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凱森相當嚴肅且慎重地說:「嗯……我們昨天並沒有做任何防護措施,要是你懷孕的話……請你一定要告訴我,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給你和孩子一個完整的家。」說得好像柳絮飛已經懷孕似的。
「啊?」她完全沒料到他會是這樣的解釋。今天的一切,著實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先是以為自己毀了過去的堅持,後來又發現她「好運地」遇到個「處男」,現在這個陌生人居然說他會負起應負的責任?
他有這個心意她相當感激,至少她遇到的不是個拍拍屁股就走人、把後果都留給女人承擔的男人。
「先生,麻煩你先聽我說。你並沒有強迫我。」當然沒有,否則剛才在他還沒醒過來時,她就會拿把刀把他一塊塊給剁了。
「會有現在的情形出現,我也要負一半的責任。」只要是兩相情願,即使有風險也是兩個人一起分擔。「你的心意我相當感激,不過我並不認為我會懷孕。」她自認不可能第一次就中獎,絕不可能會這麼倒媚的。
「但是,如果真如你所說的,我要是真的懷孕了,」她停頓了會兒,才接著說,一我一定會和你商量對策的,畢竟,我一個人沒有權利決定一個小生命的未來。」
「這……」
任凱森在發言的同時,她穿衣的動作也沒停過。
「我已經打擾大久了,謝謝你熱情的招待。那麼,我先告辭了。」
就這樣,任凱森連留她的機會都沒有,她就走得不見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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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柳絮飛回到家已經傍晚六點,儘管先前在任凱森面前信誓旦旦地說,她不會懷孕……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在回家的路上她特地到屈臣氏買驗孕劑,打算回家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驗孕!萬一她真的那麼倒楣……再說吧,這種事她現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仔細讀完驗孕劑裡的說明書後,她忐忑不安地走到浴室,按部就班地完成每個步驟,再來就是緊張的等待。
終於,結果出現了!她大大鬆了口氣。
「幸好。」要是她真的懷孕了,那她真不知如何是好。
緊張過後的鬆弛感,再加上昨晚的瘋狂行徑早讓她的體力透支,現在她要洗個澡,然後好好睡個黨,以便應付明天的忙碌生活,昨天的事就當作是她生命中的一個小意外。
她洗了個消除疲勞的熱水澡,穿上她寬大的睡衣,打算上床睡個好覺時,可惜天不從人願,在她即將入睡的前一秒鐘,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不得已,柳絮飛只好伸出手,拿起床頭的電話。
「柳絮飛,你今天到底跑哪裡去了?我打了一上午的電話都找不到你!」是何語竹,她的口氣不大好。
「我才剛回來,你當然找不到我。」柳絮飛有氣無力地回答。
「你的聲音怎麼怪怪的?」
「我很累,精神不好,想睡覺,你不能指望我像你一樣中氣十足地說話。好了,我真的很累,要聊天的話,明天請早。」她現在想做的就是——睡覺。
「等等,你說你剛剛回來?」何語竹記得她的家人告訴她,陸無雙大約半夜三點半左右送她到家。為什麼柳絮飛才剛回家?
柳絮飛看向鬧鐘,現在也不過七點半一一一也就是說她到家只一個半小時。「對,六點才到家。我明天還要上班,麻煩你掛掉電話,我要睡覺了。」
何語竹可好奇了,柳絮飛是那種只要一有空便窩在家裡的人,況且她們昨天的聚會可沒持續一整晚啊。
「為什麼?難不成你為了要報復那個郭子健,隨隨便便就找了個男人了結你的處女之身吧?」她隨口玩笑道,不認為絮飛會做這種事。
「郭子健沒有那麼大的魅力!」柳絮飛的確在昨晚了結了她的處女生涯,但可不是為了郭子健。若說誰才是禍首……游篤良才是主因,要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心情極度不佳。
「什麼?你真的隨隨便便和某個『不認識的』男人『上床』?」何語竹震驚,絮飛的回答簡直就是間接承認。「你瘋啦!」
柳絮飛打個呵欠,事實上她的意識還挺清楚的,只是有點暈。
「我沒瘋。好了,我現在要睡覺,有事明天再說。」沒給何語竹說話的機會,她便掛掉電話,現在她想的只有——睡覺。
顯然,她低估了朋友們重視她的程度。
何語竹再度撥電話,不過不是撥給柳絮飛,而是沈青珊和陸無雙。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她們三人一致決定要立刻找柳絮飛好好談一談。
一個小時後,她們三人來到了柳絮飛的套房門外。相當幸運的,剛好遇上柳絮飛那位難得回家過夜的室友,因此她們是毫無預警地逮著了正在熟睡中的柳絮飛。
「絮飛,快起來。」
三人中對柳絮飛「失身」最感關切的就是沈青珊。當她知道柳絮飛昨晚竟然和某個不認識的男人有了一夜情,她自責地幾乎哭了出來。柳絮飛昨晚喝了不少酒,她不該還讓她自己回家……現在還發生了這種事……她居然讓她的朋友遭遇到那種事!
睡得正熟的柳絮飛哪聽得到沈青珊這般溫柔的起床號,依舊一動也不動。
相較於沈青珊的溫柔,何語竹可以稱得上是粗暴了。
她直接拉掉柳絮飛纏得緊緊的大棉被,相當不客氣地喊:「柳絮飛,限你十秒內清醒,並且說明你昨晚的行蹤,否則有你好受!」
給何語竹這麼一搞,睡得再熟的人也得起來,再說柳絮飛原本就是淺眠的人,若非太累,才不需何語竹以激烈的方式叫她起床。
「拜託,我昨晚到現在都沒睡覺。你們就當行行好,饒了我這一次,明天看你們要怎麼對付我,我都沒有怨言。但是,麻煩你們現在讓我睡覺!」被硬生生從被窩裡挖起來的人心情會有多好?至少柳絮飛的心情就不怎麼好,可以用「極度惡劣」四字來形容。
「絮飛,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
沈青珊的問題比任何興奮劑都還要來得有用。柳絮飛一聽,想要蒙頭大睡的慾望馬上從雲端掉至谷底。
是啊,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
「絮飛,你該不會連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吧?」陸無雙看著一臉錯愕的柳絮飛得到了答案。
何語竹在一旁哇哇大叫:「天啊,柳絮飛,你居然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和他上床!」
她的氣憤是有私心的,之前,柳絮飛一直堅持她的第一次要和個處男才行,現在柳絮飛居然和不知姓啥名誰的傢伙上床,那她何語竹的堅持要怎麼辦?她到現在還沒遇到任何一個長得像湯姆·克魯斯、身材像安東尼奧·班德拉斯、聲音像路易斯·馬吉爾的男人……難不成就只有她一個人要當「萬年老處女」?
「雖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過我知道他是個處男。」反正本已成舟,她以後也不可能和他有任何瓜葛,那知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重要了。
何語竹才不相信她的話,男人是不是處男根本看不出來——就生理觀點是看不出來。「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卻知道他是個處男?小姐,你有沒有搞錯啊?」
「他告訴我的。」
「笑話人家說什麼你就信,那我說我是波霸,你信不信?會隨隨便便和某個在PUB裡認識的女人上床,你居然會相信他是個處男?」是睜眼瞎子才會說何語竹是個波霸。
「語竹,也沒有一個會和女人搞一夜情的男人會對他的床伴說:我是個處男吧?不過,絮飛,那個男人該不會是個青少年吧?」陸無雙疑惑道。以男人自大又帶點自誇的本性,柳絮飛所說的可信度大大提高。要是柳絮飛的對象是個青少年,那他會這麼說也就無可厚非了。
「不是。」這點柳絮飛百分之百肯定。
「是啦,所以那個男人說的可能不假。恭喜你了,絮飛,你終於替自己找到個處男。」陸無雙的反應設像前兩位那麼激烈。她對這事件的結論是——該發生的事還是會發生,不論條件多麼嚴苛。
「無雙,你怎麼可以這麼對絮飛說?」沈青珊對這件事可是自責得要死,而陸無雙反而還恭喜柳絮飛?
「不然要怎麼說?」事情都發生了還能怎麼樣,並且當事人也沒什麼反應,她又何必反應過度。
「你……」沈青珊給她這麼一問,也不知要說什麼。
無雙說的沒錯,一個成年男人不大可能會承認自己是個處男的,要是換成自個兒的老哥,他說什麼也不可能。
「要是他是個處男的話……雖然是在這麼糊塗的情形下……我還是要恭喜你。」看來「萬年老處女」這名號還是要自己一個人扛。天啊,還真的有點沉重耶!何語竹這麼想著。
沈青珊被她們三個徹底打敗了,一個是和只知道對方是個處男、其他什麼都不知道的男人上床,另兩個居然反而恭喜她……這是個什麼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