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諒你也沒那膽子!警告你,事情盡快給我辦好,否則就算你是我的女人,下場照樣慘不忍睹!」
「是是是!請原諒我,再多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盡力辦成。」女人苦若哀求。
「哼。」男人冷哼一聲,鬆了手。
女人撫著被揪疼的頭皮,暗暗咬牙,偷偷在心裡詛咒身邊的男人,更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個男人的溫柔……
如果這兩個男人能夠對調,該有多好?那麼她一定會毫不遲疑地向他下手,而非此時進退不得的困窘。
然而,幻想終究只是幻想,該做的仍是得做,除非她不要這條命了。
終於走到這個時刻了,唉,原本還想多撐一些時間的再說,就算……就算向時間偷來的一點點幸福,但是,現實不得不面對呵。
神啊,助她一臂之力吧。
愈都市的人平日大多公事繁忙,想閱讀都顯得有點奢侈,頂多只能是些必需的工具書,但司徒黑魘通常會在睡前看點文章才就寢,這已是多年的習慣。
花十分鐘看完了一個章節,黑魘輕輕合上書,伸展伸展四肢,而後緩緩起身。
進了房,脫去外衣,黑魘身上甫沾床,就感覺不太對勁,他敏捷地往後一跳,厚被順手一掀,隨即瞠目結舌——
「你……」
床上的關繭面露嬌笑作為招呼。
黑魘走回床邊,爬上了床,與她面對面問道:
「怎麼跑來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上他的床。
關繭不由分說,拉個他的頸子吻上了他的唇——
他不一會便化被動為主動,雖然心裡有疑問,但在她面前,他永遠無法一心兩用。
彷彿過了半世紀之久,兩人才結束這個情意綿長的吻,為兩人間注入一些些新鮮空氣。
「黑魘,你會記得我嗎?」她瞅著他半晌,才眼兒迷捰a低問。
「為什麼要記得?」
這樣的回答令她的心倏然下沉,淒愴地抿抿唇,喃喃地:
「是呀,為什麼要記得呢……」
「繭。」他忽地捧起她的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搖頭。
「明明有事,否則一向活潑熱情的你不會是這副心事重重、失魂落魄的模樣。」他半強迫她說出心事。
那天,你說你再也不放開我,是真心話嗎?」
「當然,到現在你還懷疑我的心意?」
「不,我只是……」
「只是怎樣?」
「假如有一天我從這世上消失了,你會不會記得我?」
「為什麼非得問這個問題不可呢?」他不明白,心下有點不安。
她也不明白自己怎會如此執著於這件事,只覺得被他遺忘很令她難過。
「你認真回答我嘛!」
黑魘笑了笑,啄了一下她的唇才道:
「你都已經大搖大擺地住進我心裡了,還想怎樣?總不能連腦袋瓜都被你佔據吧?」
聞言,她心喜若狂,眼眶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紅,因為感動。
「不管,我全都要!」她故意噘嘴嗔嚷。
「哎呀,你比我還霸道哪。」
「哼。」她抬高下巴。
「好吧好吧……」他佯歎,霍地壓下她——「全都給你……」
她又叫又笑地承受他身體的重量和緊接而來的熱吻,慾望的火焰迅速燃燒他倆理智,灼痛了他倆的感官,只有一種液體能夠澆滅那把慾火,他們甘之如飴地滴滴凝集,同時享受著這過程……
睡在樓下的殷綺柔隱約聽到由黑魘房中傳出的嬉鬧聲,但又覺得不可能,因為她沒見到任何人來訪,那麼耳中的聲音是真是幻呢?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覺,最後,她決定悄悄上樓瞧個究竟去。
躡手躡腳來到了黑魘房外,耳朵貼著門板,發現裡頭果然有女人的聲音,至於他,則發出了她從未聽過的笑聲,沒來由的,她竟莫名妒火中燒,雙手緊緊握拳,恨不得一把揪出哪個敢躺在他身邊的女人……
「噓。」關繭突然比了個要黑魘安靜的手勢。
黑魘挑挑眉,用唇語問道:
「怎麼啦?」
她指了指門外,示意有人。
他恍然大悟,知道門外站的是誰,起身欲問個究竟,關繭卻阻擋了他。
「別理她。」關繭想也知道是什麼人。
「她這麼偷聽是什麼意思!」黑魘有些動怒。
「反正也沒什麼秘密,她愛偷聽隨她去。」她不以為意。
「不成。」黑魘可容不得她逾矩。
「哎,甭急呀,先回答我個問題,你查出她是什麼身份了嗎?」她壓低音量,近乎耳語。
「沒有。」他也跟著小聲說話。
「為什麼?你是太自信還是太放心她?」
「不管她是什麼人,都傷不了我分毫。」
「那就是太自信嘍?」關繭輕歎。「我說過那個女人要提防,你不該大意的。」
「我只是覺得她並不構成威脅。」
「但或許她背後有更強大的勢力呀,敵暗我明,暗箭難防,你得格外謹慎,要不然,你這個令人擔心的樣子,叫我怎麼走得開?」她拍拍他的臉頰。
「你想走到哪兒去?」他已經倦了她的捉迷藏。
他心慌的模樣讓她有些於心不忍,只好編起謊言安撫他:
「開玩笑的,我哪兒也不去。」
「這麼說,你會一直留在我身邊嘍?」他喜出望外。
「做什麼?」
「當然是做我的女人。」
「才不要,我就是我,不是誰的女人。」
黑魘沉吟了會,才接道:
「好吧,那懇求你讓我做你唯一的男人。」
「哈,你這不會是在求婚吧?」她有些詫異,準備打哈哈混過。
「我是。」
他篤定的答案令她一愣,反而不知如何回應——
「那樣會不會太委屈你了?」她打趣。
「如果是你,我甘之如飴。」
「黑魘……拜託,別這樣哄我。」
「誰哄你啦?我是說真的。」他趁機親親她。
就要更進一步之際,敲門聲忽地傳來,他不禁眉心緊蹙。
「開門。」關繭嘴角含笑。
兩人心知肚明敲門的是誰,卻沒料到她會真的付諸行動。
黑魘不甘願地下床,拉開門後瞪著站在房外的殷綺柔,沒好氣道:
「什麼事?」
「我聽到你房裡有聲音,以為……」她試探地說,眼尾頻頻瞟向房裡。
黑魘不著痕跡地輕移步伐,擋住她窺探的視線,冷言冷語:
「你管好自己便成。」
「對不起。」殷綺柔輕咬下唇。
「沒事的話就回房吧。」他整個人都被關繭給佔據了,無暇理會不相干的女人。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怒地轉身走開。
黑魘很快合上門,殊不知,方纔的言行已種下致命的因子……
回到床上,意圖接續剛剛被打斷的事——
「繭,今晚就留下了,好嗎?」
「可是……」
「好吧,如果你感到猶豫就回去吧,我不想睜開眼時突然發現你又消失了。」
他的話令關繭瞬間打消去意,毅然道:
「好,我留下。」
「真的,你保證不會不告而別?」
「我保證。」
他吻了她一下——
「信你一次。」
「聽你的口氣,像被我騙過似的。」她微微抗議。
「被騙倒還沒有,但你實在太善變了,讓我很不安。」他坦誠。
「傻瓜!」她笑罵,並沒有為此多做解釋。
「如果你不介意,那麼可否請你就順便永遠地留下?」
「嘿,你今天的話都有點曖昧耶,我聽不懂暗示,要嘛你就明講嘍。」
「這話還不夠明?」她不知是真不明白或故意在激他?
「是不夠。」她刁難地高抬下巴。
「好吧,要明白些是不?」他聳聳肩,轉過頭,瞬間就換了張臉。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嚴肅,她還真有些愕住。
「繭。」
「啊?」
他們的對白忽然顯得有點白癡。
「我絕對真心。」
「我相信。」
「請你這輩子都陪伴在我身邊,好嗎?」
「這……」
「Marryme。」他深情款款地注視她,司徒家最後一個浪子,終於也被愛套牢。
「黑魘,我是開玩笑的……你當真了?」她多麼想點頭應允,但……她做不到,她沒辦法,也許,打從他們一出生,便注定沒有自行決定幸福的權利。
他依舊專注凝視,她則不時避著他的視線,良久良久,他咧開嘴,將她往懷裡一摟,便雙雙倒臥——
「我也是開玩笑的,睡吧。」
「嗯。」她似乎鬆了口氣,又似乎有些失望。
黑魘將下巴擱在她頭頂,悄悄地歎了口氣。
回到房裡的殷綺柔,目光陰鷙,雙手握拳,與平日溫順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洩忿般地緊咬下唇,使勁到滲出了血絲仍毫無所覺。
真可恨!
他很久沒對她凶過了,若不是他房裡那個女人——若不是那個女人,他怎麼會如此待她?
回想最初,她不是不曉得他心裡的懷疑,時至今日,她相信自己最引以為傲的演技已取得他的信任,由他近來的和顏悅色便可知悉,可是,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個女人來呢?
是那個女人令他對她的態度又回到了原點……
哼,他早已是她的囊中物,豈容不知名的女子輕易侵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