼?
是看到日原和娃娃那對愛情鳥整天如膠似漆,所以好奇嗎?
還是……水谷和哲對她做了什麼?
「我想知道跟不同的人吻起來有何不一樣?」她話中可說得明白了,她早跟「某人」吻過了,才想來比較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