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很乾淨。」
「要不少爺為什麼直盯著我看?」他的目光好像當她是一道可口美味的佳餚。
「我是瞧你嫣紅的菱形小嘴一張一合好可愛,不知道嘗起來味道如何?」
無初瞠目結舌向後退了一大步,礙於手腕還被擒著又被扯回原位。
即使少爺行事再如何突發奇想,但把腦筋動到她的唇上,未免太過駭人了吧?!
好半晌,她才找回舌頭,「少爺,我是男的。」
他笑了,笑得好像她說了傻話。「我知道你的性別。」
「那……」他還想……吻她?!她說不出口。
「我想試試吻男人與吻女人有什麼差別嘛!」嚇呆的無初在悟出他想做什麼之前,一張愈來愈放大的臉龐貼近,他的唇對上她的嘴。
他……他……真的吻了她!
這下,無初是完全驚呆了。
她是男人!不,是在他面前她是男人,而少爺竟然吻她,吻男人!那被吻的男人是她,她混亂死了,這是什麼情況?
「嗯,是有些不同,但這就奇了,我倒是較喜歡你的吻。不過無初,你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像塊木頭,不滿意我的吻?」
「少……少爺,我……我是男……男的。」她結結巴巴的再重申一遍。
「我說過了,我知道你的性別。」屈指在無初的頰旁來回滑動。「我們應該多多練習吻這門功課,直到你滿意為止。」看著她呆傻的模樣,他笑得燦然。「再不換下濕衣服就真的要著涼了,那我會心疼的。」在她唇上偷了個香之後,他走回自個兒的房間換衣服了。
無初除了呆立在原地之外,什麼也沒辦法反應。
怎麼不消一會兒的工夫,她的人生全都變了樣?
☆ ☆ ☆
月兒高高掛,夜凜命人布了一桌酒菜,極有雅興地在月色下單獨酌飲。
身旁站著的是清靈如水的人兒。
「同我喝一杯。」夜凜奉上酒杯。
「我不會喝酒。」無初沒有伸手,她輕輕蹙眉地拒絕。
他行事原則無跡可尋,突然心血來潮要她備酒菜,說要賞月,還要她坐陪。
「身為男人不會喝酒會被笑話的,來。」他抬了下手。
似是賭氣,又似是為了證明,無初接過酒仰頭就喝。
「哇——好辣!」因為喝得太急,微紅的酒液滲出嘴角,循著頸項滑下。粉舌微吐,小手來回擺動。
另一隻小手陡地被人一扯,整個人跌進溫厚的胸膛中。
「是嗎?我嘗嘗。」夜凜伸舌順著無初的纖頸往上至唇角舔舐液汁。「不辣呀!」他意猶未盡地舔了下自己的唇瓣。
無初瞠目瞪視眼前帶笑的臉龐,怔愣地僵直身子,感覺到口乾舌燥,「我好渴。」慌張轉身拿起石桌上的酒仰頭就喝,繼而又添了一杯,「呼——」喝完便趴在石桌上喘了口大氣。
夜凜扳過無初的臉,食指輕佻的在她的唇角揩抹了下。「怎麼一滴也沒流下?我還想再嘗呢!」
「啊?!」無初這會兒才意識到他們太過於親密直要起身,卻被強制地壓回原位。
這一震盪,酒力發威了,霎時天旋地轉。
「怎麼天在轉?地牛生氣要翻身了,要逃,對,逃。」她想逃。「啊——我被壓住了,逃不了,怎麼辦?」她試了幾次,怎麼也沒辦法逃,她懊惱。
對於無初嬌憨的言語,夜凜眼底淨是溫柔的笑意。
「地牛還在睡覺,不用逃。」他抬起無初的小臉。
「啊!是少爺!地牛在睡覺呀?那我們不用逃了,還好、還好。」她鬆了口氣,對他的話無庸置疑,她露出放心的笑容。「不過,少爺怎麼有好多個?一、二、三,有三個少爺呢!」無初偏頭,疑惑的蹙眉傻笑。
「我只有一個。」他抓住無初的雙掌放在頰邊,讓她確認。
「呵呵!中間的才是真正的少爺。」小手在夜凜的臉上亂摸。「這是少爺的額頭、這是少爺的眉毛,這是少爺的眼睛、這是少爺的鼻子、這是少爺的……」每點一個地方,她便印下一吻,輕輕柔柔的,似羽毛刷過。
夜凜恣意的享受無初溫柔青澀的吻。
「少爺的額頭、眉毛、眼睛、鼻子……我都喜歡,都好喜歡喔!」
「我也喜歡無初。」
「少爺喜歡無初,無初好高興,高興得要飛起來。」她跳了起來,在月光下繞圈起舞,嘴唇逸出清脆笑聲,「我飛起來了。」感覺身體輕飄飄的,她好快樂喔!「少爺,你也來跳嘛!」她拉起夜凜一起跳舞。
最後,她氣喘吁吁地倚靠著夜凜的胸膛。
「我累了,好想睡覺。」
「那就睡吧!」他圈住無初,眼眸劃過一抹滿足。
隔天,無初在自己的床鋪上醒來,對於昨夜的記憶除了欲爆炸的頭痛外,什麼也不記得了。
☆ ☆ ☆
夜凜同無初違反倫常的感情如火如荼地流傳開來。
這個消息著實讓夜家掀起狂濤巨浪。
僕役私底下議論紛紛,說是兩人池中鴛鴦戲水、月下訴情……流言不斷。
終究這些流言傳入了夜大夫人耳裡……
無初被召喚來已有好半晌。
廳房裡除了呼吸聲外,寂靜得連根針落地都聽得見。
檜木椅座上的夜大夫人輕抿著唇,打量不卑不亢站在堂中央的無初。
當年凜兒帶他回府說要收他為侍從,看在他安靜沉穩、身世可憐便答應他留下,卻怎麼也沒料想到在他們朝夕相處下,竟然發展出違反倫常的感情來。
「無初,你來到府裡多少歲月?」大夫人輕聲打破廳內凝重的氣氛。
「八年。」
「待你如何?」
「如同親人。」
「你可知府裡正流傳著什麼謠言?」
「知道。」低垂下的目光裡隱含著悲痛。
「那我不兜圈子,三個月後凜兒就要和滿蘿完婚,如今傳出這樣的醜聞,對夜府的名聲及凜兒、滿蘿的感情都是打擊。」她打住話看了看無初的反應。
只見無初仍是一樣的態度及表情,似乎是在聽一件與她無關的事。
會是她誤會嗎?
她是沒求證於凜兒,如今就算是她誤信了傳言也罷,她不能放任流言肆虐。
大夫人繼續說道:「如你所言,我們待你如同親人,那你忍心見夜府的名聲毀壞,他們感情生變的情況發生嗎?」
「不。」如此重的罪名要她如何擔起?她什麼也沒有做呀,只是默默地愛他也不被允許嗎?
「既然你也不願意,現下有個法子可攻破謠言,你可願意配合?」
坐在大夫人身旁的三夫人接下話,「如今唯有給你娶房媳婦謠言才會不攻自破。陳總管的侄女長得不錯又勤儉持家,當然,聘禮和婚事我們都會幫你打點好,並且會準備一筆錢給你們夫妻倆做點小生意,你意下如何?」
「一切由夫人做主。」同為女兒身如何結合?騎虎難下,只能先答應下來,再來想法子。
「那就這麼訂下,一個月後完婚。」聽見無初答應,心頭的大石總算落下,速戰速決最好。
「好。」
夜大夫人輕啜了口茶,放下白瓷碗後遣退無初,「沒別的事,你下去吧!」
無初足下輕巧,心情沉重地離去。
☆ ☆ ☆
當夜。
陣陣急促的敲門聲似是討命般,無初低咒了聲,懶洋洋地從床上起身。
看清來人,心下有幾分明了,心情不由得更沉了幾分。
「有什麼事嗎?」
衣滿蘿的貼身丫環采寧不請自入,逕自端坐在板凳上,無禮地打量無初。
清清瘦瘦,人模人樣,竟然有那種嗜好,直覺上是他不要臉勾引凜少爺,一抹不屑立時出現在她的臉上毫不遮掩。
「有事?」對於她惡劣的態度,無初捺著性子再問一次。
「我希望你馬上收拾細軟離開夜府,看在你救過我家小姐的份!會給你一筆錢好做些小生意。」她一副心胸寬大的模樣。
錢就這麼萬能?無初冷笑了聲。夫人要給,如今她也來湊熱鬧。
「你笑什麼?」采寧清楚的聽見那聲冷笑,似是嘲諷,尖銳又不屑,令她不禁惱怒斥喝。
「你家小姐要你來的?」要真是如此,她對衣滿蘿恐要失望了,她配不上少爺。
「我家小姐個性溫和又善良,她才不會為難人,只是我不許有傷害小姐的情況發生。」
雖然忠心護主,但身為一個丫環如此盛氣凌人,她也火大起來了。「那你是憑哪點要我離開?!」
「憑……我家小姐是夜府未來的大少奶奶。」
「你自己也說了是『未來』的大少奶奶,所以等你家小姐真正坐上夜家大少奶奶的位子之後才來趕我,如今能趕我走的人只有我家少爺。」她特別加重「未來」兩字。
「你別不知好歹,你不過是個奴才。」
「我們做奴才有奴才的本分,但若是奴才越權管起主子的事,那便是奴才的不該,主子管教無方了,衣小姐的貼身丫環。」無初提醒她的身份。
在采寧怔愣當中,無初不客氣地拉開房門做出逐客的樣子。