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算了,當我沒說。好吧,絮飛,你說你和一個不認識的處男上床,那你們應該有避孕吧?」
「沒有。」柳絮飛有點心虛地說。
沈青珊這回可真的發飄了。「沒有!你知不知道這事是開不得玩笑的啊?」
「是啊,這可不是好玩的!」陸無雙在一旁附和,難得她和沈青珊會有意見一致的時候。
「對啊,絮飛,要是懷孕了,你要怎麼辦?」要是因此而多出了個有母無父的私生子,那還不如像她一樣當個萬年老處女。
「放心,我已經用驗孕劑檢查過了,我沒懷孕。」
對於這點,柳絮飛也相當緊張,「私生子」三個字光用想的就很可怕;她爸媽要是知道她未婚懷孕,不把她打死才怪。
陸無雙持懷疑論。「你確定?你有沒有常識啊?驗孕至少要在性行為發生七天後才驗得出來,現在驗根本不準確。」
不是她危言聳聽,而是事實如此,任何事都可能有意外的。
何語竹見柳絮飛的表情沒有血色,立刻要陸無雙別再繼續。「無雙,你別嚇她好不好。絮飛,你別擔心,我老哥是當醫生的,他一定認識一大堆婦產科醫生。要是你真的懷孕了,到時候我再叫他介紹最好的醫生給你。」今天回去就跟她老哥要名片。
沈青珊看見柳絮飛的臉色更難看了。
「語竹!你說的是什麼話?什麼介紹醫生,墮胎對女人的傷害不論是生理或心理都是非常大的。絮飛,要是你真的懷孕了,一定把那個男人揪出來要他負責,至少給孩子一個名分,別讓小孩成了私生子。我有個親威是開徵信社的,他一定會幫你把那個男人給找出來的。」
聽完好友們的話之後,柳絮飛知道今晚甭想睡得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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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飛可能得抱著疲累的身軀度過無眠的夜晚,任凱森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
當他發現柳絮飛之前還是個處女的時候——染血的床單可以證明——他心裡的感觸真是五味雜陳,後悔就佔了絕大部分。
老天,他甚至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要是她真的懷了他的孩子,叫他到哪裡去找她?這台灣說大不大,真要找起一個人可是如大海撈針,找到的機會是微乎其微。要是她有心躲他,那想找到她的機會更是渺茫。
一個年輕的未婚女子懷孕生子,那她的日子將會多麼的艱困……一想到這裡,任凱森更是後悔了。他後悔失去控制,後悔沒有替女方多著想,後悔沒問她的名字,後悔他就這麼讓她走出他的生命!
更甚的是,若她基於現實的考量要拿掉他和她的孩子——
任凱森坐立難安,儘管她曾說過她不會懷孕,但是他確實沒有做任何避孕措施,否則她也不會在後頭加一句「要是我真的懷孕,我一定會和你商量對策……」問題是,萬一她另外有情人,昨晚對她來說只是個意外中的意外……
不,他一定得找到她!只是人海茫茫,他要從何找起?難不成像灰姑娘故事裡的王子派個人挨家挨戶的找嗎?唉,王子至少還有只鞋可以作為尋人的憑證,他則是什麼都沒有。
算了,他要騙誰啊?他會這麼迫切想找到她並不只為責任而已,還有一些別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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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正浩神采奕奕地走向沙發上的任凱森。
「凱森,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WO,你看起來真糟。」他試圖讓氣氛輕鬆點。不過,他說的可是實話,任凱森看起來的確很糟——發紅的雙眼、沒有梳理的頭髮、皺得足以媲美沙皮狗的襯衫。戈正浩搖搖頭,他真的很糟。
「是啊,我知道。」
任凱森聽了一笑。他已經超過四十八小時沒有合眼了。
「發生了什麼事?別告訴我你老爸的公司快倒閉了。」戈正浩調侃道,心知任凱森不可能無緣無故在上班時間跑來找他,甭提還是以這副模樣出現。
「謝謝你的關心,不過這幾年是不可能。」任凱森沉吟了會,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告訴他那晚的事。「今天我來,主要是有些事想找你商量。」
戈正浩一副瞭然於心的表情。「和女人有關,是嗎?林美玉跑回來找你了?」
「是和女人有關,不過和美玉沒有關係。」對於戈正浩的反應,他並不以為意。
「和女人有關,可是和林美玉沒有關係?」
就戈正浩對任凱森的瞭解,任凱森不是那種會腳踏兩條船的人,也不可能因未婚妻和別人閃電結婚而賭氣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再說,在上禮拜六的聚會並沒有聽任凱森提起又認識了別的女人。
「告訴我,這兩天到底發生什麼事?」
他太好奇了,才兩天不見,他這位老友居然會為了女人來找他。嗯,看來任凱森是陷入瘋狂的熱戀了!那個女人真的是魅力非凡啊!
「我們聚會結束之後,我在路上遇到個女孩子……然後……我們……我們……」這種事任凱森實在不好意思啟口。
「你們上床了。」戈正浩替他接了下去。
最困難的部分結束了,任凱森喘了口氣,喝了口水繼續說:「對。可是我們沒有做避孕措施。」
戈正浩一副經驗老道地說:「哦?這樣就有點麻煩了。和來路不明的女人發生關係,要是染病了可就麻煩。」
他的工作環境有機會接觸到各式各樣的女人,當然,女人認識得多,風流韻事不可避免也多了起來。
「我建議你到泌尿科檢查一下,以防萬一。」原來是一夜情,他還以為會聽到一段什麼驚天動地的戀情。
「她是個處女。」任凱森懊悔地說。
戈正浩點點頭。處女!好遙遠的名詞。
「哦,她是個處女。等等,別告訴我她還未成年。」他緊張地說。
「我不知道她幾歲,不過應該沒那麼小。」任凱森回想起他們相處的那短短幾小時——她喜歡聽 Nat King Cole的歌、吃巧克力酥片……他甚至可以清楚記起她說的每句話。
「難不成是她要你負責?」如果任凱森是來問他這個問題,倒是問對人了。女人遇得多,處理過的狀況也就多得多。
任凱森沮喪地搖頭。「不是。如果是,那事情倒好解決。」
「既然她沒要你負責,那有什麼不好解決的?」對戈正浩來說,要是女方沒緊咬著「責任」這兩個字,那什麼事都好解決。
「我愛上她了。」真奇怪,他竟然會愛上一個他什麼都不瞭解的女人?
「天啊,這有什麼好商量的?」
戈正浩快要受不了任凱森了,他魂不守舍地跑來就是要告訴他——他,任凱森愛上一個女人。
「要是你愛她,那就追啊,追到了就要回來當老婆嘛。紅包錢我早就準備好了,就等你來拿。」
他不是不知道任凱森的想法——只和自己的老婆上床。他不予置評,只不過覺得有點可惜。
「我不知道她是誰。」任凱森連對方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都不知道,要怎麼追呢?
戈正浩站了起來,雙手抱胸。
「等等,等等,今天是愚人節對不對?不,不對,現在才一月中,愚人節還早得很。」他走到任凱森面前,表情豐富地說:「哦,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你們特地設計了這個surprise?Well,這真的是好大的一個surprise。
這種事不可能會發生的——小說裡也許有可能——誰會愛上一個從來不認識、僅有一夜之情的女人?而且這個人還是他的朋友,更別說這個朋友是他認識十年之久的至交。「你一定是開玩笑。」
任凱森正色道:「你覺得我是開玩笑?我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戈正浩驚訝得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凱森,這真的太誇張了。我是說,你怎麼會愛上一個……一個陌生人?」
任凱森苦笑。
「我也不知道。也許這就叫『一見鍾情』吧。」
「你一見鍾情的方式真的有點奇怪。」戈正浩除了訝異還是訝異。「你想,你會不會是因為之前沒有碰過女人,一旦和她發生關係,便讓你誤以為你愛上她了?」
如果真是這樣,他可以負責介紹幾個美女讓任凱森認識、認識。
「正浩,我和你一樣是成年人,不會把性跟愛混為一談。」那不只是性而已,雖不可否認,他喜歡那部分。可是,他更珍惜他們在一起談天說地的那幾個小時。
戈正浩試著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大驚小怪。
「這……你知道這聽起來真的有點怪異。OK,你不知道她是誰,那你總該知道她住在哪裡吧?」看見任凱森搖頭,他又不抱任何希望地問:「那電話號碼呢?」
任凱森揪住自己的頭髮,痛苦地說:「我就是什麼都不知道,才來找你商量。」他不該讓她就那麼離開的。
「你這樣是在大海撈針啊——」要是換成一般人,縱使真的愛上了僅一面之緣的人,了不起想念個……呃,可能是幾個月吧?他也不清楚,總之要是知道無緣相見的話,大部分的人會揮劍斬情絲,讓這段插曲變成「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