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依雯沒回過頭,繼續吃著食物。「你不怕嗎?他發起怒來威力可不小。」
可惜未將他嚇住。「我喜歡有敵手,有競爭才不會乏味。」
對這種牛皮糖似的男人,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她乾脆置之不理地吃著晚餐。森田大造要了份與她相同的餐點,不在意她的冷眼。
「和男友爭吵?」
「你太多事了。」
「他看起來不是那種沉得住氣的男人。」森田大造興致盎然地看著瞪視著他們的張閔凱。「你想他能忍耐多久不走過來?」
「他不是我的男友。」她淡淡地說:「他與我不相干。」
「太好了!」森田大造忘形地吹了聲口哨。「雖說有競爭對手比較有趣,但總是礙手礙腳的。」
全是他的說法,她喝了口湯。「請你坐別桌,你不受歡迎。」
「追求不一定要訂規則,你可以拒絕。」森田大造擦拭著嘴角。「我喜歡享受追求的過程。」
「想追求我的男人。」她淡然地說:「必須具有三個條件。」
「什麼條件?」
「第一,不可干擾到我的生活。」
「這太空泛了。」森田大造搖擺頭。「你不能不讓我見你。」
她逕自地說:「第二,話不可以太多。」
「不說話怎麼追你?」他有意見。
「第三,只有聽從的分。」她繼續說:「不可以抗辯。」
「不行!遵從你的條件,無疑派自己出局,我有自己的一套規則。」
「把你的規則留給別人。」她已失去胃口。「你不走,我走。」
「別急著離開,將有人加入了。」森田大造「嘿」了聲。「有好戲了。」
「什麼好戲?」
「那個虎視眈眈看著我們的男人,往我們這兒走過來。」森田大造臉上浮起好玩之色。「你想他會怎麼做?」
「會打斷你的鼻樑。」她嚇唬他。「你還不快走開。」
森田大造摸著鼻子。「來不及了……」
話未說完,張閔凱已走到他們的桌旁,看也不看森田大造,而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我能坐下嗎?」
「你們慢慢聊吧!」她甚感無趣地站起身。「我不奉陪。」
他擋在她的身前,指著森田大造問:「是他嗎?他就是那個送花的男人?」
王依雯眼睛挑戰地迎視他。
「你何不自己問他,他叫森田大造,是這間飯店的小老闆。」
「原來是有錢的凱子。」他眼睛譏誚地瞇起。「是他的財富打動你的心?」
她變臉。「你管不著,讓開。」
他沒有移動身體。
「為什麼不多留會?是我破壞你們融洽的氣氛。」
「你的確不受歡迎。」
「聽到沒,小姐說你不受歡迎。」森田大造在旁插嘴:「請你離開。」
張閔凱惱怒地轉頭,瞪著森田大造。「誰要你多話!?」
森田大造聳了下肩。「我只不過傳達這位小姐的意思,請你識相些。」
「你再饒舌,我會讓你那張專誘拐女人的嘴再也張不開。」張閔凱冷冷地說。
「你認為我會怕嗎?」森田大造不甘示弱。「這裡可是我的地方?」
「是你的地方又如何?」他斜睨著矮他半個頭的森田大造。「想打架,憑你?」
森田大造厭惡地撇嘴。
「那是野蠻人的行為,我們可以公平競爭。」
「競爭?」他瞠目以對。「誰說我要追她。」
「那你幹嘛來搗蛋?」森田大造翻了翻眼。「女人被追求是天經氣義的事,你既然不追求她,還來湊什麼熱鬧?」
他來不是關心她,她心中存有的一絲抱望破滅。王依雯不願再聽,她踩著張閔凱的腳,想讓他移開身體,他的表現令她困惑不解,他對腳上被踩似渾然不覺,眼神也顯得茫然,但她無暇研究他的神情,推開他走出餐廳。
是啊!他幹嘛去搗蛋?森田大造的話一直在他的心中迴盪。
張閔凱用手耙著凌亂的頭髮,怎會有此不像自己的行為表現?從早上開始,他便全不對了。
清早從她房門經過時,他無法立即離開地在她門口逗留,想像著她好夢正酣的甜美睡姿,一整天,她美麗的身影佔據他整個腦子。與客戶會談時,不時分心想著她在做什麼?由於常不知自己說至何處,只好匆匆結束會談趕回飯店。
不意,沒見著她,卻見到她的愛慕者所送的排滿走道的花,心中霎時被股前所未有的感覺所吞噬,什麼也不能做地守在飯店的大門。他的心情就彷似個嫉妒的男人,等候著遲歸的女人般……張閔凱猛然地抬起頭,嫉妒的男人?他嫉妒森田大造?在餐廳中見他們有說有笑的,他有種想將那個油頭粉面的森田大造丟出去的衝動,何以有這種感覺?他已將王依雯視為他的女人?這個想法令他畏懼,他必須控制自己的行為,她只是個工作夥伴,不能摻雜別的因素。
接下來的幾天,張閔凱除了必要的會務外,盡可能地與她保持距離,她似也有相同的想法,除了不可避免,需同行的商會外,大都待在飯店的房內,很少出來。即使在同行時,也迴避地不看他,當他不存在似的。
「美麗的小姐。」
這天,他們一踏進飯店,森田大造即迎面走來,笑容可掬地朝王依雯彎腰招呼。張閔凱的臉厭惡地撇開,這個日本人似已打定主意卯上了她似的,天天造訪。
「晚上有場音樂會不錯,能有榮幸請你一道前去嗎?」森田大造問。
張閔凱原不想開口,還是憋不住地諷刺。「你聽得懂嗎?」
「至少比你懂得善待佳人。」
森田大造反唇相稽。他的觀察力頗強,幾天來,已對他們之間似有若無的關係瞧出個大概。
「我警告你,離我們遠些。」他冷冷地說。「她沒空。」
「不須要你代言。」森田大造看著她。「讓小姐自己決定。」
「我說的就算數。」他霸氣地說。
「我找的人不是你。」森田大造眼睛仍望著王依雯。「我等著你的回話。」
不待她開口,張閔凱替她回絕。「她不去,你別再纏她,快走。」
「既然你沒有追求她的意思,該離開的人是你,不要妨礙我們。」
張閔凱不想與他窮耗,對著身旁的王依雯說:「依雯,我們走,別理這個日本人。」
他走了幾步,察覺她沒跟上來,奇怪地回過身,只見她對著森田大造點頭。
「好,晚上一起聽音樂會。」
森田大造一臉的喜悅,差點沒跳起來。「七點,我來接你。」
「好。」
「晚上見。」
森田大造在走開前,不忘調皮地朝臉上陰晴不定的張閔凱扮了個鬼臉後,輕快地走出飯店。
「為什麼答應他?」張閔凱生氣地質問。「那個日本人根本不是好東西。」
「這不在你的職權範圍內。」她淡然地說。「你管得太多了。」
張閔凱難堪極了,他的確管得太多了。不是約束自己別去涉及她的私事的嗎?怎又像個爭風吃醋的男人?
「我是管得太多了,祝你玩得愉快。」
他點個頭後向走電梯,獨自回房。
第三章
「總經理,徐先生一定要你接電話。」王雅雲的助理探頭進來。「這已是今天第二十五通電話了,他說要打到你接聽為止。」
「掛斷它。」
王雅雲斬釘截鐵地說,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困難,徐直中根本不接受她分開之求。剛開始,她尚耐著性子與他溝通,但任她費盡唇舌,仍無法使他接受事實。她不堪其擾地皺緊眉,以前覺得他還算是個頗有魅力的男人,而今卻是個甩不掉的燙手山芋。
看了下時間,她已沒心情工作,決定提早回家。她朝已能獨當一面的助理交代了一下,穿上外套,走到公司後的停車場;她走向自己的車位,當她瞧見她車子旁靠立的人時,身體僵硬住了。
「你在這做什麼?」
徐直中站直身體,將手中的煙捻熄。
「你不高興見到我嗎?」
「我已跟你說清楚,不再見面。」她不快。「為什麼還來?」
「以前都是聽從你的,你卻無情地說離開便離開。」他森冷的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陌生。「從現在開始,輪到我來主控。」
「我從未欺騙你,更不曾誤導你。」她煩躁地說:「是你把自己陷入複雜的情境,將一件簡單的事,搞得大家都難受,弄得連朋友也不能做。」
「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以前是,現在也無法改變。」他執拗得可怕。「你是屬於我的。」
「我不屬於任何人,更不屬於你。」她生氣地說。「我們再談下去,也難以達成共識。」
她得記住通知警衛,別再讓他進入公司。從此刻起,要堅決地斷絕與他的一切來往,以免使情況弄得更糟。
「我希望我們能用溫和的方法解決。」徐直中眼底閃著冰冷的光芒。「不要讓我用上非常手段。」
什麼非常手段?她感到不對勁。「你想做什麼?」
「沒什麼,只不過取回該我得的東西。」他朝她靠近一步。「我說過你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