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希望我娶她嗎?」他想看看,一個與自己妹妹有染的男人,會不會眼睜睜把自己妹妹拱手讓人?
笑容依舊,未曾改變。「娶了她,她便是你的妻子、我的妹妹;不娶她,她還是我的妹妹,沒差別。」
此番聽來無謂的坦白,無形中左右了魯特。
朔雲是對的,娶不娶是他所決定,可是……望著朔雲那看來真誠的面孔,他總感覺事情似乎有蹊蹺。
背叛允諾潔安的事,不是他的困擾,而是……朔雲的狡滑與心機之深,商場上眾人皆知。
「你捨得放開她?潔安說你和饒飄舞……」魯特不避諱地道。
「她和我的關係,會有變化的……」他意味深長地道。
這句話在魯特心底起了發酵作用,原先□徨的心情,也慢慢沉澱下來。
他絕對相信朔雲會出爾反爾;但……這個「保證」實在太誘人。
「即使我願意,也有人會反對。」娶饒飄舞根本就是犯了他父親的大忌,更何況是和朔雲扯上合作關係?
「他反對不了。」朔雲的掌心不知何時多了份公文封,其上所篆印的圖徽,正是魯特看了二十幾年的圖徽。
「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縱然不知公文封的內容物為何,魯特有預感,定是與卡蘭家有所關連的物品。
搶過公文封,取出其內一疊紙張,一字一字地端詳著,隨著內容,魯特的臉色頓時化為忿然。
「你為何有辦法擁有這麼多股份?」這些是卡蘭家名下集團的股份,屬於非卡蘭家人的董事所有。「你對那些董事們做了什麼……」他手上的股份,恰好超越他父親所持有的。
朔雲大笑出聲。「哈……卡蘭家的東西我不屑要,拿著它,不過用來與你交易。」
他拿出一個紅盒,打開蓋子,裡頭的戒指耀眼得刺人眼目。「你大可安心地娶飄舞為妻,握有股份,你隨時可登上主位。」
「你是早有準備的嗎?」
「可能是,也不是。總之,一切就像水到渠成般順遂,你我各取所需,誰都沒有損失。」朔雲一副輕鬆口吻道。
「說實話,我一點都不相信你,只是你能抓住我的渴望。」接過裝有戒指的盒子,魯特取出了那枚戒指。
「你要戴上它嗎?戴了就不能後悔。」朔雲的眸底閃著一簇狡黠的邪惡。
把戒指轉了幾圈,魯特似是下了決定,戴上戒指。「你贏了,我抗拒不了你的「保證」。」
「是飄舞?是權力?抑或是兩者皆有?」平凡的問句之中,卻暗藏了朔雲的邪計,朔雲淺淺地微笑著。
握緊戴上戒指的那一掌。「你認為呢?」
「饒飄舞,我的妹妹?」
旋首無語,魯特僅是抬手指向大門。朔雲自然知曉他的意思,舉步緩緩離開。
???
「少爺,您好像心情很好,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部屬的好奇,教他的唇更加上揚。「一件有趣的事。」
跟在朔雲身旁,部屬側首問道:「有趣的事?是跟魯特。卡蘭有關嗎?」部屬回頭望了那棟樓房一眼。
「你很聰明,那麼,你以為我為何來找他?」
「難道您是來跟魯特。卡蘭談潔安小姐的事?」
「一半。」而另一半,則是他某個計劃的環節之一。
若夠聰明,就會懂得在朔雲如此回答時,不再追問。「情節發展如您所料?」部屬小心翼翼地道。
「不,還沒。」振唇輕笑,朔雲掏出了另一個紅盒。「還差一個人才能完成。」
「是誰呢?少爺。」部屬發現主人所做的每件事,都需要人費盡猜疑。
「這你不必管。」打開蓋子,戒指閃耀著光芒。「對了,我要你去辦的事進展如何?」
「您要我訂的婚紗、教堂,我都辦妥了,可是……」部屬欲言又止,不敢繼續說下去。
「你想問的是誰要結婚?」停下步伐,他將戒指收進口袋。「你認為,我會為誰大肆鋪張呢?」
「是……飄舞小姐嗎?」部屬吞吞吐吐地講出他的臆測。
「魯特是迷戀她的美貌,這是條件之一。」
條件?他竟將這看成條件!部屬嚥了口口水。「少爺……小姐她會答應嗎?」
朔雲的藍眼倏地冷了下來,笑容從他唇角消去。「她會。她沒有資格,不能、也無法拒絕我的安排。」
「是的,那小姐何時去試禮服,好讓設計師做修改?」沒有真人量身,衣服的尺寸終究還是有所差距。
「跟設計師約明天。」朔雲走到車子停放處,倏地轉身朝屋子邪笑了下。
沒有人清楚朔雲此刻打的算盤為河。
他本就是個冷酷男人,為達目的,他可以毀掉所有東西,包括一個永遠只能屬於他的女人……
第五章
插好玫瑰,飄舞看著她雙掌上被花刺刺傷的傷口,捧起一束紅玫瑰,她輕步往他的書房走去。
豈料,在她推開那扇刻有龍鳳的木門,朔雲已然端坐其中。
「又去摘玫瑰了?」
「哥,你回來怎麼沒有人通知我?」朔雲的神情教她不由得害怕。
「是我要人別通知你的。」他起身,來到飄舞身前,看向玫瑰。「這就是你花費心思,親自種植的成果?」
「嗯……你房間的花枯了,我替你換上新的。」他不該用這般溫柔話語的,她怕,他的溫柔,要付出代價才能得到。
執起她手,他憐惜地輕吻掌上的小傷口。「為什麼不戴手套?」
這是序曲,一種他要傷害她前的溫柔序曲。
「會弄斷花莖上的刺,所以……」她紅了眼眶。
「沒關係,不傷到花瓣就行了,別在意花刺。」臉頰貼上了她的掌心,微笑看她。
「以後要記得戴手套。」
「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他的溫柔,激不起飄舞一絲欣喜之色,反倒為她眸裡原有的憂愁添了些許。
「如果沒事,我先……」話未完,已被朔雲以薄唇截斷。
沒有溫柔氣息,他的吻帶給飄舞更多寒噤。他僅僅以唇封緘,並無掠奪,飄舞的身體卻為之顫抖。
放開飄舞,朔雲微微揪起眉頭。「你在怕我?」
「不,我沒有怕你,只是……天氣轉涼了。」飄舞信口編了個理由,怕惹他不悅。
「是嗎?多加件衣服,我討厭你生病。」抽起一朵盛開的玫瑰,朔雲折去了多餘的莖將玫瑰湊近鼻息,然後拂開她的髮絲,置入她的發間。
「它很適合你,襯出你該有的美麗。」他撫著她淡然道:「在你結婚的那天,要是穿上一襲粉色婚紗,走過紅毯,必定成為到場佳賓所傾心的天使。」
「那還太遙遠,很難想像。」
她不會再做那種不切實際的夢了,奢望只會教她摔得更慘。
「或許你現在就能夠開始想像,你嫁給魯特時的情景。」
「什麼?」是她聽錯嗎?他居然說她要嫁給魯特?
淡淡的笑,他摟著飄舞的蠻腰。「我講的是,你要嫁給魯特。」他輕鬆地道。
「不,我不嫁。」她早忘了她無法反抗這早已擺佈她大半生命的男人。
不再溫柔,那熟悉的驕傲又回到了他眼底。
「你沒有資格說NO。你曾發誓你是我的,既然如此,那就該包括你的身體、你的心、你的思想,還有你的一切一切都屬於我。」狂傲地凝下目光。
「為什麼要我給魯特?」她心痛萬分。
「一種交易的保證。」沒有掩飾,他無情的炸裂她的心。
在他心中,她的地位低劣的猶如鴻毛,是那樣卑微、那麼毫無價值……一陣腥味在口裡擴散,她的唇已被她咬破。忍著心底逐漸蔓延的心痛,她克制住眼眶裡漲滿的淚珠、她無語的悲傷。
她該恨他的。自嘲地一笑,飄舞奈下哽咽,低問,「為什麼?」
「我毀了潔安名譽,為了向外界證明我和卡蘭家並無嫌隙,最好的方法是在事業上合作,而魯特……」
「他不相信你,所以我……就成了你的背書!」飄舞覺得她的世界就像被倒入了冰水,化成一片寒冷。
多悲哀,她的一切都是他的,他卻要她離開他……「你會嫁他的,對不對?」放柔語調,他直盯著她。
他完全明瞭他對她的影響力有多大,他不必花大筆金錢、大費工夫,更不用竭盡心力;淡淡一句,她便是他所專屬的奴隸,一個永遠愛著他這撒旦之子、可呼之來去的工具。
「我……」她能拒絕嗎?飄舞皺緊眉心,酸了鼻頭。
糾結的心緒徘徊不定,為此,原先結痂的偌大傷痕,再度淌出血,加重她的悲哀。
繞過飄舞,他的手由後環抱住她,咬耳道:「你無法決定嗎?記住,我是你的主人,你該明白。」
「我明白,可是,你為何要在……才把我嫁到卡蘭家去?」現下思想雖然開放,可對紐約的名門來說,媳婦的貞操,往往還是她婚後生活的一個關鍵。
她是個不潔的女人,要怎麼在那仇視朔雲的卡蘭家立足?
「我沒有選擇,對不對?」她依然期盼,他能有那麼一次對她不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