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真的。」把她之前的話一字不漏的回給她,他不動如山的貼壓著她。
「我說了我會搬去你們那裡住,朝歌幹什麼還要你來接我?」懶病沒得發,她開始生氣。
「你是這麼答應朝歌沒有錯,但我不是朝歌。」知道她一定懶的使力推開他,他也沒使上力困住她,「什麼時候?你要什麼時候才搬過來?」
「我要先回去台南看看爸爸媽媽,不行嗎?」他真的是朝歌的經紀人嗎?不是她的爹?
管她那麼多!
「當然行。」
「既然行,那你可不可以退開點,我很熱。」她稍賺客氣的用指尖戳戳他的上臂。
「現在是盛夏。」他退不退她都得熱,也就是說他——不退!「放伯伯跟放伯母上個星期就去大陸,十一月中才回來,你要去大陸看他們老人家?朝歌會很高興有你陪著他去內地開演唱會
「你休想!」出國去?那多累!「你別想拐騙我,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會跳過畢業典禮,就是有想到朝歌在忙得分不開身的情況下,肯定對著藍海洋千叮嚀萬囑咐的要他來接人,奇咧!他的耐性有這麼好?從太陽上山接到太陽下山也不火一下?
鏡片折射的光線,瞬間間花了她的眼,突然間,她覺得她不太認識眼前的他。放朝歡不確定的想要把現在的藍海洋給看清楚……
「我沒要拐騙你。」他只是……設計自己的幸福。
拐騙,貪的是一時的新鮮刺激;設計,圖的是一世的幸福美滿。兩者都是手段,結果卻是完全不同。
「你有。」同樣的眼、同樣的鼻、同樣的嘴,連髮型都沒變……嗯嗯,她看清楚了,而且是很清楚!
他有陰謀。因為,他跟今天之前的每一天,長得一模一樣,那就是說,他愈是客客氣氣,她就愈要吃苦受累。
「我不要!」她先聲奪人。雖然不知道他要拐騙她什麼,總之,先拒絕就對了!
誰都知道,他藍大經紀人,最恨等人這檔子事,連朝歌都不等!她只是朝歌的繼妹兼未婚妻,他等了一整天卻完全不發火,肯定有鬼。
她發現了?聰明的小懶鬼,每每一威脅到她的懶病,她就特別精,不過無所謂,她再精,還是精不出他手掌心。
「先回去再說。」站起身,他伸手等著拉她一把。
存心要賴,她把頭搖得猛又急,甚至半轉身死抱著粗皮的大王椰子樹幹不放,大有抵死不從之意。
「先把話說清楚。」這樣扭腰抱著大王椰子的粗樹皮,好累啊!
但要是不這樣抱著大王椰,他要真火了,嗯嗯……她總覺得……因為……總之……抱緊大王椰就對了!
「朝歌回來後,會跟你說的一清二楚。」不必動手拉她,看!抱沒一分鐘,手又鬆了,這小懶鬼,他不盯緊些怎麼行?「站起來。」
瞧了瞧他正經八百的臉,她才慢吞吞的把手爪扣在樹幹上,蠕啊蠕的龜爬著站起身,同時可憐兮兮的問:「嗯嗯,你的亂視是不是又加深了?」
大家都說什麼婚姻是墳墓之類的,才怪,畢業才是年久失修的恐怖墳場!
年久失修的恐怖墳場逛起來多累人啊!為什麼她不能直接躺進豪華美麗帝王級的婚姻之墓?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咧?
「站好。」見她又貼往樹幹,他先一步拉住她,然後往校門方向帶,對她的「亂視」之說,不予置評。
有了被她「亂視」過的震撼經驗,對她存心的亂來亂去,他有堅強的……抵抗力,抵抗自己被她的美麗亂去。
「回答我嘛!」拖拖又拉拉,跟個殘障烏龜似的,她就是走的不配合,「你的眼睛……」
無視她的摩摩蹭蹭,他繼續往校門口奮力邁進。
就這麼走了半天,因為走得太久,藍海洋不得不停下來看了一眼還杵在旁邊的大王椰子樹。
「我的近視度數還是八百度,沒有遠視、斜視、弱視、鬥雞、散光及亂視,根據上個月的健康檢查報告顯示,也沒有老花、青光。白內障等一干病變。」他邊講邊解著袖扣,解完袖扣開始挽起袖子。
放朝歡警覺的盯住藍海洋的一舉一動。現在這……是要打架嗎?
雖然她有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但跟他一百八十五的身高一比……仔細看來,他的手臂一隻抵她雙臂……嗯嗯……
她沉溺在被扁妄想症中,不想自拔,因為被扁的慘兮兮後,不管他要拐騙她什麼,她只要賴在病床上叫朝歌去對付他……
「懶得走?」他問得好客氣,還彎了一點腰好跟她平視。
「嗯嗯。」她笑著猛點頭。
快扁!快扁!快點扁!她已經準備好要一扁就暈!
瞬間——天族地轉!
啊!扁到哪裡?扁到哪裡?
她怎麼沒暈?
「你抱我?」而且還是抱著走?她很重耶!
「抱你怎樣?」這次他話問的更客氣了。
看了看遙遠的校門口好幾眼……她當機立斷,馬上讚美,「抱的好!」
一點點風、一點點熱、一點點……
「最後一個問題。」她仰望著他線條堅硬的臉。
「朝歡!」他的腳步加快了。
「你可不可能是……視網膜剝離?」前一陣子,挺流行的嘛!
「放朝歡!」
那小山,高的咧!
這熱死人的夏,總算是讓放朝歡勤勞的笑出聲來!
第二章
罷工,是放朝歡支持的唯一運動。
躺在軟綿綿的鵝黃床面上,罩著一身的燦爛金光,懶洋洋的她連眼都不睜開一點,蠕啊蠕的,就盼能晚個一分鐘下床。
朝歌因為航空公司的機師罷工,昨晚沒能飛回來,肯定是氣得跳腳,她不多賴在床上儲存一些體力,怎麼控制得住他的壞脾氣?控制?沒錯!就是控制!
放朝歌被放朝歡「控制」的好好好的。
最高段的懶,就是要懶的美麗,懶的可愛,懶的叫人捧在手心裡呵疼,懶的上至人類、下至畜牲,全兜著你轉來跑去!
一般人絕對沒法懶的這麼高段,除了她——放朝歡。
天使的臉蛋、魔鬼的身材,外加一顆聰明腦子,先天優,後天她再努力的讓自己更優,只差一點,她就能躺平在她一手打造出來豪華美麗的帝王級婚姻之墓。
就差……藍海洋那麼大——一點!
「起床。」刷的一聲,他替她拉掩上窗簾,不准春光外洩。
藍海洋回到床邊,先拉了張椅子坐下,要將她剝離那張床,怕又得天長地久,他有此等綿綿無絕期的心理準備。
說點,點到。氣,懶的歎啊!
「朝歌又還沒回來。」緊閉著眼,放朝歡開始在心底編排起一百個不起床理由。「朝歌正坐在飯桌前,就等你開飯。」
回來了?真的假的?她懷疑的把眼張開一咪咪縫縫問:「七早八早的,他哪有飛機坐?」
她不記得那個國家有生產過阿拉丁牌飛毯,想騙她起床哪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這香港到台北沒飛機載是會迷路的。就算不迷路,也得淹死!
「你要聽還原現場版的為什麼放朝歌有飛機坐?還是要聽濃縮精華版的?」
「講解時間一樣長嗎?」她要聽講解時間長的那個。
「一樣三十秒。」
一樣?那……打個呵欠多十秒也好,「啊……我……要……聽……」
「他換了航空公司。」
現在人很聰明哦!沒跟別人趕流行一起罷工,反倒卯起來賺罷工財,載回了朝歌,看來今天是……天之驕女受難日,悲慘的畢業後新生活。畢業後的頭一天耶!這下子眼睛得全開,沒得懶了。
她掙扎著先叫嘴起床。「天才剛亮……」
「中原標準時間,十三點二十一分五秒。」
「嗯嗯,難怪陽光照在身上,跟在給人皮鍍層金似的,痛的咧!那……我肚子又不餓……」她嘟嘟嚎嚎的就是不肯起身。
「希望朝歌的胃,不會痛的他又要你唱歌治胃痛。」唱歌多花力氣?這小懶鬼不會願意的。腦子飛快一轉,她那佯裝出的小可憐模樣,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我……我中風了……動不了。」
藍海洋不慌不忙的伸出手,「我很樂意馬上替你復健。」
惱怒的,她捉住他正要替她復健的手,借他之力,難分難捨的跟床面的糾纏就此告一段落。
好想、好想再睡下去,偏偏他這會兒捉她捉的緊。
世上最遙遠的距離啊!躺不到、躺不到、就是……躺不到!
她的懶病在發作,好難受……只要再睡五分鐘,真的!五分鐘就好!
「嗯嗯,你為什麼不乖乖的等我控制?」不情願的,她一步一回頭的被他拉下了床,嘴裡不停的為什麼為什麼的追問著。
「因為,我不是放朝歌。」真是慣壞她了,推她進浴室後,擠了牙膏在電動牙刷的刷頭上,按下開關,「拿好,快刷牙。」
三兩下就刷完牙,一洗好臉,她不死心的再問:「嗯嗯,你為什麼不是放朝歌?」
「因為,我是藍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