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去唇瓣的血漬,他輕輕以指腹劃過臉頰,就像一隻盛怒的獅王,冷冷地凝視潔安。
「我……」原想解釋,但一思及他通才對她的傷害,潔安鐵了心止住未出口的言語,輕蔑地勾起唇端。
「沒有女人能這麼做。」這是朔雲的第一句話。
「那,我就是第一個。」潔安驕傲的抬起下顎。
「當第一個的代價,可是很大的。」他淺淺地笑,那笑沒有怒意,反倒教潔安打了個哆嗦。
但她有把握朔雲不會在大街上動她,畢竟,他是堂堂的艾克斯集團總裁。
只是,潔安忘了,朔雲不是其他的男人。
在她剛安心的那一瞬間,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推倒在地,粉頰上傳來的巨痛告訴潔安,朔雲做了什麼。
「你……朔雲。翔。艾克斯——」他打女人,他居然打她!
撫著紅腫的臉頰,潔安跌坐在寒冷的地面上,她紅著眼睛,忿恨地望著他。
他高高在上的睥睨著潔安。「這是你所要付出的代價。」
「我會讓你後悔的。」
「我隨時候教。」留下笑容,他瀟灑離去。
他的背影,灼傷了潔安的雙目。旋過臉,她重重地按著被他傷過的地方,久久不語。
???
心神恍惚地摘下鮮艷的紅玫瑰,飄舞孤寂的身影置於滿園紅花中,顯得特別嬌弱。
好怪,她的心,不知為何一直隱隱不安……將花一朵朵放入竹籃裡,歎息也一次次出口。
他喜歡玫瑰,她就為他種、為他摘,只要他高興。付出,是女人最癡傻的等待。
「小姐,籃子已經滿了,你還要摘嗎?」女孩終於看不下去,開口提醒她。
猛然驚覺,飄舞將花籃遞給女孩。
「你把這花拿進去,插到少爺房間的花瓶裡,再把籃子拿來給我。」拍拍沾上泥巴的裙子,她整了整衣服上的皺紋。「要記得,葉子要拔掉,少爺不喜歡葉子。」
女孩乖巧地拎著籃子進屋,將飄舞的交代謹記在心。
望向矮叢上的玫瑰,她伸手摘了朵湊近一聞。多香的花!她多希望她是朵玫瑰,那麼,朔雲就會多看她一眼、不再傷她的心……突然,花刺刺破了纖指,一滴滴血宛如珠串一般冒出,順沿著指的弧度滑落。
飄舞吮去流出的血,心中的惆悵更多。
玫瑰的紅瓣,因她的血而倍加艷紅。一陣強烈不安,襲上她被愁所圍的心,遲遲未消……???
「嗨,魯特。」朔雲的笑,總是那麼地邪氣十足。
「怎麼,來我家有何指教?」對自己的仇人很難有好臉色,尤其是將他的妹妹傷透之後!
「沒什麼,只是來收買你而已。」
「收買我?你哪需要收買我?你現在可是商界霸王,我們卡蘭家沒惹到你吧?」魯特的口氣很不友善。
進到客廳,朔雲依舊笑容滿面。「是沒有,但未雨綢繆總是好的。」他笑道:「這世界雖沒有一輩子的朋友,卻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可惜,我不想和你這個人做朋友。敵人,比較適合你我的關係。」魯特語中帶刺地道。
「短暫的合作,對你我的利益都有幫助,何不試試?」仇恨在金錢的利誘下,是會消弭的。「最近,卡蘭家不是損失頗多?何不趁此時補滿虧損的部分。」誘人的條件,是迫使魯特動心之鑰。
魯特並不莽撞,他平靜的道:「這樣對你沒有好處。」幫助自己的敵手,本就怪異,況且,朔雲一向不做沒好處的事,他怎能夠輕易相信朔雲?
「這是商人的天性嗎?把所有事都牽扯到利益上。」頓下步履,雙手交於胸,朔雲寒著眸。「你說的沒錯,沒有好處的事,我不會去碰。相對的,敵人的定義也一樣,不強,顯得太無趣。」
魯特挑高眉,直視朔雲。「沒這麼簡單,你另有目的。」
此話一出,朔雲便嗤笑出聲。「不愧是魯特!沒錯,我確實是有事相求。」朔雲看著魯特拿起相框,便清楚魯特洞悉他話裡的「事」為何。
盯著照片內巧笑倩兮的潔安!魯特一笑。「你怎知我妹妹對我有所請求?你和我可稱得上是仇敵,而她是我親妹妹,我沒理由捨棄她而去幫你這外人。」
「你會的,你父親不會允許你去幫一個敗壞家風的女人。不信……你大可自己求證。」朔雲堅定地笑道。
丟給魯特一份紐約銷售量居頭位的小報,那是一份今晚最新出爐的快訊,斗大的紅色字體寫著:卡蘭家小姐潔安,日前傳出為大亨帝王朔雲。翔。艾克斯未婚懷孕。據最新消息指出,她為重新奪回寵愛而墮胎,此事震驚了上流社會人士……將手中報紙撕碎丟到地上,魯特鐵青著臉。「是你要他們寫的?」
「不,我不過提供他們最愛的醜聞,我並不知道他們會如此刊出……雖然我十分滿意。」
「你……潔安只是個女孩,需要把她逼入絕境?」起初,他對潔安的一意孤行,也十分不滿的視而不見,現在他開始後悔了。
「我相信,等這篇報導刊出後,她會連一絲翻身的機會都沒有,更遑論要重回卡蘭家,做回她的大小姐。」他本不會這般殘忍,若不是她險些殺了飄舞……「你想怎樣?」
「別再理潔安。卡蘭,否則我無法肯定自己會做出什麼。」
深吸口氣,魯特的腦海轉過無數念頭,思緒千旋百轉地糾結一塊。
潔安這一跤跌得夠重了,他若拒絕,她將無容身之處;相反地,若他首肯,潔安又會被傷得體無完膚……天啊!他分明在逼他。
「朔雲,這兩者教人很難抉擇。」
「你先別下定論,不妨聽我的建議。」朔雲胸有成竹地拾起地上的碎紙,放在指中搓揉著,同時,笑意在唇邊逐漸擴散,原來湛藍的眸變得邪妄。
「你和我合作發展你我的事業,我就讓那小報別出售這份報紙。想想,潔安既不用徹底毀了自己的名譽,錢財也會滾滾進入你我的口袋,你父親或會因此把公司大權完全交付你。」
的確,那是很吸引人的條件!魯特無語沉思,朔雲的話仿似毒劑般滲透魯特的心。
權力,是卡蘭家最誘人的東西。他母親、他的兄長、他父親的情婦,包括他,無不虎視眈眈著這地位,如今有機會讓他接下「卡蘭」,他怎能放過!
魯特的動搖,讓朔雲盡收眼裡、也笑在心裡。
他接下來續道:「你有太多的兄弟姐妹,何不趁此時展露你的實力,並跟我化敵為友,利益不是更多?」
「你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朔雲會來跟他求和,不是另有目的吧?
「我說了,只要你別管潔安。」他要借潔安。卡蘭來做為一種警惕,教其他女人明白違背他的下場會是如何。
「僅僅如此?」越是簡單的事,由朔雲口裡說出來,總是會變得不實際,越教人覺得裡頭暗藏玄機。
「我父親不會贊成的。」以父親與兒子的立場來說,他無法貿然答應,朔雲不是那種值得相信的男人。
「那你呢?未來的卡蘭家主權人。」他笑得陰沉。
魯特沉思了會兒,說出了朔雲要的答案。
「OK,我可以接受你的條件,別再理潔安,可是……你要保證我和你私下協議的事,不會傳入我父親耳裡;那份污蔑潔安的報紙,也不會外流。」確保,一向是商人的謹慎。
「沒問題,我保證絕不食言。」朔雲微笑,又提起另一個計劃。「魯特,你信得過我嗎?」
「現在你握有主控權,就算我信不過你,還是得任憑你擺佈。」他終於明白。為何他父親鬥不過他。
「你別把我說得像操偶師,木偶沒有生命,你可是個活生生的人!」貶人不帶髒,朔雲著實地諷刺著魯特。
「有話你就直說,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跟你耗。」
「我可以用飄舞,來作為我的保證。」
「你在開玩笑?」是他聽錯,抑或是朔雲講錯?
「我的提議,為何會教你懷疑?」朔雲不解地問道。
「她是你妹妹,況且她……」潔安的話浮現耳旁,令他無法不疑惑。
「把她嫁給你有何不妥?她雖是養女,可終究是艾克斯家的小姐、我的妹妹。」他當然知道潔安會將他吻了飄舞的事告訴魯特,但那無傷大雅。
同是男人,魯特卻對朔雲產生一陣畏瑟、恐懼。
這是什麼樣的人?可以為了自己的私慾毀掉潔安……為了野心居然要把饒飄舞作為他的「保證」?
撇起唇角,魯特恢復他在商場上的犀銳,迎上朔雲的目光,臉色一沉。「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接受。」
「我猜的。」朔雲隨便搪塞了個理由。
「是嗎?」他無法否認,朔雲猜的,確實是一矢中的。
饒飄舞的美麗上流社會眾所皆知,絲毫不因她是中國人而減少男性追求。跟所有人一樣,他垂涎、渴望飄舞的美許久,可惜礙於她是朔雲的妹妹,他無法接近她……如今,朔雲竟要將饒飄舞嫁給他,他如何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